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外形低調(diào),內(nèi)飾華麗的黑色雷克薩斯行駛在赤柱馬路上。
駕駛室內(nèi),霍希賢手握方向盤,表面平靜,內(nèi)心卻非常焦躁。
她不時偷瞄副駕駛位上,大刀闊斧坐著的雷萬霆,欲言又止。
雷萬霆此時身子靠左,欣賞著赤柱小鎮(zhèn)沿途風(fēng)景,察覺到霍希賢的偷瞄,也不轉(zhuǎn)頭,突然話道:
“Helen,有什么想說的,盡管說,我雷萬霆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就當(dāng)你自己人,沒什么是師徒間不能說的?!?p> “師父,你為什么告訴uncle馬那樣的辦法?”霍希賢一邊開車,一邊話道。
“呵!”
雷萬霆展顏一笑,很是輕松道:“不是你想要我?guī)湍鉼ncle的嘛,他想要馬上出來,除了我說的辦法,再沒可能了?!?p> “馬壽南,上市公司主席,這樣的身份有時就是一種負(fù)擔(dān)。”
“我雖然沒看過關(guān)于他的報紙,但想也能想到,他的案子上庭時,一定非常轟動?!?p> “上市公司主席誤殺了公司董事,這么爆炸的新聞,不知道有多少記者盯著。”
“這種壓力之下,除非所有證人同時翻供,要不然沒有一個法庭敢改判馬壽南緩刑?!?p> “要不然的話,明天許多報紙的頭條,恐怕都會是“上市公司主席權(quán)勢滔天,香江再無公道”這樣的報導(dǎo)?!?p> “所以啊,要救他,只能冒險,只能是一個讓所有人“口服”的理由?!?p> “重病纏身,活不了多久了,這個理由勉強可以?!?p> “師父,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你的辦法實在太冒險了,如果uncle馬最后真的出事,我怕他……………”
說到這里,霍希賢臉上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自責(zé),隨即堅定道:“不過無論怎么樣,這件事是我搞出來的,我會負(fù)責(zé)?!?p> 短短幾句話,雷萬霆已然明白霍希賢此時的心態(tài)。
她想救她uncle是好心,可沒想到雷萬霆的辦法會那么兇險。
現(xiàn)在搞得有那么一點“騎虎難下”的意思,生怕最后結(jié)果是雙方都不愿看到的。
那樣的話,霍希賢可就“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了。
大手一擺,雷萬霆安慰道:“你放心吧,我的辦法雖然兇險,但只要后續(xù)處理及時,肯定沒事?!?p> “希望這樣吧!”
霍希賢稍微松了口氣,小女生性子發(fā)作,又悶悶道:“uncle馬明知道兇險,還要用師父你的辦法,真不明白他怎么想?!?p> 哈哈哈…………
雷萬霆聽得大笑,這個霍希賢著實非常有意思,想幫手的是她,現(xiàn)在幫到了,又怕出事,心里糾結(jié)的又是她。
這樣的性格,實在讓人猜不透。
不過對于馬壽南,雷萬霆倒是很有看法,笑話道:“你的那位uncle馬不簡單啊,能夠有今天的地位,絕非偶然。”
“普通人在冒險與四年牢獄之間,大多會選擇四年牢獄,更何況你uncle這樣的有錢人?!?p> “他之所以冒險,完全是他夠野心!”
“夠野心?”霍希賢到底是個剛剛畢業(yè)不久的小女生,對于人性的把握遠(yuǎn)不如雷萬霆。
好奇心驅(qū)使下,霍希賢也不悶著。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已經(jīng)慢慢習(xí)慣有問題就問師父,一點一滴積累著依靠感。
“師父,什么意思?。俊?p> 雷萬霆也很樂意為自己這個便宜徒弟解答,培養(yǎng)她的能力,詳細(xì)話道:
“馬壽南的資料我看過了,他的金馬國際是做金融和房地產(chǎn)的。”
“這兩個行業(yè)我不說你也應(yīng)該很熟,你父親霍景良也是做這些的。”
“而這兩個行業(y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絕對強力的主事人?!?p> “金馬國際里面,馬壽南的股份高達(dá)百分之47,即是董事局主席,又擔(dān)任了董事長職務(wù)。”
“簡單點說,他就是金馬國際的絕對當(dāng)家人?!?p> “沒有了他,就算金馬國際里面的人全部是忠臣,最多也不過守住那份江山,四年恐怕都會停滯發(fā)展?!?p> “四年啊,對于一般人來說并不長,可是對于一家以金融、房地產(chǎn)做主業(yè)的公司來說,實在是太長了?!?p> “馬壽南坐完四年牢出來,別說是發(fā)展壯大,就算是想把金馬國際發(fā)展到此時此刻的規(guī)模,恐怕都是件難事了?!?p> “這,對于一個有野心的商人來說,比被人打都還要難受?!?p> “還有啊,我說的還只是最好的情形?!?p> “要是壞一點,金馬國際里面有許多蛀蟲,足足四年時間,完全可以把一家上市公司搬空!”
“要是你,冒險出獄、冒險蹲監(jiān)獄,你會怎么選?”
說到最后,雷萬霆拋出問題,事實上,在雷萬霆看來,無論坐牢與否,都是在冒險。
人生很多時候也正是如此,有錢有地位乍一看是好事,可是當(dāng)危機來臨,有時反而會成為最大的負(fù)擔(dān)。
“我……………”
霍希賢對于這個問題,本想要一口回答,可是左思右想,她竟然一時間回答不出。
與此同時,霍希賢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霍氏集團(tuán)那也是上市公司啊,而且比馬壽南的公司更大,更為復(fù)雜。
以往從沒想過這些,可今天聽完雷萬霆的話后,霍希賢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對自己家人關(guān)心太少。
這時,發(fā)現(xiàn)霍希賢有些走神的雷萬霆開口了,十分善解人意道:“Helen,靠邊停車,我抽支煙?!?p> 噢!
霍希賢回神,一腳剎車踩下,順勢??吭诼愤?。
“你等我一下,很快回來。”
拋下這句話,雷萬霆打開車門,從衣兜里拿出香煙點燃,給予自己徒弟少許思考時間。
可就在這時,一陣陣喊殺聲從后方傳來。
“媽的,站??!”
“撲街仔,你別跑啊?!?p> “追,給我追,小子,我知道你住哪兒的……………”
循聲看去,只見后面一伙人沿著馬路狂奔。
當(dāng)先一人,二十歲左右年齡,身材中等,皮膚黝黑,是個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身穿白色襯衫,藍(lán)色牛仔褲,雙手拖拉著一個諾大的紅白藍(lán)三色提包,咬牙切齒,滿頭大汗。
在他身后,七八個手拿棍棒、砍刀等東西,穿著流里流氣,同樣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瘋狂追擊著。
后者與年輕人的距離并不算遠(yuǎn),不時追上,揮舞著武器襲擊。
那年輕人倒也夠奇怪的,雷萬霆親眼看到他被人砸了兩三下,卻還是沒有扔下提包。
無疑,那看起來很有份量的提包,對于年輕人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