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約24時,陰月沉沉。
格蘭特獨自一人來到小樓樓頂,輕手輕腳把燈具擺成了一個十字型。然后攀在樓沿兒,看了看下面,下面一片寂靜,偶爾有衛(wèi)兵在院門外走動,卻不會注意院里的動靜。
格蘭特安心,坐在小凳子上,盯著擺成了十字型的燈具,發(fā)著呆。
不多時,他的耳邊傳來了聲音,似乎是句口哨。格蘭特馬上動了起來,把燈具調(diào)整,向天上發(fā)出燈語:“駝子,是我,安全,不必用布坎語了,用尼魯語就行。”
“桀桀,格蘭特先生,總算找到你了,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按之前說好的,我沒去巨大城墻,隨便找了個僻靜地方,這地方很安全,我們可以直接接觸了。不凡英雄的尸體我也帶來了,還有你要的軍事地圖、水車、鏡子制造工藝,和尼魯語教程那些書籍。我做到了,你們怎么辦?飛下來取嗎?”
“格蘭特先生,國王愚一和我在一起,國王已經(jīng)探查了,你們下面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我們。我們在旁邊樹林里降落,然后來找您,請稍等?!?p> “好?!?p> 格蘭特打完了燈語,開始把燈具收回箱子,站在原地等待。
不多時,黑暗之中,叢林外樹叢搖曳,然后響起輕微的登墻時發(fā)出的啪啪聲,格蘭特正要趴在墻邊向那個方面察看,一條龐大的人影猛然躍起,一翻就落在格蘭特身后,來勢兇猛,卻又落地無聲。
勁風刮得格蘭特頭發(fā)飛揚,他被嚇得臉色煞白。
“桀桀,格蘭特先生,把您嚇了一跳吧?”公冶奇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佝僂身子,坐在一個大漢肩頭。那大漢湖藍膚色的彪形大漢,比格蘭特高出一塊,肌肉虬結(jié),肩頭的三角肌高高膨脹起,身上充滿了不可思異的爆炸式的力量!背后還背著一扇門板形狀的巨大黑劍,此人正是藍島人的國王愚一。
“呃,沒什么,好,好久不見了?!?p> 格蘭特嘿然,愚一的身形太過駭人,他每每見了都會有來自心底的恐懼。
三人輕聲寒暄幾句,格蘭特見不是說話地方,便直接引兩個藍島人從天臺下樓,來到了自己的住所。
格蘭特的臥室很寬暢,一排排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寬大的床邊一排排箱子。燭火燈影中,格蘭特指著其中一個大箱子道:“你們要的不凡英雄的尸體就在這里,幾天了尸體竟然也不腐爛。一共六十六具,不能都帶來,那樣目標太大,我只派人搶回這一具藏在這兒,剩下的尸體我讓人在戰(zhàn)亂中放火燒掉了,放心吧?!?p> 由于格蘭特是被打開語言禁制的人,所以愚一能聽懂他的話,愚一點頭,來到大箱子旁邊,箱子被巴掌大的鎖鎖著,愚一雙手較力,砰的一聲,鎖被崩斷了,零件飛到格蘭特臉上,嚇了他一跳。
一具坐姿尸體,被白布纏繞,坐在箱子里。
愚一似乎屏住了呼吸,良久打開白布,里面露出了一具湖藍色的布坎尸體。雷公臉,閉著眼,喉管被割開了。愚一和公冶奇靜止了一樣,默默地注視尸體,面無表情。
格蘭特給了他們一段時間去緬懷同族,但時間緊迫,多留這二人一會就多一份危險。格蘭特走到書架旁邊。拿出幾張超大封皮,打開后,露出里面幾張超大地圖。
“你們要的最新版軍用地圖?!备裉m特把地圖都輔在桌上。公冶奇走了過來端詳,愚一在箱子旁邊解開白布。
公冶奇端詳了一會,搖了搖頭:“這些地圖我都記在神語之中了。不過是平面的,有些很難理解,如果荔菲花花在這里就好了,她的理解能力是最棒的,對尼魯文化也最通透,如果她和您交流一下,一定能更好讓我們了解你們的地形?!?p> 格蘭特聽了就是一皺眉,沒作聲。
“格蘭特先生,鏡子、水車、尼魯語教程的書帶來了嗎?”
格蘭特盯著公冶奇道:“水車是為了學增強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尼魯語是為了了解敵人,駝子,你們學習鏡子的制造工藝干嘛?你很愛美?要每天早上對鏡子欣賞一下自己的駝背嗎?”
“桀桀,每天照照鏡子,也不是不可以,工藝書帶來了嗎?格蘭特先生?”
格蘭特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著后面的書架:“這些都是?!?p> “呃,太多了呀?!惫逼骅铊钚χ?,走向書架,抽出一本,翻看起來。
屋里靜了下來。只有鐘聲在咔噠咔噠地走著。
“喂,把這些書拿走看吧,都是給你們的?!备裉m特走向公冶奇。
“先生,不行啊,跟那些地圖一樣,有些東西需要您給講解一下呢?!惫逼骖^也不抬看著書。
“不會吧,記在神語里,回去慢慢研究好了?!?p> “可以記住,但無法理解。而且我的錄入速度太慢了,先生我明天把荔菲花花帶來,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請您教教她。”
格蘭特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先生,送佛送到西吧。”
“哪兒學這么一句?”格蘭特啞然。
“嘿嘿,我們不是好朋友嘛?幫幫忙?!惫逼婊仡^朝格蘭特笑笑。
“咻。”這時,愚一低沉地打了個哨。
格蘭特環(huán)抱的雙臂放了下來,走到愚一身邊,疑惑道:“你說什么武器?”
公冶奇也來到盛放箱子的旁邊,向箱子里看了看:“喲,可真是呢,格蘭特先生,您有看到業(yè)炎的武器嗎?兩柄黑色的劍?!?p> 格蘭特聳聳肩。然后三人一蹲兩站,大眼瞪小眼。
“不就是黑劍嗎?你們藍島人很多人都有,為什么這么在意?”
公冶奇聞言苦笑:“桀桀,先生有所不知,在你眼中那些劍一樣,其實那是藍島人榮耀的象征,每柄劍的花紋都不同,那是戰(zhàn)士們的榮譽,就刻在他們的劍上?!?p> 格蘭特回憶道:“我不知道那些黑色的劍哪里去了,酒宴時,我的人引爆了陰鱗滌藍神雷,趁亂我的人沖進地下室偷出了尸體,我問過,當時這具尸體單獨存放,所有東西都被拿了出來,你們看,連他的護臂、護脛、虎皮裙和寶石項鏈都在。”
公冶奇和愚一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格蘭特突然抬頭,“難道有人搶在我前面,偷走了武器?”
三人苦思,不得其果。愚一帶走了那具尸體。書籍太多,而且?guī)ё咭矡o法理解,只好約定幾日后再見,公冶奇將會帶來荔菲花花,有不懂的地方,問格蘭特。
雖然那名兩辮的布坎的武器丟失,但公冶奇和愚一還是對格蘭特千恩萬謝。他們走向,格蘭特奇道:“那些武器,怎么不見了?”
時間回到三天前。
巨大城墻某處,地下室。
蓋倫用手帕掩住口鼻,看著陳列在地上的六十六具布坎人的尸體。
布坎人的尸體被用白布包好,整齊地擺在地上,皮膚都開始干癟起來,其中一具最強壯的尸體無頭。旁邊則是一箱黑色短劍。
“大人,您看,我們是否可以……”旁邊上前一位醫(yī)師模樣的官員哆嗦道,似乎很怕蓋倫。
“運回去吧,”蓋倫揮手道:“留在我們這里也查不出什么線索了,不如運回帝都做進一步研究?!?p> 一聽這話,幾位醫(yī)師模樣的官員瞬間松了口氣,開始對地上的尸體進行整理。
“還沒查出來?”蓋倫低頭,一只眼看著門鎖上的橇痕。
“還沒有??春圹E絕不是藍島人干的,看守還在拷問中,我們?nèi)タ纯??”老鬼在蓋倫旁邊回道。
蓋倫點頭,一行人離開冰冷的停尸間,來回穿行,終于來到另一間地下室。打開這間地下室,原來是間刑房,幾名軍兵正在用各種刑具把兩個犯人折磨到死去活來。
蓋倫走到其中一個身邊,摘下眼罩端詳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犯人。這人已被折磨到皮開肉綻,他見有人盯著自己緩緩睜眼。
“該你們當值時尸體被偷走,巧的是,你們二人都忘了輪值?說吧,誰指使你們的?”蓋倫陰冷地問。
“殺了我……”那人道。
“想死沒那么簡單的,最厲害的那個布坎的兩柄黑劍我看過,上面特殊的花紋我還記得,怎么找不到了?你背后的人為什么要拿走這些東西?”
“殺了我……”那人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最后一個機會,說出來,我給你榮華富貴家人平安。不說,切斷你的動脈讓你看著自己流血而死,然后殺光你家所有人。我說到做到,你選吧?!鄙w倫盯著那個。
犯人明顯就是停尸房的一名看守,當他聽到家人二字時眼中閃了一下神采,可隨即消失,然后那犯人又生無可戀道:“殺了我……”
蓋倫拿起一把匕首,飛快地在犯人手腕上劃了一下,血開始滴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滴答聲。
“找軍醫(yī),他如果說了,就給他包扎。如果他死了,就殺了他的家人?!鄙w倫隨手把匕首扔在地上。
“是!”刑房里馬上有軍兵大聲答道。
“另一個,明天我這樣對你,想想吧?!鄙w倫說完,帶著老鬼揚長而去。
走廊里,老鬼急走幾步,問道:“大人,我看問不出來的,他不會說?!?p> 蓋倫點頭。
“那……如果這兩個人死了也沒招供,他們的家人要殺嗎?”
蓋倫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