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勝回京的郭榮,沒在歡迎的人群中,見到那個他最想見到的人。
面對眾臣的恭賀,郭榮并沒有太大的興致,只是略做慶喜后,便匆匆回了皇宮。
來到趙婉兒的住所,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張,平靜淡漠的面容。
郭榮心中重重嘆息,滿腔的話語竟無處述說,互相問候后,便又離開了那里。
臨走時,郭榮將一個布包放在了趙婉兒案幾上。
布包里是南唐納貢輸誠的幾部高深武學功法,其中就有宋齊丘所血的“太白劍法”半部,“神女心經”一部。
“婉兒,其它倒是罷了,朕見這神女心經或許對你有用,你有空就看看吧!”
郭榮走了,可余音繚繞。
趙婉兒看著布包愣愣出神,往事幕幕浮現(xiàn)。
突然體內內力一陣躁動,一絲鮮血一出嘴角,趙婉兒趕緊收斂心神,壓制內力的躁動,過了許久方才平復。
她早已經收到郭榮的信件,知道了三弟顧磊的失蹤,但她卻無力關注,自從那不知何時重修回來的內力,極其不穩(wěn)定,趙婉兒只要稍動七情六欲,內力便躁動不安,攪動內腑,令人痛不欲生。
所以她如今只能保持情緒的穩(wěn)定,對外界一切事務保持淡然。
她沒對郭榮說起,因為那會影響到他,一統(tǒng)天下的道路更兇險,所以她自己這點問題不算什么,何況現(xiàn)在三弟可能不在了,自己一時又幫不上他,能不給他添麻煩就好了,誤會就誤會吧!
保持著淡然的心境,趙婉兒打開布包,將里面的功法一本本拿出來翻看,當翻到“神女心經”時,頓時被里面的內容吸引,超然外物。
南唐,懷孕并被太醫(yī)確診后,為避旁人目光,李璟決定讓周憲去皇家別院修養(yǎng)待產。
車隊行至一條小河邊時,略做休息。
一名喚做小蟲的宮女在河邊吹起了笛子,笛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最后竟嗚嗚哀怨凄涼。
受其感染,周遭人皆感懷自身,不由低泣。
“娘娘,小蟲姐姐為什么吹的這么悲傷?”一個小宮女一邊抽泣一邊問扮做周憲的馬兕兒。
馬兕兒撫摸著墊高的小腹,悠悠說道:“蟲兒可能想起…再也見不到的親人吧!”
“哦!”小宮女似懂非懂,想忍住不哭,眼淚卻止不住噗噗往下掉。
馬兕兒一見不好,姐姐這是不自覺的用上了天魔秘法,普通人哪里扛得??!
忙道:“來,扶我過去勸勸,悲傷過度,傷了身可不好!”
“娘娘可真是心善?!睂m女連忙攙扶著她走到小蟲身邊。
馬兕兒揮手趕走了那些宮女,才勸道:“姐姐,小心肚里的孩子,不要太過悲傷?!?p> 周憲停下吹奏,將那支骨笛收入袖中,望著小河水出神。
馬兕兒心中憐惜,上前摟住周憲安慰道:“姐姐,我們走吧!”
周憲望著河水悠悠道:“兕兒,你知道嗎?我相信他還活著!相信這河水能帶去我的思念,帶去我們有了孩子的消息?!?p> “會的,會的?!瘪R兕兒將周憲摟的更緊了,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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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轉眼就到了年末,周憲產下一名男嬰,更堅定了李璟換掉李弘冀,轉立李從嘉為太子的決心。
于是賦閑在家的李景遂時常受到了李璟的賞賜,這引起了李弘冀的敵視與警惕,生怕父皇會重新啟用這個叔叔,威脅到自己的太子之位。
哪知比他更惶恐的是李景遂,相對于他那個一心當太子的侄兒,他更了解李璟的手段,自己無功受賞絕不簡單,于是一再懇請回封地養(yǎng)老。
李璟見他不上道,于是批準了其返回封地,哪知李弘冀利令智昏,竟買通了叔叔李景遂身邊人下毒,將李景遂毒殺。
事敗后,李璟廢其太子位,幽閉宮中。
公元959年,在短暫的沉寂后,顯德六年(959年)春,郭榮令王樸視察汴口,在汴口設斗門,控制汴河水量,改善漕運。令韓通巡視黃河堤防。率領徐,宿、宋、單等州民疏浚汴渠數(shù)百里。
就在周邊國家以為郭榮將國家政策由外而內,重心轉到了民生時,郭榮親率諸軍北伐遼國,取道滄州(今屬河北)北上,率步騎數(shù)萬直入遼境。
至寧州,遼寧州刺史王洪以城降。之后,領兵水陸俱下,至益津關(位于今河北霸州境內),守將終廷暉舉城投降。至瓦橋關(今河北雄縣城西南),守將姚內斌以城降;遼莫州(今河北任丘北)刺史劉楚信舉州投降。
就在前線郭榮勢如破竹之時,返回京都的王樸,在從皇宮回家的路上,突遇危機,一個黑衣人在輕松處理了他的護衛(wèi)后,平靜的來到他面前,問牙門將軍顧磊去哪了?皇帝郭榮為何不在皇宮?
王樸先是一驚,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眼前這人分明就是頂尖高手,身為武林中人,卻不知顧磊失蹤的消息,看來應是常年在深山隱居,不知外界情況。
只是這人出手狠辣,護衛(wèi)皆是一觸既倒,生死不知,而且直呼陛下其名,看來是敵非友。
王樸心中計算,決定與黑衣人虛以委蛇,便道顧磊隨同陛下出巡了,先生若是故人,可在他府上等待云云。
黑衣人聽罷夜沒表示,只是突然一指點向王樸,王樸驚得閉上了眼睛。
半晌,王樸睜開眼,黑衣人已不見蹤跡。又過了片刻,那些護衛(wèi)轎夫一個個醒來,王樸讓他們不要聲張,趕快回府。
走了一段路,王樸左思右想覺得不對,那黑衣人行事怪異,分明就是陛下與顧磊的仇人,為何又會放過自己,江湖中人總有自己想不通的手段,為防萬一,王樸吩咐轉道去了前宰相李谷府,在與李谷相坐交談后,心臟驟停去世。
欽定的京都留守王樸去世,雖說他在去世前對李谷交待了一些事情,但這突然的變化還是令留守的文武不安,于是只能急報前線的皇帝郭榮,由他親自決定該如何處置。
八百里加急一路狂奔,終于在雄州追上郭榮的腳步。
那夜,郭榮剛與眾將討論過敵情,雖說一部分將領不同意繼續(xù)攻取幽州,認為大軍過于深入,應停下腳步修整,但郭榮力排眾議,認為應趁耶律璟還沒反應過來,先奪取幽州,進而一鼓作氣收復燕云十六州。
計議妥當,還沒休息,就接龍牙衛(wèi)稟報,有京都八百里加急。
郭榮重新披上衣服,吩咐將人帶進來。
來人全身風塵樸樸,將一封封漆的急報轉交給了龍牙衛(wèi),就在龍牙衛(wèi)轉身時,那人一掌劈翻龍牙衛(wèi),直撲郭榮。
郭榮與其交手,直覺寒氣襲擾,沒出三招,便被一掌拍在胸口,人被重重砸在牛皮大帳上,好在郭榮反應迅速,用小刀劃破牛皮,人從缺口滾了出去,一到外面,郭榮大聲呼救,周圍將士上前護駕。
可那人實在兇殘,普通將士難掠其鋒,就是精銳龍牙衛(wèi)也不過是一招之敵,直到恰好值宿的趙匡胤趕到,這才勉強抵擋住那人追殺的勢頭。
郭榮手撫胸口,見二弟與那刺客打的難解難分,一團霧氣始終環(huán)繞著刺客,猛然想起此人是誰!
明明,這個消失了三年的仇敵,郭榮也知道三弟顧磊曾與他有三年之約,只可惜三弟失蹤后,所有人都忘了這回事,沒想到這此人竟殺上門來,在大軍之中行刺。
今日要不是準備歇息時,還沒脫下那件蛻龍甲,剛才明明那“幽冥寒掌”就能直接要了自己性命。
郭榮憤憤吩咐衛(wèi)士取來強弩,只要二弟與其分開,立刻集中攢射,定要擊殺此獠。
中軍大賬的混亂,驚動了四邊營帳,幾名大將一邊嚴令將士緊守營帳,一面親自前往中軍打聽。
他們的到來,令明明開始忌憚,賣了個破綻,借著夜色,消失無蹤。
趙匡胤深怕他殺個回馬槍,也不敢追出去,只能守護郭榮倒天亮。
天明后,郭榮突感不適,解下蛻龍甲一看,胸口竟有一個淺淺掌印,原來蛻龍甲雖然還是沒能全部防住,被明明的“幽冥寒功”透過寶甲,傷到了身體。
趙匡胤趕忙運功替大哥郭榮療傷,只可惜這幽冥寒功實在詭異,非純陽內功不可破,運功許久,療效不大。
正值戰(zhàn)局關鍵時刻,郭榮也沒再繼續(xù)治療,一心直想完成大業(yè),不顧身體受傷,依舊想繼續(xù)前進,可倒了中午傷勢發(fā)作,人整個病倒了。
過了幾日,實在堅持不下去,只得班師回朝。
行軍途中,郭榮實在心有不甘,眼看大業(yè)將成,卻被一個刺客破壞,難道這燕云十六州就永遠不能收復了?
就算自己不能親征,日后也要派大將統(tǒng)帥三軍,繼續(xù)攻打遼國,可攻打遼國就必須再次面對明明的刺殺,明明在對自己動手前,曾說了一句“遼國國師大日圖魯,前來問候周國皇帝”的話。所以必須對點檢人選,重新再計較一番。
明明如此兇悍,敢在大軍中刺殺自己,那么掌軍的任何一人,如果武力過低,恐怕都逃不過此人刺殺,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妹夫張永德就不再適合這個位置了。
點檢可謂三軍之帥,這個位置的人如果會輕易喪命,恐怕會對軍心產生重大影響,如今之計,只能先找個理由,將張永德撤下來,由二弟趙匡胤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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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筐
關于南唐戰(zhàn)敗納貢輸誠武功功法的問題,因為在前期設定中,原本顧磊出無量山后,有一段江湖情節(jié)的。五代十國為何五代所在皆為四戰(zhàn)之地,卻依舊以五代為正統(tǒng),以武俠的設定就是每一代都有一個力壓全境的絕頂高手。而十國為了表示臣服,就需將自己國家第一高手所修的武功功法前部上繳。 所以宋齊丘一直陰在背后,所以后漢劉承佑在自家高手失蹤后,大肆殺害國內重臣,因為以往的經驗,都是這些重臣家的高手想取而代之。邏輯便是人可以瘋狂,但總要有個理由。 “點檢做天子”的事筆者就不過多復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