第二十六章 天子陽謀,王爺隱忍!
與此同時。
嶺南王府內燈火通明。
臥房內,只見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正不停地走來走去。
他身材高大,一身紫金色長袍顯得極其威武,只不過此時他的臉上神情十分凝重。
但隨著一道開門聲的響起,他停下了腳步,只見一位與其模樣相似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年輕男子身材也十分挺拔,一身長衫也顯得十分勇武,手背上青筋突起,腰間別著的寶劍更是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而這個年輕男子不是別人,而是嶺南世子,張景。
“父王!”
張景上前,朝著嶺南王拱了拱手。
“情況怎么樣?”
面對嶺南王的問題,張景也是眉頭緊皺,說道:
“孩兒大軍還未到,蔣躍便帶著上萬騎兵趕到了費郡!”
“沒想到這小皇帝居然如此謹慎,連蔣躍都帶過來了?!?p> 嶺南王聞言,不禁搖了搖頭。
“父王,孩兒以為此事并非是那小皇帝的安排。”
“想來也是,若真是小皇帝的安排,他們也不會分批進城,不過即便如此,那也絕對是有人事先準備過!”
“難不成是有人知道咱們的計劃?”
“知道,應該也不全知道?!?p> “父王,那還管他做什么,我?guī)X南二十萬大軍隨時都可以取其性命!”
聽到張景這么說,嶺南王卻是狠狠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我們是在密謀造反,你說話就不能小聲一點?”
張景見此,不禁皺著眉頭,眉宇之間似乎有一種怨氣,說道:
“父王,孩兒是為了您的雄圖大業(yè)著想!”
“既然你知道是雄圖大業(yè),那就要徐徐圖之!”
嶺南王說罷,便轉過身去,雙手負于身后,腦海中思緒斑駁。
原本這次讓自己的兒子帶兵前往費郡便只是試探,可沒想到碰到這么一出。
遙想當年,他曾與先帝一樣想圖天下,于是二人同時起義。
只不過因為當初自己的軍隊一直在被南疆國所糾纏,導致他無法進軍中原,否則當初他也想爭一爭那帝位。
盡管先帝上位后對自己的待遇也是非好,但再怎么好的待遇能好的過這諾大的大乾江山?
在先帝的治理下,整個大乾盛世空前,民心一致,所以他這個想法一直被藏于內心的深處。
后來隨著先帝的駕崩,他的野心忽然又漸漸浮現!
特別是這次劉子廷南巡之事更是讓他有些坐不住了,民間對劉子廷的言論褒貶不一,他也很想知道這個新上位的皇帝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父親,別猶豫了!”
張景打斷了嶺南王的思緒。
“趁現在小皇帝還未動身,只要父王一聲令下,孩兒連夜帶兵將其斬殺,然后再禍水東引,說是異族所為,不就有了一爭天下的資本么?”
看著激動無比的兒子,嶺南王不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訓斥道:
“但你有沒有想過楚王和齊王,難道他們弱于本王嗎?更何況他們還是宗親!”
此話一出,張景瞬間就沉默了下來,“那父親到底打算如何?”
“景兒,你還是太年輕了……”
不得不說,嶺南王考慮得十分周全,就算現在自己出兵直接謀反,能夠以人數取勝,但是打完過后呢?
大乾兩百萬大軍便會直接南下,替他們的大將軍和皇帝報仇!
即便自己貴為王爺,也無法承擔這個后果!
想到這里,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瞬間,二人目光齊齊朝著門外望去,張景的拇指也扣在了劍鞘之上。
“王爺,陛下來旨!”
聽到外面的呼喊聲,嶺南王與張景二人面面相覷。
“開門。”
嶺南王一聲令下,張景走到門前,將門打開后一位兵卒便跪在了二人的面前。
“王爺!陛下來旨,讓您出去接旨!”
“這……”嶺南王頓時面露疑惑,一旁的張景卻是逐漸急躁了起來。
“先去看看再說!”
嶺南王說罷,便踏出了房門,只見迎面走來一位身近衛(wèi)軍,手中正拿著一道圣旨。
那名近衛(wèi)看了一眼嶺南王,隨后便攤開圣旨,說道:
“嶺南王接旨!”
“小王在!”
嶺南王彎腰俯首,顯得極其恭謹,倒是一旁的張景卻是站的筆直,連頭都不低。
“嶺南世子,見圣旨如見天子,你為何不行禮?”
那名近衛(wèi)軍大聲呵斥。
“我……”
張景聞言,正準備上前,卻被嶺南王給拉了回來,“逆子,圣旨面前怎可無禮!”
“父王……”
張景面露不服之色,但看到自己父親那嚴肅的目光,也只好跪了下來,不過胸膛卻是挺直。
“受命承天皇帝召曰:”
“嶺南山靈水秀,嶺南王威名遠揚,朕早有耳聞,但奈何水土不服,故不便南下與嶺南王相會,實在可惜!”
“遂明日午時,朕于江南郡設宴,請嶺南王來此一聚,欽此!”
近衛(wèi)話音剛落,嶺南王便緩緩抬頭,面露恭敬之色,舉起雙手,“小王接旨,吾皇萬安!”
接過圣旨,只見近衛(wèi)轉身,嶺南王便發(fā)現身邊的兒子殺意漸濃,連忙按住了張景準備拔劍的右手。
“父親!”
“不可急躁!”
二人緩緩起身,嶺南王拉著張景再次回到了房間內,將房門關好之后,便將圣旨放在了桌上,認真地說道:
“這個小皇帝果然不簡單!”
張景看到父親如此,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父親,為何攔著孩兒,孩兒恨不得將那無禮的近衛(wèi)打殺!即便是當年先帝在世之時,也絕對不會對父王如此不敬!讓父王出門接旨!”
“景兒,為父讓你多讀讀圣賢之書你偏偏不聽,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定要記著隱忍!”
嶺南王坐在桌旁,自顧地拿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父親,可這小皇帝舉辦此宴明顯不懷好意,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聽到此話的嶺南王猛然一揮袖袍,沒想到劉子廷居然還會玩弄陽謀,這樣看起來似乎有一些先帝的影子。
“為父又何嘗不知,但我若是不去,便是抗旨不尊,豈不是不打自招?有謀逆之舉!”
“所以孩兒才覺得,倒不如拼死一搏!”
張景偏過頭,嘴唇微動,雙眼也不禁上翻。
看到自己兒子如此執(zhí)拗,嶺南王臉上布滿了憂愁二字。
“小皇帝命令明日午時趕往江南郡,為父只有現在出發(fā)才能在午時之前到達,分明是想讓本王只身前去。”
聽到嶺南王所說,張景也是一臉的驚疑,“只身前去?若是那小皇帝對父王……”
“無事,至少本王在嶺南百姓的眼中是一位賢王,就算小皇帝證據確鑿也不能輕易地處置本王,不過……”
他本就是草根出身,深知民心之重,只有民心所向才能長治久安。
想到這里,嶺南王雙目中不禁露出一絲寒光。
“不過什么?”張景好奇地問道。
“不過還需要一個東西,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說到這里,嶺南王認真地看向了張景,“那費城郡守現在何處?”
“費城郡守?”張景頓了一下,隨后便想到之前前來報信的正是那位郡守,“還在王府中歇息!”
嶺南王聞言,目光逐漸深邃,一臉認真地看著張景,緩緩開口。
“殺了他,取人頭與我,明日送到小皇帝手上!”
說到這里,張景哪里還能不知道自己父王的想法,連忙說道:“孩兒這就去辦!”
張景說罷,便轉身離去。
嶺南王見此,也是捋了捋胡子,目光也逐漸變得透徹了起來。
費城郡守是他的一顆重要棋子,如今也只能忍痛棄車保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