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賀子溪激動的心情無言而喻。
此刻的玄凌箭甭弦上,大腦里極其復(fù)雜,心里那個懊悔,自己做的這叫啥事,為朋友兩肋插刀嗎?
賀子溪一晚上百般獻(xiàn)殷勤,對玄凌那是體貼入微,一會兒問問想不想喝水了,一會兒問問要不要買點(diǎn)零食。
兒子的反常舉動,賀子溪的父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賀子溪早早的將熱水器打開了,毛巾,香皂,洗漱用品全部準(zhǔn)備完畢后,這才將玄凌請進(jìn)了浴室。
玄凌受到如此公主般的待遇,心里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幸福感,感覺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看著水池上接滿的刷牙水,玄凌呆呆的發(fā)愣著,此時的心情五味雜陳。
她在洗手間磨蹭著時間,只覺得這個夜晚過得太慢了。
平時眼鏡一閉天就亮了,今晚卻不一樣。
她倒不是有多反感賀子溪,也不是心里裝著什么人,只是不想打破以往的習(xí)慣,安安靜靜的睡覺不好嗎?
小時候什么都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現(xiàn)在長大了,反倒是小心起來。
所有對身體有傷害的事情,她都會小心翼翼。
今晚的她就像是要被人凌遲一般,她覺得這樣就是對身體的璀璨,明明現(xiàn)在就很好,完璧之身,干嘛要被肆意摧殘呢?
如果早些明白結(jié)婚的意義,她可能就不會這般草率的就將自己嫁了。
可惜在懵懂的年紀(jì),稀里糊涂的就將自己給嫁了。
“洗完了,別管淋浴器,我一會兒也洗一洗!”
門外響起了賀子溪的聲音。
她聽得出來,那個聲音相當(dāng)?shù)臏厝帷?p> 夏紫琪說的沒錯,結(jié)婚了就得履行做妻子的責(zé)任,留著完璧之身準(zhǔn)備給誰呢?
夏紫琪為了得到男友的愛,主動投懷送抱,甚至于不惜為男友墮胎,而且這樣的事情竟然還要瞞著男朋友。
她絕對不相信那是真愛,相處時間短是一方面,那個男人做了什么事,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為什么自己做了錯事,卻讓別人替你買單?
這件事玄凌無論如何都想不清楚。
當(dāng)然這不是玄凌要操心的,現(xiàn)在眼下是夏紫琪都能為男朋友忍受凌遲之痛,她這又算什么呢?
每個結(jié)了婚的女人,都會走這樣一步,她這已經(jīng)破了先例了。
“哦!”玄凌應(yīng)承著。
其實(shí)身子并不臟,之前一周去一趟公共洗浴中心,現(xiàn)在家里很方便,隨時都能洗,隔三差五她也會沖一沖。
但是今天她一個人竟然在洗手間待了一個小時,也或者就是故意在消磨時間。
聽到了賀子溪的催促聲,她關(guān)閉了水龍頭,將浴巾披在了身上,吸取了身上多余的水分,然后將粉色的睡衣裹在了身上。
之前哪有什么浴巾,浴液,睡衣,這些都是賀子溪為她提供的優(yōu)越生活。
在2000年那個時候,家里能裝得起淋浴器的家庭也為之少數(shù)。
每次洗澡進(jìn)公共浴室就像是煮餃子一般,玄凌那是深有感受。
等水龍頭那是常有的事情,三四個人圍著等一個水龍頭,前一個人洗完,后面依次替補(bǔ)。
一場洗浴下來沒有個把小時,那是肯定不行的。
尤其冬天,一個個光著身子,抱著膀子,在浴室里瑟瑟發(fā)抖,眼巴巴的看著在淋浴器下面沖澡的人,恨不得將那個水龍頭搶過來。
玄凌在鏡子里打量著身著粉色睡袍的自己,宛如一只掉入人間的小精靈。
結(jié)婚之后,生活條件提高了,被賀子溪喂得白白胖胖的,之前體重只有88斤,現(xiàn)在體重一舉飆升到了94斤。
每個晚上,賀子溪都會準(zhǔn)時給她喝奶,而且婆婆為了抱孫子,幾乎頓頓都給她炒雞肉,她不吃豬肉,所以自從她進(jìn)了門,家里幾乎從來不買豬肉了。
以前清瘦的樣子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美麗,一直生活在丑陋的陰影下,自從結(jié)婚以后,每次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時候,她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看來這就跟寵物狗一樣,你給它吃的好了,毛發(fā)就漂亮,就跟那街上的流浪狗,一個個臟兮兮的模樣,誰見了都想避而遠(yuǎn)之。
她推門走出了臥室,差點(diǎn)跌進(jìn)了賀子溪的懷里。
“你怎么在門口?”
賀子溪上下打量著她的樣子,唇角掛了笑:“洗干凈后,還真是一個小美人!”
玄凌一把將他的身子推開了,埋怨道:“哪有監(jiān)視人家洗澡的?”
“我這可不叫監(jiān)視,這叫隨叫隨到,萬一你有什么需求,我隨時都能任你差遣!”賀子溪的心里樂開了花。
他拿著毛巾進(jìn)了浴室,感嘆道:“好香??!能跟美人公用一間浴室,真乃三生有幸??!”
玄凌回到了臥室,剛要閉上房門,婆婆走了過來,輕輕問道:“玄凌,奶熱好了,你趁熱喝了吧!”
“哦!”
玄凌沖婆婆一笑,走了出去,端起了茶幾上的奶杯,坐在了沙發(fā)上,慢慢的喝了起來。
話說,自從結(jié)婚以后,她的嘴巴比較矜貴,一直叫不出爸爸媽媽,所以有時間溝通起來,確實(shí)不太方便。
賀子溪的家人久而久之也習(xí)慣了,也不勉強(qiáng)她,反正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就足夠了,那不就是一個稱呼嘛,此刻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玄凌,明天周日,你和子溪都休息,我們一起去一下廟里吧!那里的菩薩可靈了,咱們四樓他們?nèi)ミ^,拜過觀音求過子,果然回來不到三個月就懷上了。”婆婆試探著問道。
玄凌一想,反正也沒有什么事,只要出去玩,她都很樂意呢!
有廟肯定有山,有山肯定有樹,景色肯定很別致。
“行,反正明天也沒有什么事情,我同意,您跟他商量好就行,我沒問題?!毙铦M口答應(yīng)了。
“那行,明天我們早些出發(fā),人多了拜佛還得排隊?!逼牌牌鹕砟昧艘粋€香蕉遞了過來:“吃香蕉!”
“我都吃飽了!”玄凌撫摸著鼓鼓的小肚子。
“一根香蕉撐不著,多吃才能體質(zhì)好,結(jié)婚后的女人體重不上百,是不好懷孩子的。”婆婆依舊朝她舉著香蕉。
玄凌接過了香蕉,吃了起來,香蕉很甜,很新鮮,上面連一個麻點(diǎn)都沒有。
她記得第一次吃香蕉是在農(nóng)村老家,爸爸一年才能回家一兩次,媽媽帶著他們?nèi)齻€小孩子,艱難度日。
記得那年她十歲,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剛跑到大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房子里面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她只能看到側(cè)臉。
她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踏進(jìn)了門檻。
“這是玄凌吧!我的女兒,想死爸爸了?!蹦腥似鹕?,俯身微笑著看著玄凌,眼里是滿滿的愛。
玄凌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盯著男人發(fā)呆。
“玄凌,快叫爸爸啊!”媽媽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每次爸爸回來的時候,媽媽的臉上都是溢滿了笑容。
但是爸爸不在的時候,媽媽對她都是非打即罵,可能她確實(shí)是太調(diào)皮了,所有的壞事幾乎都干了一個遍,有時候甚至是兩遍,屢教不改。
玄凌沒有開口,還是抬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大半年沒見了,都不認(rèn)識爸爸了,銘昭看來你得得回來看看孩子們了?!碧K枝感慨道。
“長高了,但是還是一副黑瘦的樣子,多吃點(diǎn),你看人家城里那些女孩,一個個花枝招展,活潑可愛,可招人待見了?!?p> 銘昭俯身,雙手?jǐn)R在了玄凌的手臂上了,然后滑向了她瘦弱的小手,“這手是怎么了?怎么還留疤了呢?”
看著女兒受傷的傷疤,銘昭的心里酸酸的。
“這不是農(nóng)村冷嘛!每年冬天手腳都凍裂了,出血化膿,后來好了就是疤?!?p> 蘇枝彎腰從麻布袋里掏出了一串已經(jīng)發(fā)黑的香蕉,撇下了一根,朝著玄凌遞了過去:“給,孩子吃吧!你爸爸大老遠(yuǎn)帶回來的?!?p> “這是啥!”玄凌看見有好吃的,臉上立馬興奮起來。
這樣黑乎乎的一根,雖然不認(rèn)識,但是覺得自己肯定沒有吃過,她來了興趣。
接了過來,上下瞅了一下,塞進(jìn)了嘴里,剛要咬。
“孩子,這是香蕉,需要剝了皮才能吃?!便懻呀舆^了香蕉,示范著將皮剝了下來,然后遞給了玄凌:“吃吧!很甜的!香蕉很有營養(yǎng),城里的孩子都吃這個?!?p> 玄凌接過香蕉,咬了一口,味道怪怪的:“也不好吃嘛!還沒有紅薯甜呢!”
“你瞧瞧,孩子們長這么大,連香蕉都沒有見過,城里的孩子卻經(jīng)常吃,想想真是難過??!”
蘇枝將余下的香蕉塞進(jìn)了皮包里,“這幾根留著給玄菲和玄禎吃吧!”
“你也吃一根吧!下次回來我還買!”銘昭看向了蘇枝。
“我這么大個人了,這些東西我可不樂意吃,還是給孩子們留著吧!”蘇枝依舊堅持著。
“單位說以后還有帶家屬進(jìn)城的機(jī)會,到時候我把你和孩子們的戶口都弄到城里,咱們也跟城里人一樣吃香的喝辣的?!?p> 銘昭的眼里有了一絲光亮。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碧K枝將麻布袋子拎進(jìn)了里屋。
“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們隊里已經(jīng)有人將家屬帶過來了,再過個一兩年,依照我的工齡,肯定也沒有問題?!?p> 銘昭跟了進(jìn)去。
玄凌已經(jīng)將那根香蕉吃了一個干凈,雖然只剩下皮了,她依舊還在手里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