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易子而食
雖隔著面具,但黎溯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顧詩酒的異常,當(dāng)顧詩酒通紅的雙眼映入他的眼簾,他的心臟猛然刺痛,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席卷的黎溯的整個腦海,令他無法思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黎溯覺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握住,輕輕扯著,才陡然回過神來。
“怎么了,阿酒?”他怔怔的望著顧詩酒,仿佛想將她的一顰一笑,每個眼神都深深地印在腦海中,再也不會遺忘。
感受到黎溯幽深的眼神,顧詩酒罕見的不知所措起來,她悄悄的放開了黎溯的溫暖的大手,輕咳一聲,借此掩飾尷尬,“咳咳,我聽聞這些難民說南部大旱三年才導(dǎo)致這里民不聊生,不若我們便去他們所說的南部一觀。”
手中溫軟的觸感陡然消失,黎溯心中也變得空落落的,仿佛放開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見黎溯久久沒有反應(yīng),顧詩酒扯了扯他的衣袖,“黎溯???你覺得我的提議怎么樣?你有在聽嗎?”
“甚好,那我們下一站便就去這南部一觀!”黎溯這才回過神來。
二人來到這封建大陸的南部后方才得知了何為真正的人間煉獄……
這里的旱災(zāi)持續(xù)了三年之久,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旱災(zāi)中還夾雜著嚴(yán)重的蝗災(zāi),引發(fā)這里的農(nóng)作物欠收,食物匱乏,導(dǎo)致糧價飛漲,因此出現(xiàn)人們饑餒甚至是餓斃,用尸殍遍野、血流成河來形容這里也亳不為過。
漸漸的出現(xiàn)了慘無人道的同類相食現(xiàn)象,大家紛紛出門撿尸,將路邊周圍餓死的人撿回去分食,借此維持生命。
時間久了,沒有足夠的尸體,人們?yōu)榱嘶蠲鼭u漸開始捕殺活著的人,人人自危甚至不敢出門。
三年內(nèi)出生的嬰孩無法全部扶養(yǎng)長大,為了延續(xù)家中的勞動力和香火,人們建造了棄嬰塔,用以接納無法養(yǎng)活的女嬰,沒有食物的人便會前去撿食這些被拋棄的嬰兒回去續(xù)命。
然同類相食,自相殘殺本就為祖神所不容,南部的人們很快便大肆感染朊病毒,競相死去,幸存下來的人們也都爭相逃竄,離開了這個鬼地方,是以現(xiàn)在這里根本就無人居住,有的僅僅是累累白骨。
從前在深海大陸再怎么不堪也好歹有人可以詢問,可這封建大陸的南部卻連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了,這一切的一切皆是顧詩酒從回光鏡中所觀……
“黎溯,你說我們是不是來的太晚了?”顧詩酒眼含熱淚看向黎溯,企圖尋找解決之法。
黎溯安慰性的拍了拍顧詩酒的肩,“既然這片土地等到了我們前來,那這便是最好的時候。從今以后我們留給它安寧祥和便不算太晚!”
“你說的對,從此后我們要帶給這片土地以安寧祥和!”顧詩酒背過身去悄悄揩淚,不想被黎溯見到她這狼狽的樣子。
可她的小動作早已落入了黎溯的眼中揮之不去,卻不想去戳穿顧詩酒,這次封建大陸遭此大災(zāi),其中顧詩酒他們兩個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若不是他無故失蹤了百年,將所有一切的重?fù)?dān)皆推給了顧詩酒,導(dǎo)致顧詩酒分身乏術(shù),想來深海大陸和這封建大陸也不會遭此無妄之災(zāi)。
“黎溯,你是否記得那些官兵所說的話?”
“哪一句?”
“我依稀記得那官兵頭目頒布號令是說的是丞相之令,可這按理旱災(zāi)如此大的天災(zāi),無論如何也該是皇帝頒布號令,如何輪得到他這樣的丞相越俎代庖?。?!”顧詩酒逐字逐句給黎溯分析。
黎溯仔細(xì)分析了一下整件事的始末,才給出顧詩酒回答,“兩種可能,一是丞相挾持了皇帝,皇帝并無實(shí)權(quán),一切權(quán)利皆在丞相的手中,二是,丞相一手遮天,瞞天過海,此事并未上報給皇帝,而是私自處理了此事?!?p> “我認(rèn)為第二種可能性大一些,我猶記得那些官兵軀干難民時的急迫,怕就是丞相怕難民的事情捅到皇帝的耳朵里給自己招致殺身之禍,才想要迫切的趕走災(zāi)民,營造一種安寧祥和的氛圍?!?p> “也不無道理,為了確定事情的真相恐怕我們還要再去皇宮一趟?!崩杷蔹c(diǎn)點(diǎn)頭,眸色深不見底,仿佛在謀算著些什么……
二人抵達(dá)皇宮時,直接到了皇帝的寢殿,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可皇帝仍在一絲不茍的批閱奏折,顧詩酒和黎溯盯著他看了半晌,連口茶水也沒見他喝。
顧詩酒悄悄給黎溯傳音,“這皇帝倒是勤政愛民,不肯懈怠政務(wù),可這樣的上位者又怎會忍受如此災(zāi)害發(fā)生呢!”
黎溯從懷中掏出令牌湊近皇帝權(quán)澍,令牌果然發(fā)出七彩祥光,這權(quán)澍確實(shí)封建大陸的世尊無誤。
“他的確是這封建大陸的世尊沒錯,也沒有奪取他人的識魄!”黎溯仔仔細(xì)細(xì)的查驗(yàn)過權(quán)澍后對顧詩酒說。
顧詩酒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在這背后搗鬼的定是那個丞相了,我們?nèi)?!?p> 說來也巧,二人來到丞相陸殷華清的家中時陸殷華清已然睡下了。
顧詩酒,“……”
黎溯,“……”
二人只好在陸殷華清的家中等了他整整一夜,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起床,顧詩酒簡直沒有見過這么懶惰的大臣,人家都是宵衣旰食的工作,他可倒好,作威作福一樣不少……
陸殷華清起床吃過飯后倒是也便開始辦公了,顧詩酒和黎溯二人在一旁豎起耳朵聽他與下屬之間的對話,卻無甚特別,皆是些平常政務(wù),顧詩酒聽的昏昏欲睡。
可那些個人走光了之后卻來了一個十分詭異的人,他一身黑衣,走路寂靜無聲,想來這便是陸殷華清所培養(yǎng)的暗衛(wèi)之一了。
“丞相,昨日已經(jīng)將那些個不知死活的難民全都趕走了,并沒有驚動王上。”那黑衣人一進(jìn)屋便跪了下來,頭伏在地上。
陸殷華清突然狂笑起來,“好、好、好哇,干得不錯,那這個月的解藥便賞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