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閱文齋?
歐漱玉躺在床上,想著當(dāng)下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去九霄社。
這一去,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賀長恭行事神秘,即便賀子胥這個堂侄兒也未曾見過他的真容。
他對賀子胥的教導(dǎo)方式也很簡單粗暴,直接給他書讓他研讀,下次來時,他若有不解之處再予以指點。
賀長恭給他的那些書門類雜亂,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甚至還有工學(xué)技藝,賀子胥醉心官場權(quán)術(shù),對這些全無興趣,自然從未走心的研讀過。
一次無意的機會,歐漱玉在他書房看到那些書,一時看入了迷被他撞破。
她以為會被責(zé)罰,但沒想到,他非但未苛責(zé),還督促她專心研讀,時不時就要聽她細(xì)細(xì)講解。
當(dāng)時歐漱玉頗為感動,后來她才知道,他之所以讓自己仔細(xì)研讀并跟他細(xì)細(xì)講解,不過是為了應(yīng)付賀長恭的問答罷了。
每次賀長恭來考教他所學(xué),他便把她所講的見解化為己用,以此應(yīng)付他的考教。
賀長恭留下了什么問題,賀子胥也都是轉(zhuǎn)述她,讓她思索答案。
那些知識像是骨血一般,深深印刻在她的腦中,稍稍一回想,便如泉涌一般涌現(xiàn)。
這,也算是老天爺給她的另外一個恩賜吧。
歐漱玉想到什么,決定出府一趟。
她是未嫁的姑娘,出門都得同主母請示。
鄧氏看到歐漱玉,神情莫測地在她臉上掃了一圈,最后緩緩笑了。
“玉姐兒難得想出去走一走,那便去吧,注意安全,早些回來?!?p> 歐漱玉柔柔笑著應(yīng)了,領(lǐng)著茴墨施施然地走了,鄧氏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她轉(zhuǎn)頭吩咐心腹曹嬤嬤,“你找些可靠的人,幫我辦件事......”
若是以往,鄧氏絕對不會把歐漱玉放在眼里,但現(xiàn)在她卻覺得,這小賤人已經(jīng)有些超出她的掌控了,她必須要做些什么,給這小賤人一點教訓(xùn)才行。
歐漱玉坐上馬車出了府,一路上,耳邊皆是叫賣喧囂之聲,好不熱鬧。
她微微掀起一方簾子往外瞧,眉目舒展,面含淺笑。
這個世界多美啊,上輩子的她都不曾好好領(lǐng)略過,真是可惜了。
茴墨也難得有機會出府,小臉上也滿是興奮之色。
“姑娘,我們?nèi)ツ膬喊???p> “閱文齋?!?p> 閱文齋是京城最大的書齋,她想去找?guī)妆緯?,好好?fù)習(xí)一遍當(dāng)年曾經(jīng)鉆研過的知識。
她們在街頭下了馬車,步行到了閱文齋前,便見整個閣樓巍峨華麗,恢弘氣派,十分有格調(diào)。
走進(jìn)去,書籍琳瑯滿目,墨香撲鼻,整個書屋都有種神圣之感,讓每個進(jìn)去的人都不覺放輕了聲調(diào),生怕唐突了旁人。
這里有別于他處的是,二三樓還設(shè)有供客人閱覽的雅座,或租或買,皆可在此靜讀。
雅座設(shè)計精巧,以屏風(fēng)相隔,加上此地自有一股圣潔之感,所以,即便是男女相鄰,也只覺得疏松平常。
有錢人覺得在這里讀書雅致,是以常來。
而那些買不起書的寒門學(xué)子更是每日都來,如此,便能節(jié)省下很多買書錢。
歐漱玉挑好了自己的書,又憑著記憶找出茴墨上輩子很喜歡看的話本子。
茴墨只粗識一些字,這話本子的畫工細(xì)膩,她能看得懂,茴墨翻了翻,果然很高興。
歐漱玉熟門熟路地上樓,打算尋個空位,卻發(fā)現(xiàn)座位已經(jīng)滿了。
她只能上了三樓,一路尋去依舊沒找到空位,正在她覺得怕是找不到位置時,茴墨突然高興地低聲道:“姑娘,里面的位置是空的?!?p> 歐漱玉看去,果然看到一處空位,那是最靠里的一個位置,正對著窗,比他處都要寬敞明亮。
歐漱玉笑了,當(dāng)即就和茴墨坐了下來。
她急于鞏固以前的知識,找回記憶,茴墨也急切地想要看話本子,于是主仆倆就這么安安靜靜地看了起來,一時只聞紙張翻頁的聲音。
兩主仆看的認(rèn)真,茴墨沒多會兒就看得眉開眼笑了,歐漱玉卻是時而蹙眉,時而舒展,時而苦思冥想。
桌上放著一套筆墨紙硯,她最后索性一邊看一邊寫,下筆飛快。
她們都沒注意到,一道高大的人影默然站定,半晌都沒動。
身后的侍從低聲開口,“公子,要不要屬下把她們請走?!?p> 那男人穿著一身月白長袍,墨發(fā)高束,薄唇秀目,面若冠玉,渾身上下貴氣非常。
他看了片刻,收回目光,“不用?!?p> 恰逢隔壁的一書生起身離開,那侍從眼尖,飛快上前把那處整理擦拭了一番,“公子,不如暫且將就在此處坐下?!?p> 男人微微頷首,徑直走了過去,掀袍坐下,翻開書,靜靜地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茴墨率先看完了這話本子,她抬眼一看,就見自家姑娘在紙上鬼畫符,不知在畫些什么。
茴墨不禁低聲問,“姑娘,您畫的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