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見閻明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阿晩,我們該走了。不早了。”
李晚都有些懷疑閻明根本就沒有離開這里,否則這點未免也掐的太準了一些。她回頭看的時候,閻明就倚靠在門框上,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她撇了撇嘴,轉(zhuǎn)過身對著蘭榛說道:“走吧?!?p> 三人從公園出來后,蘭榛便與他們分開,自行去找林山了。李晚與閻明和著夜色往學校走去,也已經(jīng)很深了,不過今晚的月亮倒是較往日要亮得許多:“你真的是剛處理完事情嗎,不是一直躲在暗處聽我們講話?”
閻明饒有意味地看著李晚,不禁笑出了聲:“哈哈,阿晩,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即便我不在,這世上發(fā)生的任何事情,只要我想知道,就沒有什么秘密。我當真是去處理一些事情了,不過你們的談話我也是一直在聽的?!?p> 李晚突然停下了腳步,面色凝重地注視著閻明:“你該不會,也能聽見人心里想的話吧?你還能做到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像鬼怪里面演得那樣嗎?”
閻明伸手在她頭頂輕輕地敲了一下,寵溺溢于言表:“你電視劇倒是看得不少哇。不過你也算猜對了,我的確可以聽見人心中所想,但前提是我想。放心,我是不會不經(jīng)你同意就傾聽你內(nèi)心真實世界的。閻羅能做到的事情,遠超乎你的想象,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地向你展示?!?p> 李晚狐疑地睨了他一眼,對于閻明的半句話,她已經(jīng)見慣不怪了:“我就當做這是你的君子之約吧,反正問了也是白問。對了,這幾天忙的暈頭轉(zhuǎn)向,忘記問你,那畫冊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畫又回來了?”
“嗯?長溪沒有告訴你嗎?”待看到李晚搖了搖頭之后,閻明挑了下眉毛,“那畫冊本就沾染了原先十殿閻羅的業(yè)力,久而久之,也就成為了類似靈物的存在。畫冊中的畫紙,會自動保留作畫的痕跡,也就是說,你從畫冊中抽取了多少畫紙,相應地,它就會重新再增添完全相同的畫紙,并且保留你留下的痕跡。”
二人繼續(xù)朝著學校走去,李晚低眉思索了一會兒:“那這畫冊,豈不是像魔術擦一樣?我若想繼續(xù)作畫,就得把之前的畫作擦除?否則一旦畫滿了,它就沒有辦法再繼續(xù)使用了。”
“也并非如此絕對,等到真正畫滿的那一天,它會發(fā)生什么,我也不能確定,也許全部清零重頭再來也未嘗不可?!?p> 李晚沒有再問他,畢竟那本畫冊那般厚重,她要想畫完,不知道都得到什么時候。沒有發(fā)生的事情,她向來都不愿去思考。除了門衛(wèi)室還有微弱的光芒外,學校里到處都是黑峻峻的,二人進了學校之后,便各自回了宿舍,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的一點多了。李晚摩挲著左手手腕戴著的手串,黑暗中白玉隱隱地散發(fā)著光亮,她心里想著,最近這段時間當真是這二十幾年來過得最充實的日子啊,隨后她便疲憊地陷入了夢境。
“阿晩……若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斷不會再讓你一人……”
“她托我告訴你,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再不會錯過任何人……”
“嗡嗡嗡”
被手機鬧鈴吵醒的時候,李晚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枕頭都被打濕了一大塊。她伸手拂去臉上的淚水,眼神凝滯地看著天花板。她又做了奇怪的夢,夢里她看到在一片草地上,有一個人穿著黑衣站立著,靜靜地望著地上的兩人。一個穿著紅衣跪坐在地上的男人,懷里還抱著一個女人,身著一襲白裙,那人的臉李晚如何看都看不清,只是她能夠肯定,那女人已經(jīng)是毫無生機了的。她隱約能夠聽見二人之間的只言片語,跪坐在地上的人口中叫著的名字,像極了閻明叫自己的時候。她還想再回憶一些細節(jié),卻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一晚沒睡好,李晚連早飯都沒吃,便進了辦公室,剛坐下沒幾分鐘,就看見劉老師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誒,我剛看見之前調(diào)查案件的兩個警察上了三樓了,你們說是不是案子結(jié)果出來了?”
話音剛落,李晚就從座位上蹭得站了起來,奪門而出上了三樓,恰巧看見之前的警察走進了主任的辦公室。她正欲走上前偷聽他們的對話,就被閻明攔住了去路:“你站在門口也是聽不到的。”隨后閻明便將她帶到了過道的另一邊,雙手在她的耳朵上覆蓋了一會兒,緊接著李晚的耳朵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這次過來,是通知一下校方警方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經(jīng)過我們的調(diào)查,最終確認,蘭榛的死亡的確是自殺。案件中所涉及的學生,經(jīng)過我們的調(diào)查取證,結(jié)合同學們之間的證詞,相關部門已經(jīng)向法院提起了訴訟。學校方面,到時也要參與庭審,根據(jù)實際的職責進行判罰。案件我們已經(jīng)移交給了檢察院,具體的開庭時間,以收到傳召為準?!闭f話的是那個年輕的警察,語速稍微快些,李晚能聽出他是有些指責的意味的。
緊接著回話的是主任的聲音,李晚都能想到他用手帕擦拭汗水的模樣:“誒,是是是。校長那邊應該也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加大對學生們校園安全的教育,杜絕此類事件的發(fā)生。還麻煩二位警察跑一趟,實在是有勞有勞?!?p>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好了,局里還有事情,我們就不多打擾了。這件事情在孩子和家長中影響較深,社會上也有頗多關注,希望校方能做好完善的工作,避免事件再次發(fā)酵?!弊詈笳f話的是中年的警察,緊接著李晚就看到辦公室的門打開,三個人都走了出來。
主任殷切地在前面做了個請的姿勢:“我送二位到門口?!?p> “不必麻煩了,教育祖國的未來要重要得多?!敝心昃鞂χ龀隽肆舨降氖謩荩喙馄车搅诉^道邊站著的李晚和閻明,低頭對著他二人說了些什么,便走到了李晚的面前?!鞍讣{(diào)查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這些年經(jīng)我手的案件少說也有幾百件,有很多案件,也許結(jié)果并不如人意。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每天都在發(fā)生,想要徹底消除,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能看得出來,你是個非黑即白的人,但往往很容易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該怎么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站在眼光下,這對你來說是一件沒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今天也是我話多,你會是一個好的老師的,無關乎所教授的課程?!?p> 看著中年警察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身影,李晚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他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話。但奇怪的是,他的話忽然讓李晚的腦海里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