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秦驍?shù)膫?p> 秦驍不肯下場，即便是皇上開了金口，還是有點莫急的。御醫(yī)院的那些醫(yī)士雖然年紀比他大，但這種時刻還是挺玩得開的，直接沖上去把他圍住，不由分說就上手把的上衣全都扒了下來，女眷們自然是唧唧喳的開心壞了，這種小鮮肉必然是好看的。
這一刻身處二樓的我，都表示自己為什么在二樓，要是會輕功跳下去就好了。陳一死死拉住我，說什么也不能讓我再探頭下去了?！靶∑叽笕?，注意安全?！?p> 其實，我倒不是為了看秦驍?shù)纳眢w。也不能這么說，我的確是看了秦驍?shù)纳眢w，因為他的上半身居然是傷痕累累，有不少陳年疤痕。更為奇怪的是，他的右臂上纏了一塊黑布，明顯是在給什么人戴孝。
肖不修已經走了過去，讓那些起哄的醫(yī)士們讓開，他要為下場的秦驍重新系一條腰帶的。這么看過去，肖不修比秦驍略高了一些，兩人身形倒是差不多。肖不修看了一眼秦驍?shù)膫?，卻是問了胳膊上的孝帶一事。
秦驍立刻就跪了下來，說道：“這是下官的私事。下官在京城有個養(yǎng)父前些日子去世了，但因為現(xiàn)在在皇上身邊做事，自然不能戴孝，因此只能偷偷藏在貼身之處。本不想沖撞了皇上，也無心玩樂。但今日已然這樣，也肯請肖大人和皇上恕罪?！?p> 他這話說的，極為惶恐和誠懇。肖不修抬頭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沒有什么責怪，只是說道：“無妨，去吧?！?p> 肖不修這才繼續(xù)給秦驍系上腰帶，讓他進場與馬茂春比試起來。
秦驍在京城還有養(yǎng)父？我怎么沒有聽他說起過。按道理說，我們兩人說了不少話，我甚至告訴過他我在隅月庵有師父的事情，除了曹顯、皇后和皇上這種狗血故事沒辦法解釋清楚之外，其他的事情，我似乎也說過不少。就連我喜歡肖不修的臉，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居然沒有和我說過他在京城有養(yǎng)父的事情，那是不是還有別的親人？一時之間，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并不了解秦驍，而他也并非是一個醫(yī)術高超的年輕人，怕也是有不少故事的吧。
或許也是我想多了，我往后退了兩步，揣著手站著看秦驍下場，已經與馬茂春角力了。馬茂春自然是個中高手，并且實戰(zhàn)經驗豐富。秦驍一上來就直接被摔了一個屁蹲，搞得還挺狼狽的。但實際上，也沒人關注勝負的事情，因為每年都是馬茂春贏。大家只是覺得好玩，有趣而已。
我也不是很關心勝負，只是看著秦驍這一身舊傷疤，也覺得很是奇怪。他似乎是說過小時候受過不少苦，還要以身試毒，進山里采藥之類的，也都挺兇險的。所以，這一身傷應該也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不過，二樓真是不好，看不清楚。
皇上明顯興致高了很多，我都能夠聽到他在隔壁高聲說話的聲音，他還問皇叔：“皇叔要不要翻修一下宅子？反正御醫(yī)院是要修一下的，順便也去給皇叔也修一下呢？今年大月國豐收，很是有錢的?！?p> 皇叔倒是很客氣地說：“我那一畝三分地，也不至于要修，不漏雨就成了?！?p> “那話倒不是這么說，回頭讓朕的三位皇子上您那里住半年，也跟您學習一下琴棋書畫什么的，還是需要有個住的地方吧?！?p> “皇上，皇子們可都成年了，現(xiàn)在首要的是學習政務，而不是琴棋書畫這些旁門左道，不妥不妥。”皇叔的聲音嚴肅起來?；噬蠀s一點都不嚴肅，還說道：“沒關系，這三個逆子也是無心做事，讓他們跟著皇叔，學學勤儉持家之類的，也是好的?！?p> “皇上，不是我要端著長輩的架勢說，但現(xiàn)在的確是要好好培養(yǎng)三位皇子的，這發(fā)配到皇陵去也不少時日里，該叫回來了吧？”皇叔有點迂腐呀，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多掃興。我都忍不住扁了扁嘴，回身坐下，繼續(xù)吃花生米了。
演武場的戰(zhàn)況似乎很是激烈，叫好聲此起彼伏?；噬虾突适宓膶υ挷簧跤淇?，也就趁著秦驍居然險勝了一局而結束的談話?；噬显掍h一轉，已經答應白御醫(yī)修繕御醫(yī)院的事情了，還喊了肖不修上二樓說事情。
現(xiàn)在是區(qū)間休息的時間，馬茂春說要喘口氣，喝點水，因為他戰(zhàn)了一早上，的確有些累了。但我這里就有些尷尬了，因為隔間不隔音，我這里能夠聽到太多的政務的秘密，似乎不是特別好。但我現(xiàn)在要下樓去看秦驍，似乎也是太過明顯了。
“小七大人若是覺得無聊可以下樓去看看大老虎哦?！眲⒐θ轁M面，就跟哄小孩兒一樣。我看著他，忽然心生異樣，似乎他這個樣子，我在哪里見過，很是熟悉。
“哦哦哦，大老虎是臭的呀?！蔽乙膊惶肟催@種猛獸，瞅著嚇人。
“皇上下令給洗過澡的?！眲⒐貏e有耐心，“咱們遠遠地看看就好，不害怕的?！?p> “嗯，這個可以有?！蔽尹c了點頭，總算有了下樓的理由，就高高興興跟著劉公公下樓去了。大老虎還挺胖的，我隨便看了一眼就到演武場上去了。馬茂春看到我走過來，立刻就笑著站起來問道：“小七，你下賭注了么？我這一次應該是十連勝的，賭注很大的?！?p> “啥？這也開賭了？我咋完全不知道?！蔽易罱鼘嵲谑翘]塞了，這種賭局居然都沒參與。
“吳參軍那邊下注，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馬茂春還給我指路。
“你這是公開賭博，皇上會生氣的?！蔽矣悬c含糊，看到秦驍也走了過來，他的身上也有了汗，皮膚雖然沒有馬茂春的古銅色看起來結實，但另有一番健壯之美。我偷偷咽了一下口水，才說道：“秦御醫(yī)居然敢下場，真是好厲害的?！?p> “肖小七，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小白臉?！瘪R茂春是真敢說，直接就當著我和秦驍?shù)拿嬲f了出來，我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太直白了。
“你們這些人，我都喜歡的。嘿嘿嘿……”這話說的真牽強，我自己都笑了出來，“我呀，賭秦御醫(yī)勝?！?p> “你！”馬茂春又生氣了。
“秦驍，你給他們厲害一個！”我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肌肉，但似乎這樣做是很不好的。特別是劉公公已經站在我身邊開始輕輕咳嗽了。我只好揣起了手，又笑瞇瞇地說道：“加油，別丟了御醫(yī)院的面子，白御醫(yī)很小氣的?！?p> “我盡量?！鼻仳斈切θ菀彩钦嬲婧每?，眼睛笑彎彎的。
“你這幾道傷痕咋像是被人打的？當時特別疼吧？”秦驍身上有被藤條抽過的痕跡，雖然是舊傷了，但看起來依然有點觸目驚心，估計當時也是可怕的。
秦驍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淺笑了一下才說道：“我小時候不聽話，被師父打的。還行，現(xiàn)在不疼了?！?p> “你師父真狠心，以后我要是遇到他，必定替你討回來?！蔽液藓薜卣f。
秦驍忽然又笑開了，還拉著我的手摸了一下他的傷口，“沒關系啦，現(xiàn)在也不疼了，你說是不提，我都不記得了?！?p> 我去，這動作實在是太過分了，大庭廣眾之下，坐實了我肖小七喜歡男色呀。反正摸都摸了，我還摸得挺仔細的，并且打算湊近一點看看。這個時候，影子忽然從后面扯了我一把，還說道：“肖小七，注意一點?！?p> 這個姿勢的確是很難拿捏的，我的身體已經被影子扯到后仰了，但我的手還在秦驍?shù)氖掷?，按在他的心口之上。幸好，秦驍松了手，影子接住了我。我就靠在影子的懷里，摸了摸額頭上嚇出的冷汗，“影子大人，別這樣，我就是摸摸?！?p> “嗯哼?！庇白幽锹曇舻拇_不太善良。
此時，第二輪比賽的鑼聲響了起來。馬茂春和秦驍對視了一下，又轉身回了角力場的中心。影子拖著我走到了場邊，我想了想還是去找了吳參軍，直接下注一千兩，賭秦驍贏。
吳參軍站在場邊，一邊用筆記著，一邊收著銀票和銀錠。他結巴著問我：“小七大人，沒有人賭秦御醫(yī)贏的?！?p> “沒事，我賭他贏就成了。這樣他若是贏了，你們這堆銀子豈不是都是我的，我這是險中求富貴，懂不懂？”我那個笑容很是篤定，吳參軍都愣了愣，迅速地寫下了：肖小七，一千兩，秦驍勝。
我站在場邊，很仔細地看著這兩人角力，雖然不是能夠特別看得懂，只是看個熱鬧罷了。馬茂春有力氣，有武功；秦驍有武功，有技巧。一時間，這兩人還真的分不出勝負。有了那么一點糾纏拉扯的意思。
第一局秦驍勝了，因此第二局的馬茂春就更加努力起來，還不斷給自己吶喊助威，搞得禁軍們都跟著一起喊，還真是特別熱鬧。我抬頭看了一眼，皇上和皇叔清王爺站在二樓看著演武場的熱鬧，表情也都挺高興的。肖不修站在一旁，基本上沒有表情。他也沒看我，環(huán)顧著四周的狀況，還挺威嚴的。
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站在這里往上看的時候，其實更清楚。至少我現(xiàn)在還是能夠看清楚皇上的神情的，那剛才肖不修看我的時候，應該也能夠看得到我臉上的各種表情吧。幸好我一直坐著吃東西，沒有特別看什么。
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響了起來，馬茂春勝了第二局。大家還真是喜歡馬茂春，使勁沖他大喊著?；噬弦残τ乜粗蠹?，和清王爺說著什么，清王爺還點了點頭，一臉的和善笑容，看著關系還挺不錯的。
不過，這一次為了不耽誤皇上的午膳時間，肖不修示意讓馬茂春趕緊分出勝負，不能休息時間太長。所以，馬茂春和秦驍喝了兩口水，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又上了場。
我為什么對秦驍很有信心？
因為他和我一樣，一開始會很勇猛，稍后會安穩(wěn)退后去查看對方的實力以及真正的弱點，最后才會一擊即中。因此，我已經看出了秦驍?shù)穆窋?shù)，他很鎮(zhèn)定，一點都不慌亂，一招一式都在帶節(jié)奏，讓馬茂春慢慢亂了陣腳。
馬茂春的武功相當扎實，但在秦驍這種忽然襲擊搞小動作的接連攻擊下，立刻就亂了起來，一個腳步不穩(wěn)，直接被秦驍背飛摔了出去。已經離開了場中央，自然就是秦驍勝了。
場面有那么一點點尷尬，畢竟這場子是禁軍守護的，結果卻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來的御醫(yī)贏了。禁軍們不知道要喊好，還是不喊。但那些女眷們不太管那么多，畢竟這新晉冒出來的小鮮肉更是能夠贏得女人們的歡心，甚至已經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打算去問出更多關于秦驍?shù)氖虑榱恕?p> 歡呼聲還是有的，但不算特別熱烈而已。
不過，我的歡呼聲應該是最大的，因為我站在吳參軍的面前，必須用一個筐來裝這些贏來的銀子，我武僧四兄弟一人抬一角，才將這一筐金銀以及銀票抬走。吳參軍悄悄對我說：“小七大人，這可能是有三萬兩呢。”
“這么多？我豈不是發(fā)財了？”我笑得用手捂住了嘴，盡量讓自己不會笑得太大聲。
“那是，簡直是發(fā)大財了！”吳參軍連記賬本都給了我，“回頭您算算，我也就粗算了一下?！?p> “行，沒問題?！毕胫ば×罱谀蠌S，他的算數(shù)真是一等一的好，這堆東西丟給他是最好不過的。一想到這個，我就想立刻回南廠，一刻都不想停留。不過，劉公公說還是要上樓等皇上走了之后，我才能夠有所動作。
真是沒辦法，我又快速跑回了二樓。等都站在了皇上隔間的門口我才想起來，我怎么沒有著秦驍祝賀一下呢？
皇上讓肖不修給了秦驍一千兩賞金，然后就和白御醫(yī)說話去了。肖不修倒是搞得挺正式的，弄了個托盤裝了一千兩大銀錠，有兩名南廠的侍衛(wèi)用力托著才走到演武場的中心，交給了秦驍。秦驍當然是跪在地上先是給樓上的皇上謝恩，又感謝了肖不修，最后還要和馬茂春握手言和。
我站在皇上隔間的門口候著，白御醫(yī)正在和皇上說想出門去采擷新藥材，現(xiàn)在剛好是最合適的收獲季節(jié)。清王爺點了點頭，說挺好的。
我發(fā)現(xiàn)，這人也挺逗的，什么都是好的，皇上說的永遠是對的，一切都憑皇上做主。他這種態(tài)度，是不是才是讓他在皇權爭斗中活下來的秘訣？
我低眉順目地站在門口，又盡量藏了藏自己的身形，甚至比劉公公還要后退半步。劉公公微微笑著低聲對我說：“小七大人要是餓了，還是可以回去吃些東西的，老奴在這里守著就好了?！?p> “沒事沒事?！蔽亿s緊擺手。
皇上與他們說了一會話，肖不修已經上樓來回復說：“今日活動圓滿結束，恭請皇上移步回宮?！?p> “對了，白御醫(yī)要是出門的話，可以讓秦驍每日過來給朕診平安脈?！被噬瞎皇呛芸粗厍仳?，我都不禁多看了皇上一眼，“讓他上樓吧，與我再說幾句?！?p> “是?！毙げ恍蘖⒖叹妥屓巳ズ傲饲仳斶^來。
此時的秦驍已經換好了衣服，英姿颯爽的意氣風發(fā)，還真是好看。我站在門口，也不敢多看，只是心里想著，這大月國怕是又要出一個青年才俊，得到一眾貴女們的爭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