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初升的陽光照耀在西蜀的土地上。杉云飛帶著五個侍衛(wèi)向東而去。
左映雪一行人坐在馬車上,趙柏雪親自駕著馬車。彌月問道:“左公子,此次東去,可有把握抓住紅衣無名?”
左映雪說道:“彌月法師,你們叫我小左就行了。這次只當是去游歷一趟,抓不抓得住全看天意?!?p> 趙柏雪在外面說道:“小左可是無算子前輩的高徒,算無遺策,一定能抓得住紅衣無名?!?p> 左映雪看著熟睡的一花和馮青,嘆了口氣說道:“唉,紅衣無名因果太重,天機晦澀,難算啊?!?p> 彌月端詳著左映雪的容貌,說道:“小左,你定不是凡人。”
趙柏雪問道:“小左,我們走哪條路?東去必經(jīng)一個州。我們是走東湖州,還是走瀘雨州?瀘雨州要經(jīng)過瀘溪府、東嶼府、漢溪府。東湖州要經(jīng)過光霞府、云飛府、東桑府?!?p> 左映雪問道:”云飛府是太子殿下的封地?”
趙柏雪回答道:“是的。如果我們走東湖州,更安全一些。”
左映雪思索一下,說道:“走瀘雨州。東湖州有太子封地,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全面封控了。”
趙柏雪駕著馬車,向瀘雨州而去。
杉云飛讓三個侍衛(wèi)往東湖州去,在東湖州貼下告示,嚴查皇城來的陌生人。
如果說東湖州是太子杉云飛說了算,那么瀘雨州就是趙家獨大。趙家經(jīng)歷了五百載風云,從西蜀開國到西蜀滅國,再到錦國三百年,直至一百年前西蜀復(fù)國。趙家五百年來,在瀘雨州三個府的勢力發(fā)展穩(wěn)定,哪怕是錦國的鐵騎在趙家面前也不敢沖鋒。四百年前,當時的趙家家主以一家之力,硬抗錦國鐵騎,趙家家主更是奔襲錦國皇宮,逼得錦國皇帝寫下禁止與趙家為敵的圣旨。當時的趙家家主可是半步劍仙境界,還有三大長老更是國士巔峰境界。
左映雪說道:“趙家未來必將成為西蜀的心頭大患。”
彌月問道:“當年的趙家保住了西蜀皇帝的唯一血脈,一百年前西蜀復(fù)國的皇帝從小在趙家長大,更是與趙家大小姐結(jié)為夫妻。趙家為什么會成為西蜀的心頭大患?”
趙柏雪說道:“左兄,你要知道,趙家祖墳里現(xiàn)在還埋葬著西蜀追封的三十位皇帝?!?p> 左映雪問道:“為什么太子封地會在瀘雨州旁邊的東湖州?為什么西蜀沒把那三十位皇帝的墳?zāi)惯w走?因為西蜀皇帝不想背負忘恩負義的惡名。因為你們趙家對杉家的威脅太大了。你們趙家如今的老祖已經(jīng)是木之將朽,杉家在等,等趙家老祖死亡之時。”
趙柏雪憤怒道:“左映雪,夠了,你要知道趙家是有底蘊的?!?p> 左映雪說道:“趙家這百年來,又出了幾位國士境界的高手?你不用說,我來說吧,七位國士境界的高手,最年輕的國士境界高手也是六十多歲時,在三十年前成就國士,如今也九十多歲了。國士境界大概有一百五十年的壽命,你說趙家拿什么和杉家拼底蘊?趙柏雪,你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你別以為世人稱贊你為柏雪劍仙,你真的就是劍仙了?!?p> 趙柏雪迷茫道:“為什么?杉家不會對我們趙家有任何殺心的?!?p> 左映雪掀開前面的簾子,看著正在駕車的趙柏雪,說道:“因為一山不容二虎。趙家功高震主,杉家坐立難安啊。此次東去,你必能突破國士境界?!?p> 先入瀘溪府,再至東嶼府,最后從漢溪府出去,穿過萬里連山,就能到達后錦國。
瀘溪府外的一條官道上,趙柏雪在一間賣茶的草棚前停了馬車,眾人飲茶之時,看著官道有許多商販來來往往。一個二十歲的年輕讀書人,坐在左映雪旁邊,說道:“在下瀘溪府讀書人陳驕,能否坐在兄臺旁邊,共飲茶?”
左映雪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陳兄,請?!?p> 一花喝著茶,說道:“聽說瀘溪府的瀘溪魚挺美味的?!?p> 馮青問道:“這瀘溪魚究竟有什么好吃的?”
彌月看著一花,說道:“你不修口,以后如何成佛?”
趙柏雪沉悶不言,只是在默默喝茶。
陳驕長得眉清目秀,卻伸出一雙粗糙的手,把一卷書放在桌子上,端著茶喝了一口,說道:“瀘溪魚如今已是專供世家大族們享用,平民百姓私自吃魚,可是要被判刑的?!?p> 左映雪問道:“陳兄,這判刑從何說起?”
陳驕緩緩說道:“百年前,這瀘溪魚還是被平民百姓所喜愛的,可是百年前西蜀復(fù)國,五十年前,官府禁止平民百姓買賣和食用瀘溪魚,所有魚類由官府打撈?!?p> 左映雪喝了一口茶,說道:“陳兄既是讀書人,對此怎么看?”
陳驕嘆了口氣,說道:“瀘溪魚應(yīng)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禁止百姓捕撈魚類,應(yīng)該給予百姓賠償或免去一定賦稅,畢竟這里許多百姓曾經(jīng)都是靠捕撈魚類為生的?!?p> 左映雪問道:“這過去了五十年,瀘溪府還不是依然在?百姓還不是依舊生活?”
陳驕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吧,這瀘溪府四通八達,河流眾多,過了這條官道,前面就是大大小小的河流。發(fā)展不了農(nóng)桑,因為夏天雨季一到,洪水一過,多少人家流離失所?!?p> 左映雪說道:“所以,陳兄就在這里拉起一幫人,落草為寇?支起一間賣茶的草棚,綁架路過的商販?”
陳驕問道:“兄臺是如何看出來的?”
左映雪說道:“你是讀書人,一雙手卻很粗糙,其次就是這間賣茶的草棚在這群山之間顯得突兀,還有就是那來來往往的商販,總是往我們這里瞅。”
陳驕拍手道:“兄臺觀察得仔細啊。無奈,在下也要養(yǎng)活這幾十號弟兄?!?p> 左映雪拿起著陳驕放在桌子上的書,讀道:“民之所以為民者,乃愚昧也。官之所以為官者,世家相助也。嗚呼,食百姓之供,而摧殘百姓者,是官也。封民意,禁民言,困民身,故,民之愚昧。然,官起于民,而脫于民,終與民而背馳?!?p> 左映雪讀完后,說道:“陳兄,既有治世之心,為何不入朝為官,卻非要在這荒野山間當草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