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在現(xiàn)在的混元界只要是修士,哪怕才剛剛筑基,也都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而平襄城中對易殤的傳言則是將她描述成了一位可以殺死元嬰期高手的妖女。
因此,即便大部分的百姓知道那妖女殘殺元嬰期修士是在他們抗擊城外的螳螂怪物受傷之后再偷襲才最終得手的,可也依舊足以震懾住他們,令此時的他們不敢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快快讓開一條路,寒幽門的仙人來了!”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群后方也不知是誰嚎了一嗓子,這些將我們包圍起來了的百姓一個個都好像如釋重負一般,尤其是那些被迫站在最前面的百姓更是仿佛終于等到救命稻草了一樣神情激動。
包圍的人圈散出來一個口子,為來人讓出了一條路。
平襄城的金丹期修士聽說是被人臉螳螂“一鍋端了”,而受傷逃回來的元嬰期修士又被易殤襲殺,城主此刻又大概還在寒幽門賠罪。因此,此時可以露面的修士并不難猜。
正是昨夜興師動眾追尋易殤的以駱千為首的一眾修士。
這些人昨夜找了易殤一整晚都沒見到她的蹤影,雖然最后見到了人臉螳螂的尸體,功勞也是不小,但畢竟他們一開始的目的是妖女,因此即便收獲不小,每個人心中也依舊有口難舒之氣。
因此,當他們聽到昨夜追尋了一夜卻連人影都沒能見到的妖女現(xiàn)在居然敢在平襄城大街上“招搖過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大概是以為平襄城中是他們的主場,他們都還沒看到哪個是他們所要找的妖女,那一眾修士之中就已經(jīng)有人扯著嗓子大呼小叫起來了。
“大膽妖女,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闖入平襄城中行兇”
懷里沉沉睡去的易殤輕輕顫抖了一下。
“讓他閉嘴!”
李翼帶來的那些出竅,甚至化神期的修士并沒有跟著李翼一起離開,而是如同守衛(wèi)一般站在我的四周。我的這一道命令落下,一個化神期的修士立即縱身躍起,沖向了那些即將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修士中。
這事兒辦的不錯。
全程除了隱約傳來了幾聲骨折的脆響以外,十分安靜。
然后那名化神期的修士便拎著駱千的后頸回到了我的面前。
“王上,這個小子是他們的領(lǐng)頭,怎么處置?”
他使用靈氣對我傳音道。
駱千那一眾修士實力最高者也不過是元嬰境界。這樣的實力在如今的混元界倒也是可以在一片地界上作威作福了,只可惜在李翼帶來的這些出竅境界甚至化神境界的修士面前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
因此,被那化神期修士拎著的駱千盡管面色驚恐,對眼前的情況萬分疑惑,但依舊死死地閉著嘴,根本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就這么屈辱的被人拎著,也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我側(cè)了側(cè)腦袋,示意那化神期修士去把他做掉。
但那化神期的修士沒有星辰與我那樣的默契,也沒有李翼的悟性,因此也不出意外的沒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就先擱著吧。
我只能無奈地撇了撇嘴。
也恰逢此時,李翼帶著常箐回來了,而趙延等那些原本駐守在楊家村外的那些修士也緊跟其后。
我立即將懷里的易殤遞給了常箐。
穩(wěn)穩(wěn)接過易殤的常箐沒有絲毫的停頓,腳下立即一個泛著瑩綠色光芒的陣紋展開。一條青綠色的藤蔓破開地磚,環(huán)繞著陣紋的邊緣懸空纏繞而起,一片片寬闊的葉片如同帷布一般遮掩住了陣紋中的常箐和易殤的身影。
我一直都有注意著之前李翼指給我看的那個棕色粗布衣的家伙。
他倒是沉得住氣,站在人群中附和著周圍的普通百姓,或疑惑,或驚慌。直到李翼和趙延的人全部都到齊了,他才終于沒有繼續(xù)等待下去的意思了,后退幾步,看樣子是要撤退了。
“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打算走了嗎?”
我突然開口道。
因為之前要保持安靜的命令是我下達的,所以當我此時突然朗聲開口的時候,所有人,包括李翼趙延手下的那些修士,都將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李翼和趙延雖然也才是剛剛抵達沒多久,但聽到了我的話之后幾乎瞬間就開始在人群之中巡視,并迅速鎖定了人群中正后退了幾步的棕色粗布衣的家伙。
那人停下了后退的動作,但臉上卻依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在手臂上按了一下,他的形象立即變得模糊起來,再一次清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身著一副紅白色鎧甲的模樣。
在他周圍的那些百姓見到這樣的變故,連忙紛紛遠離了他,但也不敢再聚集在一起,警惕地觀察著身邊的人,生怕自己周圍又出現(xiàn)這樣莫名其妙的怪人。
那紅白色的鎧甲人并沒有在意百姓們那些怪異甚至是驚恐的目光,主動向前幾步,來到了我的前面。
“星際聯(lián)盟紀律監(jiān)察部第386巡邏小隊隊長戈爾法,見過修羅王!”
戈爾法將右手斜伸到自己的左胸前,對著我做了一個大概是專屬星際聯(lián)盟問候禮的動作。
“我立華國,何來修羅之名?”
我立華國這件事現(xiàn)在星際聯(lián)盟的人只要隨便一查就能知道,但他卻稱呼我為“修羅王”。
雖然借著我手里的修羅鎧甲,我的確可以頂上這么一個聽起來就牛氣哄哄的稱號,但是對于星際聯(lián)盟的人來說這件事卻算是比較隱秘的了。
修羅鎧甲現(xiàn)在在我的手上,這件事如果鐘發(fā)白不說的話,星際聯(lián)盟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沒有人知道的。
由此判斷,這個戈爾法很有可能是鐘發(fā)白的手下。
而戈爾法接下來的這番話也印證了我的猜測。
“盟主將召喚修羅鎧甲的憑證傳承給了您,您自然也同時傳承了修羅王的稱號。只是您不是我星際聯(lián)盟的人,因此即便有修羅王的稱號,卻也沒有相應(yīng)的權(quán)限?!?p> “另外很遺憾,我們這邊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疑似您孩子的任何信息線索?!?p> 戈爾法雖然因為身著鎧甲而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態(tài)度卻是我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星際聯(lián)盟的人中最為恭敬的。
因此,我也是相當認真地聽完了他的話。
“說完了?”
我見他停頓了下來,問道。
“修羅王,您剛剛護下的家伙是星際聯(lián)盟駐混元界分部中虛空之力研究組的研究對象,是來自虛空中的生物,十分危險!您不能被她的外表欺騙了!”
“哦?”
聽到戈爾法的這句話,我原本因為終于找回易殤而愉悅的心情再次逐漸變得躁動了起來。
“這么危險的生物他們不親自來抓回去,卻讓一個巡邏隊的人單槍匹馬對付?”
鐘發(fā)白和其他四個總督不對付,而戈爾法作為鐘發(fā)白的手下,他跟星際聯(lián)盟中的那些組織之間多半也不會有太多的聯(lián)系。因此,我的語調(diào)中盡是惡意滿滿的調(diào)侃。
對此,戈爾法的情緒卻是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語氣稍微低沉了一些。
“這虛空來物原本是牢牢關(guān)押住的,但是我的一個隊員巡邏至此見到那虛空來物的時候,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破壞了囚禁她的牢籠,甚至不惜與聯(lián)盟反目,只身一人攔下了分部的那些科研成員協(xié)助那虛空來物逃離?!?p> 聽到是戈爾法的隊員將易殤從星際聯(lián)盟分部中救出來的,我對于戈爾法的一開始的偏見也隨之減弱了許多。
不過,戈爾法的那個隊員若真的是只身一人將弗爾里洛斯里星際聯(lián)盟所有的人都拖住了的話,那他現(xiàn)在就算大難不死也得落得一身殘疾。
雖然心里有了猜測,但我還是問了一嘴。
“你那隊員死了?”
“并沒有。因為他在上一個案件中獲得的大功勛,聯(lián)盟沒有對他處以極刑,而是剝奪了他在聯(lián)盟中所有的功勛和身份,繳下了鎧甲,將他送回了他原本的世界?!?p> “那挺好的。他的鎧甲在哪?”
“在我這?!?p> “你回去告訴鐘發(fā)白,不用再找我女兒的下落了,我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因為這件事兒鐘發(fā)白沒有給我辦成,所以該欠我的,還得欠著?!?p> “您已經(jīng)找到您孩子了?恭喜!等等,您說女兒?”
戈爾法不由得將我嘴中的“女兒”和我之前即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護下虛空來物的行為聯(lián)系在了一起,盡管他自己也很難將這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感受到了一陣意外的恐慌。
“對,那就是我女兒,就是我讓你們幫我找的那個孩子?!?p> 我點了點頭,讓他不得不接受了他最不希望發(fā)生的事。
“你不是監(jiān)察部巡邏隊的么?去查查吧,查個清楚?!?p> “偌大的星際聯(lián)盟充滿的腐朽的臭味,你聞到了嗎?”
“數(shù)十年前混元界星際聯(lián)盟分部就曾經(jīng)為了搶奪迷幻森林中央的一顆古樹而與混元界的一支古族交戰(zhàn),甚至還為此伐盡了那森林絕大部分的樹木……呃,這事兒有點久遠了……前些天動用武力強行逼迫混元界的妖族和人族議和。這事應(yīng)該會更容易查,就從這里著手吧?!?p> “反正,大概都是不合規(guī)矩的。”
“我的實力有限,幫不了你太多。但是混元界這里,你盡管查,把星際聯(lián)盟在弗爾里洛斯里做的事全都查出來,無論是誰,無論是什么事,都不要放過?!?p> “另外若是有空的話,把那鎧甲還給你的那個隊員吧?!?p> “就這些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向他走去,最終站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盡管隔著鎧甲頭盔面罩,我也仿佛可以看到戈爾法聽到這些之后發(fā)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