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在哪兒？

　　飯后，當柳陌回到昨晚住的房間時，姥姥已派人將翼族的訂婚禮物送過來了。

　　諸多禮品擺滿了半個房間，有華麗的皮毛、熠熠生輝的寶石首飾、精心雕琢的玉器……

　　柳陌從沒見過這么珍貴的東西，她一件件地仔細端詳著。

　　禮物都很精致，像這房間里的家具、擺件一樣，精巧卻不失天然的姿態(tài)。

　　當她打開一個木紋精美鑲嵌銀邊的首飾盒時，她驚呆了。好美！是琥珀嗎？透明的石頭里有一支白色的羽毛。

　　柳陌捧在手上對著陽光，細細端詳，羽毛從空中飄落，被凝固在了這一刻，像一顆想要飛翔的心，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公主，翰王真是喜歡您啊，把這么珍貴的淚脂石送來了?！北烫}羨慕地說。

　　“淚脂石，這個不是琥珀嗎？還有，翰王是誰？”柳陌不解地問。

　　碧蘿問：“您怎么了？公主，是太累了嗎？怎么今天一直怪怪的？”

　　柳陌反應過來，琥珀在這個空間應該有別的名稱，便補充道：“哦，淚脂石嗎，就是松樹的樹脂正巧裹住了樹葉、昆蟲什么的，然后被掩埋在地下，歷經(jīng)歲月的沉積，才會形成的，對不？”

　　“是呀，公主，茹媽給您講解過，我也跟著聽到了?！?p>　　“可是，怎么能恰巧裹住天空中飛落的羽毛呢？太神奇了！足見其無比珍貴?！?p>　　柳陌捧著自己的頭，太累了，不知道身處何方，所有的人和事都是陌生的，敲破腦袋也想不清楚。

　　如果告訴眼前這個姑娘實情，是不是可行？她會怎樣？主人出逃了，她應該脫不了干系，也許會幫我，也許不敢?guī)汀?p>　　一步一步來，還是先弄明白自己現(xiàn)在到底身處哪里吧。

　　柳陌于是試探著問道：“聽著，碧蘿，好多事我突然記不得了，又不敢告訴別人，你能幫我嗎？”

　　“公主，您又來了，有意思嗎？整天耍我們玩?！北烫}小聲嘟囔道。

　　“我是認真的，記不起從前的事了，我叫栩栩嗎？茹媽是誰？翰是誰？這是哪兒？你們呢？又都是誰？”

　　面對柳陌一連串地發(fā)問，碧蘿慌了，忙說：“公主。我這就去稟報姥姥，給您請個大夫?！?p>　　“千萬不要，碧蘿，你聽我說，這幾天，我的頭腦有些混沌，糊糊涂涂的。我怕惹麻煩，連累你也會受責罰。你先悄悄告訴我些事，我會慢慢想起來的?！?p>　　“說什么呢，說您是因為出嫁的事，鬧了脾氣，才出門散心的?！?p>　　“先說這是什么地方，什么疊族、翼族的，你都給我說說?！?p>　　“這可怎么是好，您怎么連這些都忘了。不行，我得稟告姥姥去?！北烫}更加慌了。

　　柳陌只好板起臉來，命令道：“碧蘿，你聽我的，不許稟告姥姥！給我講講，我就記起來了。”

　　在柳陌的一再追問下，碧蘿告訴了她以下情況：

　　碧蘿知道的地域共有四個：疊族域、翼族域、洗族域和跋族域。

　　這里是疊族域。疊族大王是栩栩的爸爸斕，生性溫和、穩(wěn)重。族人擅長彈跳和舞蹈。從事農(nóng)耕業(yè)，族域盛產(chǎn)谷物、絲綢和陶器。

　　翼族大王是翰，翰22歲，外表強悍，生性冷漠。族人擅長滑翔和狩獵。族人以農(nóng)耕和畜牧為主業(yè)，族域盛產(chǎn)礦石和木材。

　　洗族新任大王澍，28歲，野心勃勃，勇猛善戰(zhàn)，族人擅長游泳、潛水和捕撈，以漁業(yè)為主，族域盛產(chǎn)海鹽和海產(chǎn)品。

　　跋族大王馳，正值壯年，性格殘忍，頗有城府。族人擅長奔跑和放牧，以畜牧業(yè)為主。族域盛產(chǎn)皮毛、奶制品和肉制品。

　　斕王中年得女，寵愛有加。栩栩公主生性活潑、單純。

　　茹媽是十年前在黃土界被大王撿到的，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半年后漸漸康復，是栩栩在母后去世后最依戀的人。

　　姥姥就是栩栩的姥姥，現(xiàn)在掌管著疊族宮的日常事務。

　　栩栩二十歲了，因為眼光甚高，脾氣傲嬌，已過了結婚的年齡。

　　斕王的身體狀況不好，兒子翩翩只有17歲，如果栩栩嫁給了翰，疊族與翼族結盟，那么，短期內(nèi)疊族不會受到洗族和跋族的威脅，翩翩就能多加歷練，積累經(jīng)驗，獨立處理族域事務了。

　　翰王是斕王中意的女婿，認為是栩栩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可是，栩栩一見到訂婚禮物就扔得滿地都是，大哭：“我不要嫁給那個冷酷的人！人人都說他像終年不化的雪山，像冰冷的石頭，你們還讓我嫁給他！我不出嫁！死也不嫁！不嫁！不嫁！”

　　栩栩哭鬧了幾天后，就和茹媽一起不見了。

　　疊族衛(wèi)士四處找尋，毫無蹤影。

　　“您昨晚才回來的，還是被翼族人送到疊族驛站的，說您好像迷路了。我也納悶，您到底想做什么？想去哪兒呢？都沒和我說一聲。”

　　碧蘿輕聲抱怨著：“只和茹媽說，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域人，能把您帶到哪兒去，迷路了不是？”

　　翼族人？是那些會飛的鳥人。怎么可能會飛呢？怎么做到的？柳陌不再問了，還是先慢慢消化剛才碧蘿說的大量信息吧。

　　柳陌想要觀察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就吩咐碧蘿一起出去散散步。

　　穿過一條曲折悠長的連廊，她們就進入到花園里了。

　　花園里姹紫嫣紅，百花爭艷，還有很多柳陌從來沒見過的奇花異草。

　　園內(nèi)的假山怪石嶙峋，小湖泊汪汪一碧，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見此美景，柳陌不知不覺陶醉了。

　　站在園中的高處，柳陌四下張望。

　　疊族宮坐落在山坡上，有著尖而斜的屋頂、長長的回廊和淺黃色的墻體，是個磚木結構的裝潢精美的建筑群。

　　高高的宮墻外是整齊的街道和熙攘的人流。極目望去，近處是無邊的花海和郁郁蔥蔥的樹林，遠處散落著一些房屋和湖泊。

　　“公主，天色已晚，請回吧。”

　　聲音在身后，人卻翻身落在面前，衛(wèi)士摸樣的人站立后，左手按腹部躬身行禮。

　　碧蘿也低聲催促：“回吧，公主?！?p>　　除了在電視轉播的體操比賽中和武俠小說里，柳陌從沒見過普通人能縱身跳這么高。

　　她暗暗稱奇，疊族人擅長彈跳像我們的體操運動員，應該是世界冠軍才有的水平吧。

　　晚餐后，柳陌早早上了床，她需要絕對的安靜，絕對的清醒來思考。

　　對于突然來到陌生的環(huán)境和陌生人相處，對于柳陌來說不是第一次。

　　柳陌年幼時，父母就離異了。柳陌跟著媽媽生活。媽媽是記者，每天在家陪她的時間很少。

　　隨著媽媽工作的調(diào)動，她們曾輾轉好幾個城市生活。每次搬家，她都要努力適應新環(huán)境。

　　好吧，過去找你不提了，還是先冷靜下來，好好分析分析現(xiàn)狀。

　　這里，四族生活的地域是個奇特的空間。

　　也許在人類漫長的進化史上，這個空間走得慢了，被留在了這里？

　　他們有人類的文明，也保有現(xiàn)在人類已消失的體能：飛翔、騰躍、潛水、疾馳，這些現(xiàn)代人類窮盡極限也達不到的能力，

　　也許是哪個年代、哪個地方的人們，在特定的發(fā)生條件下，集體穿越時空，來到這里繁衍生息，形成獨特的文明？

　　也許我原先所在的世界是這兒的人穿越過去的？

　　那件衣服、那個超市還有那個時間，也許是我變換空間的秘鑰？黃土界也許是兩個空間的界地？

　　現(xiàn)在，我要靜下心來，冷靜地面對發(fā)生的一切，找對時機就能回家。雖然家里也沒有人等我，但是回到家里總歸是安心的。

　　如果貿(mào)然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可能會有危險，就再也回不去了，但也許這只是個夢，明天醒來就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