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是禮拜一,李晚的鬧鈴七點鐘就開始嗡嗡作響,她習慣了早睡早起,常常六點多就已經自然醒了,有條不紊地洗漱完,然后去外面的早餐鋪子點一碗稀飯和半籠包子,之后又是一整天的教學工作。
只是今天她直睡到鬧鈴響了許久,才從睡夢中艱難地蘇醒過來。腦袋仍是昏昏沉沉的,她的右眼好像還是很模糊,她起身坐在床邊輕輕揉了揉眼睛,才疊好被子去洗漱。她穿著睡衣打開窗戶感受了一下室外的溫度,安陵市的初春從來都只短暫地停留一段時間,才剛三月中旬的天氣,溫度已然是很溫暖了。
她換下睡衣,只穿了襯衫和西裝外套就出了教師宿舍,每周的周一,全校師生都要在操場進行上周的總結大會。李晚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討厭一身西服的束縛,好在除了周一,剩下的幾天她都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情。
“嗨,早呀,李老師。要一起去吃早飯嗎,我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什么好吃的早餐。”
滿懷著郁悶和疲累心情的李晚剛一下樓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看著一身服帖西裝懶散地靠在墻上的閻明,腦海里自動跳出“禍國殃民”這四個字。她無聲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往學校側門走,再一次默許了他跟上自己。
“李老師昨天是沒睡好嗎?要注意身體哦,萬一哪天病倒了,可是會出現(xiàn)大事的哦……”
閻明與她并肩走著,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卻讓李晚又出了神,大事……好像自從那天從陵園回來之后,她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中,除了晚上總是做一些無法名狀的夢,導致她白天根本就沒有什么精神之外,她的右眼也偶爾會一陣模糊。尤其是昨天晚上在路口處,她與那個人四目相對時,右眼更是隱隱有灼燒的感覺,那種感覺與胳膊上的痛感似乎是一樣的。
她向來不信鬼神之談,但此刻隱約有些懷疑,她會不會真的是因為一場高燒,導致自己的身體起了某種變化,所以才會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嗡……”
李晚思考地出了神,完全沒留意到呼嘯而過的摩托車,幸好閻明拉了她一把,將她拽向了自己。
“我說李老師,這么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實在是不應該吧?”
她掙了一下胳膊,走到了對面的早餐鋪子,點了平時愛吃的東西后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粗惷髯詣拥刈剿龑γ?,她才小聲地開口:“謝謝,早飯我請你吧?!?p> 正在擦拭桌子的男人動作稍微停滯了一會兒,繼而輕聲笑了一下:“不習慣說謝謝可以不用說,至少我不在乎。但是你的身體的確是太差了,不好好鍛煉的話,真的會出現(xiàn)大事的?!?p> 她并不否定閻明對自己身體素質的質疑,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落荒而逃,她暗自想著也許是該每天做一些鍛煉,如果自己真的可以看到不尋常的事情,至少跑路的技能還是很重要的。
二人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飯,李晚結過賬后,便又一同去了教學樓的辦公室。李晚的辦公室在二樓,她先帶閻明去了三樓教導主任的辦公室,才又下了二樓準備寫一下自己這一周落下的各種資料。
“誒,李老師回來了?家里還好吧,可一定要注意身體啊?!睂γ孓k公位是一位教了很多年語文的男老師,年齡應該五十歲左右。他是第一個到的,正在桌子上看著什么東西,看到李晚進來了,停下手頭的工作看著她,整個辦公室也就只有他能讓李晚有些許親切感。
她淺笑了一下,站在桌子旁邊開口:“嗯,家里都好,多謝趙老師的掛心。”
得到她感謝的趙老師從抽屜里取出了幾顆糖果放到了她的桌子上:“給,那天學生給我的,我不愛吃這些甜食。人不開心的時候,糖分會刺激多巴胺分泌,即便是被動地改變,也好過一直的低沉?!?p> 李晚默默地點了點頭,拉開凳子坐下,一個接一個地補著欠缺的資料。后來到的老師都和她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早自習快要結束的時候,李晚才終于補齊了立刻要交的資料,不過還有最大頭的教學日志她還沒來得及弄,看來今天早下班是不可能的了。廣播的聲音響起之后,她跟著其他的老師往操場走去,在一樓碰到了與教導主任走在一起的閻明,不過二人并未打招呼,只隨著人群走著。李晚在最后面聽著中年的教導主任對閻明的一陣夸贊,都不免懷疑他是給主任下了藥,否則這個平日里最是頤指氣使的人,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殷勤的模樣。
大會很快就要結束了,一眾老師站在隊伍的最后面不斷地聊著天,新來的閻明周圍很是圍了不少老師。李晚站在最邊緣,想著大會一結束立馬就能上樓回辦公室。
“嗯,咳咳……這周六所有初二年級的學生和代課老師,要共同去參觀市里邊的抗戰(zhàn)紀念館,宣揚紅色精神。大會結束后,由年級主任將事項具體安排到各人……”
開完大會后,李晚第一個快步走上樓梯的時候,心里還在想著自己只不過是美術老師,應該還輪不到自己去參觀紀念館。沒想到剛坐到椅子上,就被后進辦公室的主任安排著到時候負責學生的安全和引導。
這一天的時間李晚都在上課和補寫資料中度過,偶爾路過教室的時候,李晚能看到站在講臺上講課的閻明,用意氣風發(fā)來形容也只覺是辱沒了他。之后的幾天李晚都再沒有和他有過多的交流,只經常聽其他的老師談論他的學術造詣和講課技巧有多么出色,完全不像是剛剛畢業(yè)的學生可以做到的,不過這些事情也都是左耳進右耳出,與她并無干系。
但唯有一件事,說來也奇怪,自從周天晚上做過那場夢之后,接下來的幾天,李晚的睡眠質量都出奇地好,就算做夢也不再是那般詭異的夢,而且手臂的傷痕恢復的速度也很快。再加上再也沒有看到過奇怪的事情,一度讓李晚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只是右眼的模糊感依舊存在,讓李晚覺得自己不得不需要抽個時間去看看醫(y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