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雜志社,童話部。
下班之后,童話部的大辦公室里依舊燈火通明,一眾編輯雖說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仍不時頻頻地瞄向主編辦公室。
對于下班時間還被留在單位里,編輯們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誰讓童話部主編柯良安是個工作狂,在他的以身作則下,沒有一個人敢在他沒有宣布下班的情況下而“早退”,以至于編輯們嘴上沒說什么,但私底下是很有怨言的。
現(xiàn)在這個時間,別人都已經(jīng)在吃晚飯了,他們還留在這里加班,所以都在期待著主編辦公室里的那個工作狂出來,宣布大家可以下班回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催,柯良安的“大魔王”形象深入人心,更何況最近一段時間,童話部的主打周刊《美夢童年》被對手千古雜志社的《睡前故事》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讓柯良安的脾氣更加難以捉摸,動則逮著人就是一通訓(xùn)罵,誰敢去觸那個霉頭?
此時,被眾多編輯心底抱怨的柯良安,正坐在辦公桌后和人通話。
“記住,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去做,無論什么人問起,你都要說那是你十五年前寫的東西?!?p> “是,我明白了,不過不會出問題嗎?”
“放心,稿紙找的和你十五年前用的一樣,字也是你自己寫的,無論對筆記還是對稿紙,誰能說那不是你十幾年前寫的東西?”
“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p> 電話沒說幾句,柯良安掛了電話,嘴角扯出了一個計謀即將得逞的陰笑,要是讓人看到,估計會覺得很恐怖。
柯良安自己是沒什么感覺的,他只是認(rèn)為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三木”那個新人實在太猛了,剛出道的作品《舒克與貝塔全傳》居然會火爆到那種程度,因為它的存在,而使得《睡前故事》大賣80多萬份。
那可是80多萬份!不是18萬份!
在《舒克與貝塔全傳》橫空出世之前,百年雜志社童話部的《美夢童年》還有27、8萬近30萬份的銷量,可隨著那兩只小老鼠橫行以來,《美夢童年》就每況愈下,一周比一周差,上周甚至跌到了15萬份以下。
這樣的“記錄”,《美夢童年》可從來沒有創(chuàng)造過,哪怕是當(dāng)初剛創(chuàng)刊時,也在20萬份以上。
柯良安很清楚,要是再不自救的話,那他的童話部估計就會跟之前千古雜志社的童話部一樣,有被裁撤合并的危險。
而千古雜志社的《睡前故事》,憑借的無非是《舒克與貝塔全傳》才有那樣的成績,那么只要這部童話沒有了,《睡前故事》自然會被打回原形,《美夢童年》的銷量就會漲回來。
有了明確的目標(biāo),接下來就簡單了,恰好之前他在某個關(guān)于舒克與貝塔這兩只小老鼠的話題“營地”上看到了一個人發(fā)的貼文,說《舒克與貝塔全傳》是抄襲他的想法的。
柯良安頓時就興奮了,私底下聯(lián)系了那個發(fā)帖者,經(jīng)過一番試探威脅加利誘之后,才知道對方只是一個碰瓷者,根本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證據(jù)。
雖然對方找出了曾經(jīng)的聊天記錄,但光憑這些,不會對“三木”造成任何影響,不過柯良安還是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那個發(fā)帖者,就是“水色”,十五年前他說寫童話故事投稿千古雜志社或百年雜志社,但其實后來并沒有投稿,因為剛寫了開頭之后,他覺得寫作太難了,不適合他,然后就扔下不寫了。
所以千古雜志社和百年雜志社都沒有收到投稿,但這難不倒柯良安,沒有的東西,他可以讓它“有”啊。
找出十幾年前用的稿紙,然后讓“水色”本人按照他指點的內(nèi)容寫上一些東西,不用跟《舒克與貝塔全傳》里的一模一樣,只需要有相似的地方就行。
當(dāng)然,柯良安給自己留了后路,他也清楚憑借這種歪門手段要整倒“三木”很難,何況他真正的目標(biāo)正是“三木”本人。所以他計劃先搞臭“三木”的名聲,然后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揭穿“水色”的陰謀,幫他恢復(fù)名譽。
這樣“三木”就會對他感恩戴德,他不但可以收獲一個忠心的作者,還能把《舒克與貝塔全傳》弄到《美夢童年》這里來,簡直是兩全其美。
更巧的是,他還打聽到了有個導(dǎo)演買“三木”的《白雪公主》無果氣得四處找人要搞“三木”,然后他就順手利用了一把,反正他又沒有親自出面,就算到時候被揭穿了,也可以甩鍋是“水色”或那導(dǎo)演搞的一切。
計劃堪稱完美!
想到得意處,柯良安坐在辦公桌后“陰險”地笑了,絲毫不知道外面的大辦公室里眾多編輯們心里對他的怨念越來越大。
……
陳森去外面吃了東西,回來后已經(jīng)快8點了。今晚是《那歌》最后一期,也是他徹底告別舞臺的最后一次登陸熒幕。
以后他都應(yīng)該不會再上電視節(jié)目了,比起唱歌來,他更喜歡做幕后工作,掌控一切的感覺無疑比在“人前獻丑”更好。
就算沒有系統(tǒng),他本來也是打算做幕后的,否則他當(dāng)初報的專業(yè)就不是作曲系,而是聲樂系或者表演系。
今晚他也不準(zhǔn)備碼字了,就安安心心看《那歌》,這很有可能是自己電視之旅的“收官之作”,非常具有紀(jì)念意義。
“陳森,在不在?”等待期間,他收到了“隨風(fēng)”發(fā)來的億信消息,因為億信更方便交流,所以“隨風(fēng)”幾乎時不時地就會給他發(fā)消息。
“在。”陳森回了一個字。
“我想問,你的歌寫好后,有準(zhǔn)備交給東瀛哪位歌手唱嗎?”另一邊的徐珠玉也在等《那歌》開始,不過等著無聊之下,就想跟陳森聊聊中午一起吃飯時沒說完的事,順便打發(fā)下時間。
“為什么要交給東瀛歌手唱?”陳森反問。
徐珠玉立即誤會了:“你不會想選自己認(rèn)識的人唱吧?吳竹兒和范易?她們兩人可不會東瀛語,這畢竟是一首給東瀛震后救災(zāi)的鼓舞歌曲,最好是用東瀛語唱,等你把歌創(chuàng)作出來后,我還要讓人翻譯成東瀛語,所以我覺得東瀛歌手唱無疑更合適?!?p> “玉姐,我是準(zhǔn)備自己唱的。”陳森一句話堵了回去,要知道,他兌換東瀛語可不僅僅是用來在系統(tǒng)里找歌的,而且《不要認(rèn)輸》那么好的一首歌,憑什么給別人唱?自己唱不行嗎?
“你自己唱?”徐珠玉愣了一下,“你會東瀛語?”
“嗯。”陳森回答得簡潔有力。
“你真會東瀛語?我怎么不知道?”徐珠玉明顯帶著懷疑,主要是她也找人了解過陳森,從沒聽說過他會東瀛語。
“玉姐,您不知道的可多了,我難道會得意地到處去說,我會多國語言嗎?”陳森開起了玩笑。
徐珠玉看得一愣,咬了咬牙:“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很欠打?”
“玉姐,你可是淑女,打人這事不適合你。”陳森頓時有些慫了,徐珠玉可真會動手打人的,兩人第一次見面請她吃完飯后,從餐廳里出來,他的肩膀就被她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可是真用力啊,打得他半邊身子都發(fā)麻了。
換了兩人沒見面前,陳森可不怕,畢竟雙方離得遠,又打不到,但兩人現(xiàn)在可在同一個地方,他想跑也跑不掉。
“那可不一定,淑女也會動手打人的?!毙熘橛癜l(fā)來一把帶血的刀子,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陳森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對了,玉姐,如果我沒說是我本人唱的話,你準(zhǔn)備把歌交給誰來唱?”既然她來找自己商量這個話題,那么一定是有了人選才對。
“水野真智,聽說過嗎?”徐珠玉問。
“當(dāng)然聽過,一代歌姬啊。”陳森很驚訝,水月無遮在東瀛的分部還真舍得花錢啊,原以為大概請個一線歌手就不錯了,沒想到居然是請水野真智,那可是東瀛歌壇的第一人,地位堪比漢華國內(nèi)的歌后,而且還是歌后中的第一人。
“所以,你還打算自己唱嗎?要知道交給水野真智唱,你的歌會傳得更廣,知名度也會更高,而且歌給她唱,出于禮貌,水野真智怎么說也會見一見你,難道你不打算跟東瀛第一歌姬面對面的見面嗎?還可以跟你握手哦?!毙熘橛裣裾T惑迷途的羔羊,盡可能地說著引誘人的話。
陳森確實是心動了,水野真智作為東瀛的一代歌姬,其實年齡并不大,只有二十七八歲,看起來更面嫩,說是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女大生都有人信。
不過陳森心動歸心動,自己的第一首東瀛語歌,還是準(zhǔn)備自己唱的,同樣具有紀(jì)念意義。
“玉姐,我還是堅持自己唱?!?p> “好吧,只要你對自己的東瀛語有信心,我是無所謂的,也能說服水月無遮那方面,不過等你寫好歌后,你最好可以郵寄個小樣來,讓我們先檢查一下成色?!毙熘橛窨雌饋硪膊皇敲つ肯嘈潘?,至少對這件事非常慎重。
“行,沒問題?!标惿豢诖饝?yīng)下來,他從系統(tǒng)里兌換的東瀛語,就跟自己的母語一樣熟練,恐怕等對方聽到后,估計會大吃一驚。
“明天請我吃飯,后天我就要回大名府了?!闭勍琢诉@事,徐珠玉又發(fā)來消息。
“后天回去?這么快?”陳森一愣,此前還聽她說要在松江府停留一段時間的。
“本來打算多留幾天的,但那邊有事,催得急,所以只能早點回去了?!毙熘橛裾f。
“那我祝你一路順風(fēng)?!?p> “你這說的什么屁話,我后天才回去?!毙熘橛袼坪跤行┳タ窳恕?p> “抱歉,說錯話了,這句話是我為后天留的?!标惿B忙改口,確實說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巴不得她離開松江府呢。
兩人又聊了一會,徐珠玉不知道是否又有公務(wù),之后發(fā)消息都沒回了,陳森也就沒有再發(fā),繼續(xù)等《那歌》播出。
這一晚,和陳森一樣等在電腦或電視前的人有很多,因為今晚是《那歌》的總決賽,沒有人愿意錯過,所以哪怕已經(jīng)事先猜到了總冠軍是誰,觀眾的熱情仍是絲毫不減。
9點鐘,《那歌》準(zhǔn)時登陸各大視頻平臺。
沈紅雙目炯炯地盯著電腦屏幕,隨著《那歌》的主題曲響起,節(jié)目正式開始了。
舞臺上,陳森和林琳雙雙攜手走了上來,立即引得彈幕橫飛。
“陳森小哥哥還是那么帥?!?p> “啊啊啊,林琳好幸福,竟然被陳森小哥哥牽手?!?p> “放開那個小哥哥,讓我來?!?p> “陳森什么鬼,占人便宜,女孩子的手是那么輕易能牽的嗎?”
“你懂什么,這是禮儀,去看那些明星走紅毯,哪個男女明星不是手挽手走的?”
“陳森和林琳看起來挺配的……”
“滾,一點都不配?!?p> “林琳哪配得上我們的陳森小哥哥?”
“賤人滾開?!?p> 陳森還沒開始唱歌,就引得彈幕爭吵了起來,沈紅看得津津有味,就當(dāng)是吃大餐前的“開胃菜”了。
隨著開場白在陳森把自己形容成是惡龍,而林琳準(zhǔn)備以“公主”之尊屠龍后,現(xiàn)場在一片歡笑聲中安靜下來。
陳森要開始唱歌了,他是第一個唱的:“這次我?guī)淼男赂枋恰肚嗷ù伞??!?p> 青花瓷?
沈紅聽得一愣,這是一種瓷器吧,陳森居然以瓷器種類命名歌曲,看來這首《青花瓷》非同一般。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zhuǎn)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一曲特殊的帶著漢華古風(fēng)的歌曲,令沈紅不自覺地沉浸其中,歌聲古樸典雅,清新流暢,仿佛一副水墨畫在白紙中暈染開來。
陳森的歌,果然沒有讓大家失望,原本橫飛的彈幕一下子就消失了,似乎所有的人都因為聽陳森的歌而忘了去打字,或者說是根本舍不得去打字,怕愣神的瞬間,而漏聽了哪怕一個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