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道出了門,連闕已經(jīng)恢復完全,長溪在修養(yǎng)了一天之后便也恢復到了往日的狀態(tài)。今天他們?nèi)サ氖歉浇默F(xiàn)代城市,但都不約而同地換上了古代的服飾,得益于現(xiàn)在很多人平日都穿著漢服出行,所以他們一行人倒顯得再普通不過。但等他們到了城中晚上要放煙花的地方,眾人的出眾容貌和飄然獨立的氣質(zhì)還是引來路人的頻頻注視,甚至有大膽的,還上前詢問他們是否可以合影留念。
他們一行人中,只有連闕和閻明一臉生人勿進的模樣,尤以連闕臉色頗為凝重,每每看到她和阿梧發(fā)現(xiàn)了個什么新奇玩意兒而要去一探究竟的時候,更是如臨大敵,頗像是少女小說中描寫的,哪家的千金小姐偷溜出來玩而隨身帶了一個保鏢一樣。但出乎意料的是,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子仿佛更喜歡連闕這樣冷酷、少言多寡的男生,好像靠近他就能夠知道他身上發(fā)生過的感人故事。所以幾乎來詢問是否能夠合影的,連闕卻是占了大頭,本來他想嚴厲地拒絕,但看到阿晩有些高興,便只能耐著性子任人拍照。
倒是長溪和她二人,一臉興致,完全不似往日高高在上的狀態(tài),還帶著她們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為她們開路,護著她們?nèi)タ锤鞣N表演,活像三個姐妹。雖然知道這些普通的人并不能傷害到他們幾人,但考慮到阿晩如今身體的情況,閻明還是要求她們轉(zhuǎn)上一兩個小時,便必須停下來休息一半個小時。阿晩也應承地很干脆,距離晚上放煙花的時候還早,她們逛的景點又實在占地甚廣,以她的身體,還當真是有些吃不消。
他們一行人坐在路旁的飲品店內(nèi),阿晩小口喝著點的草莓汁,還不忘一邊打趣連闕。“方才我瞧那個來找你合影的姑娘,就是那個同樣穿著白色漢服的那個,人家要你聯(lián)系方式你為何不給,今日那么多來找你要聯(lián)系方式的女子,我可最是瞧著她頗有眼緣?!?p> 連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委屈地戳了戳自己的杯子:“那不如我回去再找找她,將你的聯(lián)系方式給她,你既瞧著有緣,不若自己收下,反正從古至今,愛情又不僅限于男女之間,更何況如今這個時代,對于這種事情更是包容?!?p> 阿晩好笑地咽下了口中的草莓汁,干笑了兩聲:“哈哈,那還是算了,我還是沒有這種癖好的。你這個人,怎得打趣不得了,還是小時候好玩,我說什么都信,以后我可都沒有機會再……”
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凝滯,眾人的神色剎那間黯淡了下來,外界的紛紛擾擾絲毫不能阻止他們內(nèi)心的波動。阿晩察覺自己失言,不該在此時提起,很快又解釋道:“啊,我是說,等你以后娶妻生子,我可是都沒有機會像現(xiàn)在這樣開你玩笑了,不然我可是罪孽深重了?!?p> 她并不知道,在座的四人早就知道了她命不久矣的事情,她跨越了千年才醒過來,又是借宿在她人的體內(nèi),身體的各方面機能不可同日而語,對于外界的感知力也幾乎是沒有。眾人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地極好,也并未在她面前顯露出異樣,因此她只當是他們相信了她的胡謅。
閻明一路都沒有說幾句話,此時為了解她的圍,便順著她的話說道:“嗯,你考慮的也并非是無稽之談,連闕這個年紀,按照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活了千年的老家伙,早就該娶妻生子了。不過若是當真要娶這個時代的女子,那也是有些難辦的,待知道他的真實年齡和身份,怕是沒有幾個女子愿意。依我看,倒不如我在殿中幫你物色物色,我倒是聽他們說起,有幾個女子的確是很好,就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瞧得上咱們?!?p> “你……”連闕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知道這是他順著話在解圍,因此也只是假裝生氣,“我年紀大?也是,要跟你和阿梧比,那的確是年紀大,但要跟長溪比,那我豈不是也能算作年輕人?你們何不先替他物色物色上佳的女子。”
長溪聞言話題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但也十分配合他們,只晃著手中的扇子,面上波瀾不驚,依舊露出恬淡的神色:“嗯,說的的確有道理,我確是年紀不小了,若按以往的情形,如今我已是兒孫滿堂了。要我看,此時不若早日提上日程,一同將我和連闕的婚事解決了。”
阿梧知曉此事,是再三追問長溪時得知的,她體內(nèi)的業(yè)力本就有一部分來源于阿晩,自是感覺到了她體內(nèi)的異常,尤其是極其靠近阿晩時,那種感覺更是強盛。她噘著嘴佯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輕輕拍了拍桌子喊道:“喂,你們一個兩個都要成親,將我置于何地,成親有什么好的,一輩子受制于人難道會很快樂嗎?要我看,不如大家都一起單著,然后我們一輩子都像一家人住在一起不好嗎?”“好好好,你不想成親那便不嫁人,以后要是看上哪家的公子少爺了,就讓他們?nèi)齻€人給你抓回來,然后讓他一輩子都受制于你,這樣你就不怕被人欺負了。至于他們要不要成親,那是他們的事情。不過你還小,不著急,再等等,多玩幾年。”
“喂,你這可就是,怎么說來著,哦對,雙標……”
“哼哼,你姐姐我就是雙標,阿梧這么可愛,我就是要寵著她!”
……
眾人玩鬧嬉笑間,終于將方才的話題蓋了過去,好不容易到了快要燃放煙花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河岸邊,扒著欄桿翹首以盼那短暫的絢爛。他們排成一排站在岸邊,耳邊不斷地傳來期盼的聲音。閻明站在阿晩的左手邊,長溪站在她的右手邊,再往右是阿梧和連闕。她抬頭仰望著空中的明月,感覺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了盡頭。
“阿明,長溪,阿梧,連闕,我今天真的很快樂,比我活著的每一天都要快樂,我希望自己可以永遠地銘記今天。你們要記得,我其實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我的氣息會永久地停留在每一寸土地上,守護著你們平安地度過每一天。連闕,答應我,有一天你真正明白了什么是自我,才可以離開往生殿。阿梧,就像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委屈了自己,無論是愛情還是別的什么。長溪,我此生欠你最多,但看來好像無論如何我都還不完了,你可別怨恨我,那個地方對你無異于牢籠,日日夜夜折磨著你,你不是該停留下來的人,答應我,過得開心一些,再多交幾個摯友,別老是沉溺在過去,別人也會為你擔心的……”
“嗵……咚……”
周圍的人群瞬時歡呼起來,燦爛的煙花直竄入云霄,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出最絢爛的色彩,映照地月亮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將自己的大半個身子都靠在閻明身上,眼睛看著煙花,湊到他耳邊低語著:“阿明,沒有辦法的,別再找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此生本就無憾。若硬要說遺憾的話,那便是我很想,很想看到有一天你我身穿嫁衣的模樣,定是很好看……替我,照顧好他們……真是對不起啊,我從來都沒有問過你愿不愿意,現(xiàn)在我問你一次,你愿意嗎……”
閻明的眼中噙滿了淚水,他緊緊地攥著她的手掌回道:“愿意,我定是愿意,你何須問我,若是你,任何事情我都愿意……”
阿晩的眼睛逐漸變得沉重,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也越發(fā)地無力:“那就好,那就好,我總歸是要問一問的……”
她的眼睛緊緊閉著,整個人已是被攬在了懷里,周圍的人們都在為眼前的美景歡呼雀躍著,沒有人留意到一行清淚從他臉上劃過?!鞍姟彼吐曌詈蠼辛舜嗡拿?,攔腰抱起她便往來時的地方走去。
長溪在身后注視著他二人離去,看到同樣身著紅色衣衫的閻明,輕輕笑了笑:“終究是我輸了……不過也好……”自此之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長溪,只偶爾聽殿中人提起,在很遠的地方,有個很像他的人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她還是走了,對嗎……”阿梧對著身邊的連闕問了一句,但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很奇怪,她此刻卻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連闕沒有回答她的話,身后的煙花再次綻放,他想起他們唯一一次看煙花那天,好像也是他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而在遙遠的往生殿,肖午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對著無垠的星空低語道:“恭送,殿主……”
“阿姊,你說我此生可算作是圓滿了……”
“人世間的事情,又何來的圓滿二字。你當它是圓滿,它就是,你不當,它便不是。阿晩啊,你還是沒學會,讓自己置身事外,如此可能安心?!?p> “還要多謝阿姊,或許我注定無法置身事外,但此時,心已安,亦無所求。”
“如此,那便好……”
……
李晚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碎了,一點點又被人縫起來一樣疼。她無比清晰地跟隨著阿晩看完了她這些天的經(jīng)歷,與她同心感受著她的情緒,除了無法動彈之外。她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再次醒過來,而且還是帶著記憶醒過來。她被送回了林中的木屋,整整躺了兩天兩夜,身上還穿著那晚的紅色衣裙,醒來時屋內(nèi)不見一人。她撐著身體下床,腳步虛浮地走到門口,扒拉著打開了門,看到外面的院中坐著一人,與她的視線正好相撞。
“你終于醒了,剛泡好的茶,過來嘗嘗吧……”
漁子甲
上班摸魚寫完了大結(jié)局,比我想得要順利一些,之前想了很長時間結(jié)局要怎么寫,但坐在辦公室自然而然就寫了出來。這部小說從去年3月底一直寫到現(xiàn)在,久到我都差點寫不下去了,但好在我沒有放棄,哭唧唧~其實先前寫大綱的時候,還有好幾個故事我都沒寫進去,實在是太懶了,要是加進去不知道得寫到什么時候??!不過沒關系,故事總歸是一直在發(fā)生的,無論是書內(nèi)還是書外的世界。 不管怎么樣,還是很高興完結(jié)的,即便它有再多瑕疵,但最重要的是我開心,那就夠了!這部小說不會有番外,我不喜歡小說再有什么番外,他們應當有自己的生活。再悄悄說一句,小說里面很多情節(jié)真的都是真實發(fā)生在我身邊的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