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忽然有個聲音大聲道:“你就是那個掛出懸賞令的霍家少爺?”
霍少東聞言一怔,眸子四閃。
人群密集,誰也未曾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誰。
“是哪位朋友?在下正是霍少東!”他環(huán)顧左右,問道。
“那就對了!我說的就是你?!比巳洪_始慢慢打開了一道缺口,現(xiàn)出了說話之人。
霍少東循聲望去,缺口慢慢打開,就在左邊隔著三桌之遠(yuǎn)處,一個藍(lán)衣男子低著頭,手里端著茶盞,喝著茶。
他喝茶的樣子很享受,似乎天底下最好的茶就在他手里。
他五官端正,樣貌平常,單人單桌,桌上還有一把劍。
這是一位劍客。
“你是誰?找我們少東家干嘛?”霍家仆人吳華問道。
“你是他家小廝,那就省得我另找他人?!边@人說道。
“敢問這位朋友高姓大名,您找我有事?”霍少東道。
這人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慢慢起身,慢慢走了過來。
“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拿她的碧玉碗來贖她的兒子?!彼咧?,慢慢說道。
這人說的是她,看來對霍家甚是了解,明知霍京已走,霍府就是霍夫人在說話。
“碧玉碗?”霍少東和吳華都愣住了。
“什么碧玉碗?”吳華傻著眼問霍少東。
他跟隨廚子在霍家多年,可從未在霍家聽過碧玉碗這個事。
人群中有人也嚇了一跳,說道:“我聽說過,世上有一只碗,名字叫碧玉,據(jù)說此碗可通魂靈,能與另一個世界的東西進(jìn)行連接,莫非就是它,它竟然在霍家?”
“我好像在小時候,也聽說過有這么一只玉碗,那是不祥之物,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庇腥藨?yīng)著接道。
“此物是人類的災(zāi)難,竟然在霍家?!?p> 人群里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這人注視著霍少東,淡淡道:“他與我就在這里等,等你家主人拿碗來?!?p> 吳華詫異的望著霍少東,不知少東家怎么說。
霍少東苦笑道:“我不知道朋友什么意思?就算我家有這個東西,憑什么我會給你?”
這人道:“沒有為什么,不給,你就只有死。”
霍少東先是一愣,然后哈哈道:“這是茶樓,我知道,有的人是可以醉茶的,你是不是喝醉了茶,在說夢話。”
這人不以為然,道:“如果你聽話,我可以保證不會傷害你。”
霍少東哈哈大笑,沉聲道:“狂妄!”
這人忽然大聲道:“今天茶樓打烊了,無關(guān)人等,都給我出去?!?p> 不想惹麻煩的,不用他說,早已悄悄地溜了,還有路見不平的,想挺身抱不平:“你這人真的是狂妄,人家的東西憑什么要給你?”
“對啊!你這是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漢。”
“這人就是一個強(qiáng)盜?!?p> 忽然,空中飛來幾只茶盞,一齊扔向這個人。
這人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幾只茶盞即刻碎成數(shù)片,猶如天女散花般,紛紛落下來。
瞬即又傳出幾聲慘叫,幾個扔茶盞之人,都慘遭割喉,一齊倒在了自己血泊中。
現(xiàn)場先是鴉雀無聲,片刻之后,有人開始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快跑?!?p> 混亂之中,大家爭先恐后地往外跑,開始意識不能趟這渾水。
因為那是玩命的事。
須臾之間,茶樓里的茶客已走的七七八八。
“怎么辦?少東家,這人像個惡魔!”吳華一臉驚恐的顫聲道。
霍少東此時想起不久前,母親跟自己提起過一只玉碗,它也是引起霍家與劉家結(jié)仇的導(dǎo)火索,但母親并沒有說它可通魂靈?
這不知是真是假?
那只碗現(xiàn)在下落不明,這么多年過去了,怎么還有人來提起它,而且還認(rèn)為它在霍家?
“你先走,回去告訴霍夫人,我沒事。”霍少東輕聲道。
“那,那個碗?”吳華道。
“不用理他,我自有辦法對付他?!被羯贃|瞪著那人道。
“好,那少東家自己小心點,我這就回去稟報霍夫人?!眳侨A說罷就離開了!
這人又掉身走了過來,眼見吳華倉惶離去的背影,道:“你放心,我說話算話,拿到碧玉碗,你就可以走了。”
霍少東道:“我不知你說的什么碧玉碗,我家的碗千千萬萬,什么顏色的都有,你若喜歡,回頭我讓下人送些給你?!?p> 在場的店小二忽然噗哧笑了起來,但見劍光一閃,店小二露著驚恐與痛苦的表情,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這人身法靈動,快如閃電,猶如鬼魅。
現(xiàn)場又是一陣驚呼,那些原來沒有走的,本想留下來看看熱鬧,此刻不得不躲了起來。
這人殺人不眨眼,看誰不順眼就殺誰,他究竟是什么人?
霍少東忍不住為他的手段所動容,他道:“你這么喜歡殺人,為什么不去撕我的懸賞令,那樣更可以讓你殺個痛快?!?p> 這人瞬間又到了他的面前,冷冷的注視著他,說道:“想殺誰,那是我的自由,你那點臭錢左右不了我?!?p> 霍少東嘆道:“一千五百錢銀子還嫌少?你知道一千五百錢銀子可以買下整座城嗎?”
這人淡淡道:“所以,我在懷疑你是否真的出的起這筆錢?”
霍少東一愣,突然又哈哈大笑,道:“就算我霍家不會奢侈到用什么碧玉碗來盛飯吃,但區(qū)區(qū)千把兩銀子對于霍家算什么,更何況是為父報仇,出再多的錢都值得?!?p> 這人冷笑道:“你意思是,你家沒有碧玉碗?”
霍少東道:“就算有,也不可能給你。”
這人道:“哦?為什么?”
霍少東道:“你是不是看我手無寸鐵,身上有傷,就認(rèn)為可以控制我?”
他話音未落,一把劍已經(jīng)架上了他的脖子。
他不禁怔住了,這人好快的身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霍少東驚訝道。
冰冷的劍,鋒利無比,他可以感受到脖子上那小股涼意,只要再稍微動一下,他的脖子就可以跟這把劍來個更親密的接觸。
“我若想殺你,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他說著,慢慢收回了劍。
霍少東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但手心里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
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腰間,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果真一把飛鏢都沒有。
他突然沒有了把握。
“那你怎么不現(xiàn)在殺了我?”霍少東道。
“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的事,我干嘛要弄得那么復(fù)雜?”這人冷冷說道。
霍少東道:“你已經(jīng)殺了人了,還說的這么輕松?”
這人又冷冷道:“幾只螻蟻算什么?”
看來真是個冷血殺手,生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殺人就像捏死一只蚊子。
他背負(fù)起手,轉(zhuǎn)過身去,霍少東發(fā)現(xiàn)機(jī)會難得,腿一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切手,從他后背直切進(jìn)去。
此人側(cè)臉,反手就是一記肘拳,剛好擋開了他的切手。
霍少東眼見偷襲不成,只能再次搶攻。
但此人真的深不可測,加上霍少東身上有傷,連一招都沒過,就已經(jīng)敗了下來。
這人卻連劍都未用上。
一招是什么概念?
簡單點就是時間的概念,一招,是拳路,是路線,這是相向的。
霍少東的一舉一動,似乎已經(jīng)完全捏在人家的手心里,所以他不認(rèn)輸也不行。
霍少東捂著傷痛,冒著冷汗,苦笑道:“要不是,我有傷在身……?!?p> “還認(rèn)為我是在說夢話嗎?就算你沒有傷,我一樣可以在一招之內(nèi)殺了你?!边@人冷冷道。
霍少東望著他,道:“你究竟是誰?難道連個名字都不敢讓人知道?”
這人呵呵道:“一個人的名字很重要嗎?”
霍少東嘆道:“如果一個人的名字不重要,世上就不會有那么多想揚名立萬,也不會有那么多因為名利而命喪黃泉的人了。”
這人道:“那都是一班可悲之人,做了一些可悲的事,一場虛名,死了,什么都是假的?!?p> 霍少東冷笑著,道:“你不圖名利,卻對一只不知所謂的碧玉碗上了心,真是可笑?!?p> 他心想,碧玉碗,真的那么神奇?
這人道:“那不是你應(yīng)該知道的?!?p> 霍少東道:“那就說點讓我知道的,你為什么認(rèn)為碧玉碗就在我家?”
這人看著他,半晌之后說道:“碧玉碗本是西域之物,當(dāng)年霍京連哄帶騙拿到它,所以現(xiàn)在不在你家,在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