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打中了?。 ?p> “喂,看到了嗎?射中了!投石組那些家伙成功了!他們射中那怪物了!!”
城墻下面?zhèn)鱽碓S多尼魯軍兵的歡呼聲,他們興奮異常──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對方被擊中!
長著翅膀的藍紫色巨獸被碩大的滾石撞了個滿懷后,發(fā)出一聲悲鳴,搖搖晃晃升空,脫離了下方遠距離攻擊器材的射程。
“布里奇斯大人,您聽到了嗎?那怪物剛才被擊中時好像發(fā)出一聲人的叫喊!”奧斯卡躲在布里奇斯身后,驚恐地看著藍紫色巨獸慢慢騰空。布里奇斯也在陰冷地盯著那怪獸,“隱約之中,似乎真的聽到了什么,而且那聲音還有些熟悉……”他答道。
這時,還在地面上和眾多騎兵纏斗的藍島五人組也齊齊仰臉,他們已經(jīng)注意到天空怪獸的異狀,那帶翅膀的家伙自從被投石車擊中后,就再也不飛下來助陣,只肯在高空盤旋。
“笛……咿……咿……咿…………”
咿……咿……
咿……
達美迪克青年對著天空,發(fā)出一道巨大到無比倫比的合奏,像一個能驚動天地的超級大炸雷侵襲著尼魯人的耳朵。幸好,布里奇斯調(diào)來了全部的巨鑼和巨鼓讓軍兵們不斷擂響,以此去干擾他的次聲波,饒是如此,那驚天的合奏聲還是炸得聽者耳嗚,思維都有些停頓!
達美迪克青年合奏不斷,尤如在指揮戰(zhàn)場,他并不直接作戰(zhàn),他的雙劍只用來格擋零星漏網(wǎng)的弩箭,方臉布坎、雷公臉布坎、胡子布坎三人圍成圈兒保護著他。四人又緊跟著大塊頭國王,用他寬闊的背膀作盾,抵抗尼魯軍團。而大塊頭國王像一個任勞任怨的勞模,不怕苦不怕累,身先眾人,基本上所有的攻擊重任都是他一肩挑起。
“這幫畜生!他們已經(jīng)戰(zhàn)斗了十二個小時以上!連著拔了我們七座城門!毀了四個難民營!他們不知道累的嗎?”布里奇斯看著下面,遠如尸海如山,無數(shù)騎兵、馬匹、步兵的尸體摞成幾米高,遠遠一看下面就是一個鮮血組成的通紅的血湖。
“咳!咳!”
突然,下面一聲不諧調(diào)的合奏響起,這是一陣音量巨大的咳嗽聲。人們看到,那達美迪克青年的合奏戛然而止,他彎腰,辛苦地揉了揉嗓子。四名布坎齊齊瞅向達美迪克青年,青年似乎尷尬一笑,抬手向城頭布里奇斯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然后脫離開三名布坎保護,自己持雙劍加入戰(zhàn)團。
他的戰(zhàn)斗方式和布坎那種單一的回旋劈砍完全不同,跳動的姿式優(yōu)美高雅、靈活多變,一雙劍被揮成黑色的流光匹練,每每經(jīng)過的都是尼魯軍兵的要害,或是眉心,或是咽喉,或是心臟,總之,攻擊形式豐富多樣,輕敏靈巧。
與此同時,他嘴里還繼續(xù)發(fā)出著合奏,音量不再像之前那樣巨大,轉(zhuǎn)為與普通達美迪克人一樣的聲音大小,即便如此,那音量也很是驚人。
突然之間,藍島五人前方幾十米內(nèi),所有軍兵、武器、戰(zhàn)馬被崩濺到四面八方,瞬間,尼魯人的包圍團就沖開個幾十米的缺口。
“這,這是怎么了?”布里奇斯在城頭上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到下面的情形跟剛才完全不同了──除了達美迪克青年,四名布坎身上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氣息,他們的身體里仿佛吹出了陣陣強風!那風竟把周遭的旗幟吹得東倒西歪左右亂竄。
同時,四名布坎的黑色長發(fā)猛然發(fā)生了變化,那些黑發(fā)變得像刺猬一樣根兒根兒直立,頭發(fā)豎起來后,辮子露了出來,前面的大塊頭露出三支辮子,后面的三名布坎都露出兩支辮子。
辮子凌空半豎!又粗又長!四人瞬間變得氣勢驚人!奔涌的氣息磅礴似海,伴隨著無形的清風推向周圍的尼魯人,尼魯軍兵們都站在遠處,失了神一般驚懼地看著對手!
“跟情況中說的一樣!在白省死掉的那個女布坎也會這樣!他們的戰(zhàn)斗力翻倍了!”布里奇斯眼中也難道地露出了恐懼──剛才都打不過,現(xiàn)在人家戰(zhàn)斗力翻倍,還怎么打?
恐怖的一幕出現(xiàn)了,藍島人開始向著城頭極速奔來!還是大塊頭沖在前面,只要他巨劍一輪,尼魯軍兵的尸體殘肢、斷裂的武器、軍馬馬上被拋上高空,密密麻麻之中就會清出一片空隙!而剩下的四人則跟在后面,雙劍舞成屏風,一邊把射來的弩箭格檔下來,一邊屠戮著尼魯?shù)能姳?p> “這,這才是他們的真正實力?”布里奇斯手按城頭青磚,滿臉不可思異。
“大人,他們這是奔我們這里來了!每一次他們襲擊城門,都會破壞信號塔,殺手指揮官,我,我們這里太危險了!”奧斯卡說著,腦門兒上的汗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巨盾五營!白省騎兵!給我圍住甬道!”拿著喇叭,布里奇斯嘶喊著指揮,但并不奏效,藍島人太過強大,五名敵人瞬間就沖到城下,將守在下面的軍兵殺得哭爹喊娘,由于力道過大,下面戰(zhàn)局中竟崩上來一只眼珠,劃著弧線,軟軟地摔在四五十米高的城墻磚沿兒上,看得布里奇斯和奧斯卡面面相覷。
“大人,我在密室藏了件秘密武器!可以克敵!”盯著那眼珠,奧斯卡咽了口唾沫。
“什么秘密武器?”
“研科監(jiān)一個叫西奧多的家伙發(fā)明的,叫炸彈!可以爆炸!能一下炸死這些怪物!”
布里奇斯一聽,猛地抓住奧斯卡的衣襟兒,眼球都快瞪圓了:“你這家伙!怎么不早說?為什么不用到戰(zhàn)場上?。磕阒牢覀兛梢陨偎蓝嗌偃??”布里奇斯突然一陣懊悔──前段時間極度消沉,怠于軍務(wù),竟連這么重要的新武器成果都不知道。
“您,您先松手!只有一個!還是試驗品!”奧斯卡被勒得喘不上氣來,他掙脫了布里奇斯,勉強正色道:“王庭不讓您知道這件事!我是巨大城墻最高指揮官,這件新武器只有我知道,也只允許我知道,但我現(xiàn)在也允許您知道……”
“別放屁了!東西在哪呢?”
“呃……在那邊塔樓的密室!有這么大,”奧斯卡用手比劃了個洗腳桶的大小,“我們快去取吧!這件新武器精密無比,普通軍兵搬運一定弄壞,您過來幫幫我!”
言罷,奧斯卡扭頭就跑,離開了危如累卵的城頭,布里奇斯馬上緊隨其后。
沒多久,二人就跑進一處塔樓,七扭八拐之后,外面的聲音變小了,奧斯卡在黑暗中打開一扇門,一股發(fā)霉的氣味撲面而來,奧斯卡用火石點燃了屋里的油燈──這是一間小型兵器庫,是守城軍兵更換武器用的,墻上一排排的軍劍、長矛、盾牌、大小軍弩。
“就在武器架子上?!眾W斯卡剛說完,布里奇斯就沖向武器架上下找尋,半晌后他怒道:“那個叫炸彈的鬼東西!到底在哪?”
吱扭。
門被關(guān)上。
咣當一聲,粗大的門閂被擠在凹槽里。
嘩啦啦,金屬鎖被鑰匙擰死,鑰匙揣進褲兜兒,之后,奧斯卡用后背堵上了門。
布里奇斯眼也不眨地盯著奧斯卡,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奧斯卡用后背堵上了門,盯著布里奇斯眼道:“布里奇斯大人,炸彈還沒被發(fā)明出來呢……”
“那為什么還來這兒?。俊辈祭锲嫠古叵?,繼而眼睛通紅狠道:“奧斯卡,你想趁亂除了我?”聞此言,奧斯卡仿佛遭受了天大的誤解,他激動道:“不!恰恰相反!我是想保護您!藍島人會在離開之前破壞城上的信號塔,殺掉城門的指揮官,剛才一直是您在指揮戰(zhàn)斗,您已經(jīng)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沒看到嗎?那個戴披風的藍島人并不出手,他專門負責觀察戰(zhàn)局,就在剛才,他用手指點您所在的位置!這是什么意思您不知道嗎?他們就是上城,就是來殺您的!”
布里奇斯臉色陰沉,回身從武器架兒上拿下一副軍弩箭壺,把裝備帶系在腰間,奧斯卡又急道:“布里奇斯大人,現(xiàn)在城頭上想殺了您的人絕不僅僅只有藍島人!帝都軍部指揮長大衛(wèi)遇襲的事一定會有反彈!您前段時間不問軍務(wù),現(xiàn)在我們巨大城墻并不是鐵板一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衛(wèi)……或者王庭的人已經(jīng)潛伏進來了,他們就等待現(xiàn)在這樣的時機,先出手殺了您再把您定為陣亡!您好自為之?。 ?p> 布里奇斯又在武器架上精選了一把軍弩,看看了準星,之后提著弩向門口冷冷走來,奧斯卡咽了一口唾沫。
一步之遙,布里奇斯站定,端詳著奧斯卡。奧斯卡盯著布里奇斯,氣息有些急促。
“你還是軍人嗎?你知道一個失去最高指揮官指揮的戰(zhàn)局會白死多少人嗎?”
“我只知道你是帝國最頂尖兒的戰(zhàn)爭資源!我只知道你不應(yīng)該死在這兒!”奧斯卡堅定道。
“滾開!懦夫!”一邊說著,布里奇斯用鉸弦器拉開弩弦,抽出支弩箭填裝上去。
“不!你聽聽外面的聲音!他們就在城頭!很近!出去就是死!”奧斯卡盯著布里奇斯,一字一頓。
一抬手,弩對準奧斯卡的面門
“給你三秒,三……”
“一!”奧斯卡脫口喊出,手把身后的門閂壓得吱吱作響。
布里奇斯一愣。
“殺了我,拿著這把破弩沖出去,之后呢?你準備殺幾個藍島人?一個?兩個?還是一弩全射死?”
“……”布里奇斯眼神陰鷙,眼中風彩起伏。
“扔掉箭壺和絞弦器吧,你能射幾箭?”奧斯卡冷笑,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武器軍里靜極了,落針可聞。
半晌過后,拿弩的胳膊終于放了下來。
第一次。
布里奇斯那張陰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為難過的神情。
把弩放在桌子上,他找了只木桶,無力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