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約會”整整三十天,她終于設(shè)計完成十套情侶裝。
她將效果圖鋪在寫字臺上、床上看著,然后伸了個懶腰,滿意地笑了。
她從手機相冊里翻出她和沐言的幾張照片,大多都是在沐言家里自拍的。
照片上的他們跟普通戀愛中的年輕人一樣,有開心的、有幸福的、有搞怪的、也有擁吻的。
每張照片都記錄著他們曾經(jīng)擁有的美好瞬間。
她看著照片上自己與沐言的笑臉,想起前些天從電視臺的朋友那兒得到的消息。
“最近跟沐言聯(lián)系了嗎?前兩天,他來電話,說在青島接了個戲,讓我過去看他,可臺里走不開。你要是能走開,倒可以過去幫他參謀一下服裝,據(jù)說他們組的服裝糟透了?!?p> 這位朋友還是沐言介紹廖云認識的,但對方不知道廖云和沐言的關(guān)系。
那一刻,廖云乍聽到沐言的消息,又是激動又是心酸,忙給自己找借口,說自己最近工作太忙,請不了假去外地。
近半年,隨著廖云越來越多的碰壁,越來越多的接觸服裝圈,她開始意識到,沐言并沒有她曾經(jīng)以為的那樣了不起。
男模在模特世界罕有名模,模特是母系氏族一統(tǒng)天下。
而沐言在男模中又是二三流角色,是故,除了走秀,什么拍廣告、平面攝影,包括影視劇客串等活,只要價錢合適,他和所有男模一樣都會接。
廖云為這樣的沐言心酸、心疼,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幫他,讓他脫穎而出,成為男模中罕見的尖峰。
“跟他相處的日子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難道真的像他自己說的,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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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大汗淋漓的做愛后,沐言說:“經(jīng)紀公司給我接了個走秀的活兒,明天走。”
廖云還光著身子,見他起身就去整理行禮,頓時羞憤交加。
“沐言,你到底把我當(dāng)什么人?”
“……你是好女孩兒,真的,廖云……是我接觸過的女孩中為數(shù)不多的好女孩兒……可是……我覺著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輕松,如果成了負擔(dān),那就該散了!”
“可是,你……我……”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仿佛在她身上留下汗水、體液的不是眼前的人。
于是,第二天,當(dāng)廖云打電話給沐言的時候,沐言真的在火車上,并且冷漠的說:
“我們以后別聯(lián)系了……你就當(dāng)我在這世界上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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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廖云從沒告訴過任何一個人,甚至自欺欺人的當(dāng)從沒聽過。
她相信,她和沐言還能跟之前幾次一樣,會重新復(fù)合。
因為……
“我們是不是都能忘記曾經(jīng)在一起的纏綿呢?”
她摸了摸照片上的沐言。
一個女人犯的最大錯誤就是以為有了愛情,就擁有了一切,就可以不理會事業(yè)上的成敗。
廖云從來都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她反其道而行,要用事業(yè)挽回、留住愛情。
她看著通訊錄上熟悉的名字,關(guān)燈,開燈,再關(guān)燈,再開燈,終于看著凌晨一點多的顯示:
“他是夜貓子,肯定還沒有睡?!?p> 她在幾番說服自己后,終于按下通話鍵——
很快——
電話里傳出一個清亮、渾厚的聲音:“喂,哪位?”
廖云的手指使勁的停在桌子上,開口:“沐言,是我,廖云。”
電話里的沐言既意外又不乏高興:“是你呀,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
“你在哪兒?在做什么?”
“我在青島,接了部電視劇,角色還不錯,有十來集呢,過兩天轉(zhuǎn)場,還要去丹東?!?p> “那挺好的,劇名是什么?什么時候播?我一準(zhǔn)看?!?p> “劇名沒意思,聽說還在改,什么時候播我就更不知道了,那是制片方跟網(wǎng)大、電視臺的事,我只管拿錢拍戲,其他的愛怎么樣都跟我沒關(guān)系?!便逖院芊潘傻脑陔娫捓镎f著。
“拍夜戲,很辛苦吧,注意點兒身體?!绷卧普f。
“習(xí)慣了,反正沒事我也是黑白顛倒?!?p>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對,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還記著呢?”
“有人給你過生日嗎?”
“沒有?!?p> “是嗎?那我在這里祝你生日快樂!”
電話里的沐言沉了一下:“謝謝你,你怎么樣?”
聽他反過來關(guān)心自己。
廖云的眼前一濕,不知道怎么說自己目前的情形:“我,我還好。”
“我回去給你打電話。”
“好!”
“該拍我了,導(dǎo)演叫呢,很晚了,你快歇著吧!”
“好,我改天再打給你。”
廖云放下手機,才感到口干舌燥,手心盡是汗水。
隨即,她嘆了口氣,想起剛才太過緊張,竟然忘了問沐言什么時候回來。
但她是高興的,她知道沐言在青島,過些日子會去丹東!
沐言很少上朋友圈,基本不發(fā)任何行蹤動向。
這點他和廖云倒是很相像,自我保護意識極強。
“今天是他的生日,除了他爸媽,大概只有我記著吧!”
“聽得出來,他很感動?!?p> 人活著需要希望!
“我的希望就是他和時裝設(shè)計,只要實現(xiàn)了這些就是對我父母最好的報答與補償了!”
她放下手機,伸手拿起繪圖筆,感到了一種力量。
是的,每當(dāng)她拿起筆,她就覺得眼前一片美好,有一片天地供她任意馳騁,隨心所欲。
她信任筆,筆里面藏著她的天地。
每當(dāng)這個時候,她就完全處于主動,思維清晰活躍,任何事都難不倒她,她可以主宰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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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云帶著“秋天的約會”興致勃勃地來到影視部某工作室。
這還是她頭一次在非周六日的時間來這里。
只見在座的和來往的工作人員竟然一個也不認識,連那秋季時裝節(jié)的選秀標(biāo)語都不見了。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頓時籠罩在她的心頭。
她試探的湊近一位穿著電視臺黴標(biāo)坎肩的年輕人,問道:“請問電視臺的何路在嗎?”
那人翻著白眼看看她,說:“何路呀,他不是我們臺的,他只是周末的時候來這兒幫著選選群眾演員!只是他最近搞的太亂,連外聘都不用他了,你以后別來這兒找他啦!”
廖云呆呆地看著那人,差點掉下淚來。
她的希望和夢想又一次在現(xiàn)實面前碎成齏粉。
(本節(jié)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