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再次踏在堅硬地面上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不知道為什么,在踏入那道門之后,她的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了那晚所做的夢。她穿著繁復的衣服,坐在沐浴著無盡月輝的青瓦屋頂,隱隱聽到了有人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她剛想側(cè)過身去看那人的面容,就被閻明的聲音一下子喚醒。
“到了?!?p> 她緩緩地睜開眼,待看清面前的建筑物后,不由得心底有些驚訝,僅憑借著眼前這威嚴內(nèi)斂的大門,她就知道這座建筑絕非凡塵之物可以企及,尤其是周圍參天的古木,更賦予了這座龐大院落神秘的色彩。
她表面上依舊不露聲色,心底卻是對閻明的身份有了更多的好奇,也許可以通過他,實現(xiàn)自己心中所想也并非是絕無可能。
李晚掩藏起自己的心思,輕聲說了句:“走吧?!?p> 閻明本打算回答她關(guān)于鬼魂消失的問題,想好的解釋卻未料到她只字未提,他看著神色自若地觀瞧著宅子的側(cè)臉,不由得感嘆,同樣的軀殼,竟也可以是這般的判若兩人。
他苦笑了一下,便先行一步往熟悉的方向走去:“這里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會出現(xiàn)任何威脅到你安全的人?!?p> 李晚緊隨在他身后,不過仍與他保持著相對的距離,她對于閻明并不能完全地卸下防備,雖然隱約知道自己可能毫無勝算,但還是保持著警惕。
“吱……”
順著臺階走到近前的時候,緊閉著的大門就自行敞了開來,蘊藏著歷史氣息的吱呀聲,讓李晚不禁被嚇了一跳。她輕呼了口氣,看著腳步絲毫沒有停滯的閻明,便又繼續(xù)跟著他。
方才從外面看這座院落,李晚就深覺里面是錯綜復雜,此刻跟著閻明的步伐,她都來不及細瞧一下經(jīng)過的風景,起初還想著要在腦海里描繪出這條道路,直到后來拐的路越來越多,她才終是放棄了這樣的念頭。天知道她以后還會不會再來到這個讓她覺得十分有壓迫感的地方,畢竟這個地方,也是她作為人來說,不敢輕易試探的領(lǐng)域。
只記得大概走了有一二十分鐘,路上的確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別說是人的影子,連一只鳥的影子她都沒見到,她都有些憂愁這偌大的院落的衛(wèi)生情況。最終他們二人走進了一處并不起眼的院子,院子里除了一處石桌之外,再無任何的裝飾物品。
“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這里有個人,我想你應(yīng)該要見一見?!?p> 閻明讓她留在院子里,便自行進了里屋,李晚站在原地等了幾分鐘,見他還沒有出來,便自顧地坐到了石桌邊,環(huán)顧起這個院落來。進門之后直面的應(yīng)該是主屋,左右各有一間屋子,三個屋子合起來占地面積大概有學校一個操場那么大,這還是李晚瞧著最小的院子。整體的建筑風格都是很原始的感覺,這種原始并不是說它粗曠,而是完完全全的大自然的感覺,就連那最質(zhì)樸的頂梁柱,都透露著一絲敬畏感。
李晚觀瞧了一會兒,便不再有任何的舉動,心下自是明了了,這個地方恐怕比已知的所有古建筑都要更為古老。
“阿晚……”
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的聲音,李晚抬頭看見閻明和另外一個男人朝著自己走過來,二人一黑一白,倒有些像是地獄的黑白無常。她細細地看著剛才喚自己的男人,身形與閻明別無二致,一身素色衣袍,皮膚白地不像話,甚至可以說是慘白,五官較之閻明,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更多的是一種妖艷的感覺。
李晚看著他帶有一絲急切地走向自己,生怕他下一秒就會跌倒在地上,然后一覺不起,便趕忙從石凳上起身,稍微往后退了幾步。饒是她再佯裝鎮(zhèn)定,眼里透露出的一絲慌亂卻沒能逃得了長溪的眼。
他想起剛才閻明說的話,還是強忍著沖動將自己的腳步放慢了一些,此刻還是不能操之過急。明明幾步路的距離,對他來說像是走了一趟刀山似的。待好容易走到跟前兒,他才笑著開口:“我叫長溪,是這里的掌管者,在這里你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因為除了我們之外,旁人是無法找到這里并且強行入內(nèi)的?!?p> 李晚緊攥著的拳頭聽到他輕柔的聲音略微松開了一些,想也是,若他二人想做些什么,只怕她此刻已然是毫無反手之力。隨即她便松開了攥著的手,抬眼直視著長溪的雙眼:“你好,我叫李晚。”
閻明看著對面雖仍未完全放下戒備心,卻好在并沒有抵觸的人,這才開口說道:“來日方長,我已經(jīng)跟他說了來此的目的,先進里屋吧。”
李晚跟著他們進到里屋,竟又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只覺寬闊的屋中陳列著的所有東西,隨便一件都稱得上是價值連城。一間不起眼的院落尚且如此,遑論這宅子中的其他地方。
像是察覺到了她心中所想,閻明轉(zhuǎn)過身對著她笑了笑:“這些東西并不稀奇,畢竟這院子也存在了不知多少年了。如果李老師喜歡的話,隨便要多少都可以。”
聽到此話,李晚有些輕皺起了眉頭,饒是知曉二人身份不一般,也不免有些不快,她輕笑了一聲,看著閻明開口:“閻老師自是說的是,不過,無功不受祿,拿人錢財?shù)氖虑?,我可不敢心安理得,還是辦正事吧?!?p>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李老師……”
“好了閻老師,我現(xiàn)在對正事還是更感興趣一些?!?p> 說完之后,李晚沒再去看閻明,徑直越過他,朝著長溪的方向走去。
“阿明可是從來不會說這些話的,阿晚,他待你已不是……”
“我可以稱呼你長溪嗎?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
長溪被李晚的話打斷,只好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身后的閻明,便接著開口:“阿晚,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著急,可是在此之前,我想你應(yīng)該了解一些關(guān)于‘它們’的事情?!?p> 李晚微仰著頭看向長溪,不免有些疑惑:“它們?你說的是……我見到的……”
“嗯,也就是你所看到的鬼魂,關(guān)于它們,還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