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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布衣

第三十章 失蹤

錦繡布衣 老山辰芒 2038 2022-04-26 08:44:22

  北司門東南角是一片開拓地,令天下聞風(fēng)喪膽的詔獄便坐落于此。獄卒將宋旸押入牢中落了鎖,韓山寺望著囚牢中委頓在地的宋旸若有所思,黃炳昌從旁道:“大人,那幾個襲擊宋旸的賊人招了?!?p>  昏暗的刑室中沒有窗戶,四個角落各點一枚紅燭,潮濕的空氣中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氣。那四個先前襲擊過宋旸的漢子被獄卒按壓在地,赤裸的上身斑斑血跡,低伏著頭止不住地顫抖,韓山寺坐在案后目光陰冷地看著四人,姚子君走到其中一人面前:“你叫什么?”

  那人用顫抖的嗓音回復(fù)道:“黃三兒?!?p>  “做什么的?”

  “跟著范老大做事的?!?p>  韓山寺皺皺眉頭:“哪個范老大?”

  黃炳昌站在黃三的身后,抬頭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補充道:“回稟大人,范老大乃是盤踞于雙塔寺的一伙地痞,平日里欺行霸市,以收取商販的孝敬錢為生。”

  韓山寺點點頭,又道:“為什么要殺宋旸?”

  黃三兒瞪大了眼睛,茫然道:“什么...什么要殺宋旸?”

  韓山寺心中一沉,與柳菲菲對視一眼,再問道:“那宋旸不是你殺的?”

  黃三兒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昨兒個范老大說有人懸賞這宋旸,若是誰能抓到此人便有五十兩的賞銀。小的只是跟著范老大收收孝敬錢,打一架的本事是有的,若說起殺人便是借我個膽子也不敢吶?!表n山寺身后的梁沐童一直半闔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臉上盡是無聊之色。聽到此節(jié)不覺睜開了眼,轉(zhuǎn)身便向門口走去:“炳昌、顯文,跟我會會這范老大。”

  對于宋旸的審訊則顯得客氣許多,雙方隔著柵欄對視著,韓山寺道:“你是如何殺害妻兒的?”

  宋旸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韓山寺:“若我說我沒有殺害我的妻兒,你會相信嗎?”

  韓山寺一愣:“我只看證據(jù)。”

  宋旸眼底帶著悲傷,這兩日的經(jīng)歷對他而言卻像一場漫長的噩夢:“那夜一伙歹人翻墻而入摸到我家中,殺害了我的妻兒。那時我恰好如廁才僥幸躲過。那伙人來得快去得快,待我反應(yīng)過來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若說證據(jù),我是沒有的。”

  韓山寺不動聲色地聽著,內(nèi)心卻有些失望:“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獨⒛銌??”宋旸的瞳仁猛地收縮,擱在膝蓋上的雙手下意識地收緊,半晌后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韓山寺道:“不要有什么顧慮,錦衣衛(wèi)正紀綱明刑典,若是你真的冤枉我們自然還你公道?!?p>  宋旸輕蔑地撇撇嘴:“我不需要你們?!?p>  “嗯?”韓山寺感受到了對方的敵意。

  “西邊戰(zhàn)事頻仍不見爾等衛(wèi)國,東邊倭寇橫行不見爾等剿匪,卻對直言上諫的恭臣打擊迫害,”他的腦海中閃現(xiàn)出在朝堂之上無數(shù)次被錦衣衛(wèi)強行除下官袍露出屁股于眾目睽睽之下施以庭杖的場景,憤怒、屈辱交織在一起令他的面部有些扭曲:“卻對天下貪官污吏視而不見,你們的指揮使陸炳更是與嚴世藩交情甚篤,若是錦衣衛(wèi)真如你所說,為何要與嚴黨沆瀣一氣,要我說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住口!”韓山寺勃然大怒:“宋旸,你太不知好歹了!”回應(yīng)他的是宋旸的一聲冷哼,他索性轉(zhuǎn)過了頭,不再理會韓山寺。

  走出詔獄的時候韓山寺仍是氣咻咻地,柳菲菲道:“大人息怒,宋旸這種書呆子讀書讀壞了腦筋,這種人我們見得還少嗎,你又何必與他置氣?”

  韓山寺深吸了口氣,他轉(zhuǎn)過身面對柳菲菲:“我有種預(yù)感,這件事還沒有完結(jié)?!彼肋@句話柳菲菲能聽得懂,柳菲菲長相普通身材瘦小,但是腦袋卻很大,聽了韓山寺的話她認同地點點頭。

  周鵬正在院中逗弄著他那不到兩歲的小兒:“伢兒,向爹爹走過來?!蹦切簭堥_藕節(jié)般粉嫩的兩臂,咯咯笑著顫巍巍地走向周鵬,周氏和曹曉荷則坐在另一側(cè),注視著父子兩人互動的同時手中忙碌著,一雙小小的虎頭鞋在二人手中已顯現(xiàn)出雛形。曹曉荷的手速很快,周氏則要慢得多,遇到為難處還要向曹曉荷細細請教。

  那小兒眼看便要撲進周鵬的懷抱,忽然腳底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張開小嘴哇哇哭將起來,周鵬則哈哈大笑,瞧得周氏直皺眉。周鵬一把將兒子薅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變戲法似地掏出一粒糖塞到兒子手中摸了摸他的頭,小兒挪了挪屁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糖塞到嘴中然后破涕為笑。

  曹曉荷慢慢放下針線活,充滿羨慕地看向周鵬父子。周氏察言觀色,輕輕將手放在曹曉荷手背上用力攥了攥。曹曉荷回過神來,笑了笑正要說什么,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守業(yè),你怎地過來了?”門外的田守業(yè)臉上盡是焦灼,身后站著同樣焦灼的陳老蔫,周鵬拉住田守業(yè):“有什么事進來慢慢講?!?p>  田守業(yè)反手抓住周鵬:“鳴玉坊的趙曄你可熟悉?”

  這沒頭沒腳的一句把周鵬弄愣了,曹曉荷從周鵬身后走出:“守業(yè),慢慢講,出了什么事?”

  田守業(yè)便把事情原委跟兩人揀重要的說了,末了才道:“老蔫叔平素老實巴交,從不曾與人結(jié)怨,想來也就只有那地痞趙曄因房產(chǎn)一事與老蔫叔起了沖突。但適才我與老蔫叔搜遍了鳴玉坊,也未找到他與爪牙的行蹤。不知你們可有相熟之人?”

  周鵬想了想,沮喪地道:“這鳴玉坊我甚少接觸......”曹曉荷截斷道:“跟我走吧,我?guī)闳フ胰恕!?p>  田守業(yè)為難地看著她:“可是......”

  曹曉荷一擺手,干脆地道:“別可是了,救人要緊!”她轉(zhuǎn)身看向周鵬:“你家里可備了家伙什兒?”周鵬點點頭快步走進堂屋,不多時取了個檀木箱子放在地上攤開,曹曉荷取了一把匕首別在腰間,一組袖里箭套在腕上,活動了一下手腕:“足夠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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