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澤帆如此冷酷不近人情,楊依依卻也不惱,依舊是盈盈一笑,隨后便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可憐兮兮地盯著眼前那個永遠提防著自己的男人。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要殺人家……人家可從來沒有害過你!”
楊依依的偽裝變化幾乎能以假亂真,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進入戒備如此森嚴的明圣都,并且變作易亭瞳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在王宮中“四處走動”。
因此,即便是在易澤帆親自下場戳破了楊依依的偽裝,令她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此時守候在王宮中的金衣捕快廖儀,兩位奉召前來的捉金刀蘭芝仙和劉基以及馬文越也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們四人迅速前來將楊依依包圍,阻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然而易澤帆卻是向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nèi)ツ潜槐叹G色藤條纏繞包裹的產(chǎn)房外守衛(wèi),并不想讓他們參與接下來和楊依依的戰(zhàn)斗。
“我并不覺得一個吃人的野獸能聽得進道理?!?p> 易澤帆看著那四人遵從命令前去守衛(wèi)在了產(chǎn)房四周,這才將目光落回到面前這個本應(yīng)該時刻注意著的“危險份子”身上,微微挑眉,譏笑。
“至于害我……你能做得到么?”
楊依依也是順著易澤帆的目光盯了那被青藤纏繞包裹的屋子許久,這才繼續(xù)撒嬌般呼喊解釋著。
“哥哥,人家可是真心實意的!你……”
只是這一次或許是因為一遍遍聽楊依依這樣叫人直起雞皮疙瘩的撒嬌而感到厭煩惡心了,還不等楊依依說完,易澤帆便霎時間拔刀出鞘。
出鞘的逆流頓時在無風的白日般光亮的夜晚之中掀起了一陣激烈的狂風氣浪,裹挾著一彎凌厲無比的刀氣斬向楊依依,鋒芒畢露。
龍翔天流閃。
楊依依立即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手臂上的兩彎透明鐮刀舒展,她雙手交錯,迎著襲來的風浪刀息便是一記揮動劈斬。
鐮刀刀刃上流動著紫光,隨著楊依依揮動鐮刀爆發(fā)出一股極為晦澀的割裂感,交錯劈斬下,那紫光竟是將那風浪刀息毫不費力地切割成了三段,被她正面抵擋了的下來。
要知道,當初易澤帆與楊依依撕破臉皮的時候,楊依依連接易澤帆一刀的勇氣沒有,而現(xiàn)在,卻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破解易澤帆的一刀了。
對于這樣的一幕,即便是易澤帆不得不承認,楊依依這段時間內(nèi)確實成長極大。
當然了,這也就意味著楊依依在易澤帆不在混元界的時間里吞吃了不知道多少人。
畢竟虛空生物的成長,是靠獵殺和吞吃。
楊依依見自己真的如此輕松的瓦解了易澤帆攻勢,也不免沾沾自喜,得意地望向易澤帆。
然而易澤帆卻是還維持著拔刀的動作一動不動,直到楊依依發(fā)覺那易澤帆的顏色竟是稍稍黯淡了一些,這才發(fā)覺不妙。
楊依依立即試圖震翅飛起,然而也就在她舒展翅翼的瞬間,一道凌厲無比的刀氣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一瞬間迸發(fā)的刺骨鋒芒令正欲飛起而著地不穩(wěn)的楊依依一個趔趄向前傾倒。
而這樣的動作,也正好將她舒展的翅翼完全張開。
“?。 ?p> 隨著身后傳來的“咔嚓”一聲脆響,楊依依慘叫一聲,狼狽不堪地往前倒下。
雖然未曾流血,但那翅翼畢竟是身體的一部分,楊依依疼得渾身發(fā)顫。可她也不敢繼續(xù)背對著易澤帆,也不得疼痛舒緩,連忙轉(zhuǎn)身起身,后撤了幾步。
“星辰說螳螂的視力很好,可以清楚捕捉到高速移動的物體……”
易澤帆冷冷地盯著她,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透明翅翼,譏諷。
“你好像不怎么樣?!?p> “吃下去的都用來長肉了?”
“閉嘴!”
如此嘲諷,楊依依終于是怒了。
她大喝一聲,真實的嘶啞嗓音宛如某種野獸一般。背部的疼痛被怒火壓抑,楊依依不僅不再后退拉開距離反而還迅速上前,揮舞著手臂上的鐮刀劈向易澤帆。
然而易澤帆卻依舊還是單手持刀,橫刀抵擋。
逆流的強度并不高,立即被劈落的兩彎鐮刀剁成了三段,楊依依的兩彎鐮刀宛如勢不可擋一般徑直落在了易澤帆的肩膀上。
“鐺!”
一聲金鐵相撞的脆響。
鐮刀刀刃上的紫光流動,那晦澀的割裂感驟然出現(xiàn)破開了易澤帆的體表,緩緩切入。
然而也正是因為楊依依的鐮刀不能瞬間就劈開易澤帆的機體,鐮刀逐漸切開易澤帆肩頭時迸發(fā)的電火花這才被楊依依清楚看到。
原本滿臉憤怒的楊依依驟然一驚。
“這是什么……你,你不是人!”
然而易澤帆見到楊依依那驚愕的臉色卻是淡淡一笑,絲毫沒有疼痛的感覺。
“這有什么的,你也不是人啊!”
易澤帆如此表現(xiàn),令楊依依立即篤定自己面前的易澤帆是易星辰制作出來的假身。
“該死的破機器!”
她怒罵一句,立即想要抽身逃離,卻發(fā)現(xiàn)易澤帆另一只竟然死死鉗住了她劈下去的兩彎鐮刀,令她根本脫離不得。
楊依依頓感不妙,慌忙道。
“等等!你,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逃出來的么?”
這是易澤帆一開始問楊依依的問題,之前楊依依回避不回答,現(xiàn)在卻想用它來拖延時間。
易澤帆冷冷一笑。
“本來是有點興趣,可現(xiàn)在想了想,既然你背后的人愿意費那么大勁把你從星辰那里帶走,如今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刀下……”
說話間,易澤帆另一只手中早已復(fù)原的逆流頓時震鳴起來,激蕩的刀氣崩碎了逆流刀身,逆流再復(fù)原,再崩碎。
一刀揮出,呼嘯而出的凌厲刀氣宛如一道拔地而起的透明屏障一般,將楊依依被易澤帆控制住無法收回的兩只手切斷。
“啊!”
伴隨著楊依依的又一聲慘叫,螢紫色的血液從她手臂的切面噴涌而出,濺到易澤帆的身上以及地上。
接觸到石磚布匹的螢紫色血液頓時“嗤嗤”作響,騰起一縷縷白煙。待白煙飄散,原本平整的石磚立即變得坑坑洼洼,而沾到紫色血液的布匹也是立即變得殘破不堪。
然而接觸到易澤帆表皮的紫色血液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
易澤帆似是早有預(yù)料,丟開了楊依依被斬斷的手臂,揮手拍了拍身上的紫色血液,那血液竟是如同灰塵一般飄落,滴到地面的石磚上之后卻又恢復(fù)如常,將地磚腐蝕得不成樣子。
這一幕自然也被楊依依看在了眼中。
楊依依知道自己虛空生物的身份,她也知道自己的血液有著極強的腐蝕性,尤其是對于生物的血肉而言,只需要一滴,便足以將整個人腐蝕成一灘膿水。
可現(xiàn)在具有如此腐蝕性的血液撒在易澤帆的皮膚上卻沒有絲毫動靜,這一刻,她才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易澤帆的替身機器,恐怕是易星辰特意研究出來對付自己的。
楊依依的恐懼盡數(shù)落在易澤帆的眼中,他并沒有解釋什么,而是繼續(xù)說著上一個話題。
“所以,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他已經(jīng)現(xiàn)身了?!?p> 在楊依依驚懼的目光之中,易澤帆緩緩抬起了頭,那比白晝還要絢麗多彩的夜幕之中,一道人影驟然出現(xiàn)。
易澤帆吐出了他的名字。
“佐羅亞克斯?!?p> 佐羅亞克斯的臉龐背著光,顯得格外陰翳。
他并不立刻言語回應(yīng),而是默默手掌虛握,倒在地上顫抖不已的楊依依身邊迅速撲出一圈靈陣法印將她包裹起來,隨后用力一擲,那包裹著楊依依的靈陣法印便騰空而起,向著北方遠遠飛去。
佐羅亞克斯的一舉一動雖然都被易澤帆看在眼里,但他卻并不加以阻攔。
雖然易澤帆可以隨意進出靈陣,視靈陣于無物,但這卻并不代表易澤帆就有著克制靈陣的本事。充其量而言,就是靈陣影響不了易澤帆,易澤帆也無法影響靈陣的運行。
易澤帆清楚這一點,因此不愿白費力氣。
楊依依雖然被易澤帆重創(chuàng),但并沒有到達瀕死的程度,她只需要繼續(xù)狩獵進食,軀體上所有的破損與殘缺都是可以恢復(fù)的。
因此活著楊依依對混元界的人而言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可即便如此,易澤帆現(xiàn)在也并沒有追出去的意思:
楊依依通過層層戒備守衛(wèi)來到這里,這點功夫若是讓她去捕食狩獵,估計現(xiàn)在又該有十幾個人失蹤了。然而她卻依舊寧可餓著肚子,頂著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也要來到這里,只能說明這里有什么對她有著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除此之外,佐羅亞克斯也親自現(xiàn)身,這也就意味著那吸引著楊依依的東西同樣也吸引著他。
此時若是遣人追擊楊依依,恐怕是有守備人員不足的風險。
所以,寧可放虎歸山,也不能被調(diào)虎離山。
佐羅亞克斯將楊依依擲出之后便將目光落在了下方的易澤帆身上,久久的注視著,眉頭緊皺。
“所有的通訊鏈接明明都被我切斷了……你這是,人工智能?”
“鑿了星辰基地的人果然是你們星際聯(lián)盟的雜毛狗。”
易澤帆搖著頭,滿臉的鄙夷令佐羅亞克斯頓時勃然大怒。
“區(qū)區(qū)一個破銅爛鐵竟敢口出狂言!”
佐羅亞克斯怒喝一聲。
“法影領(lǐng)域!”
佐羅亞克斯下方的陰影黑暗迅速宛如一條條觸手一般蠕動起來,相互連接合并,原本還絢麗多彩的夜頓時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在明圣都中眾多守衛(wèi)突然陷入如此黑暗而發(fā)出的騷亂聲中,易澤帆的聲音卻是帶著些許嘲弄。
“本來想著你們收拾行李跑了,我找你們會很麻煩……還好,愿意回來領(lǐng)死就好?!?p> 佐羅亞克斯聞言頓時怒不可遏,就在他將要發(fā)泄心中怒意的瞬間,他竟然突然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郁的血腥味。
而于此同時,原本如墨般漆黑的黑暗中竟然也詭異的蒙上了一層血紅。
“修羅領(lǐng)域?”
佐羅亞克斯包含驚愕的尖銳嘶吼似是要劃破黑暗。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