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對洪水的描述讓我感到壓力頗大。
星辰的話我自然是信的,可洪水如果真的那么難以治理,為什么混元界中沒有什么關(guān)于洪水的記錄呢?
如此勞民傷財?shù)臑?zāi)禍,為什么從未老爹提起過呢?
然后我便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洪水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的確是一場天大的災(zāi)難,但對于混元界的修士來說最多也就是需要費點力氣而已。只要來治理洪水的修士修為夠高,讓洪水從哪來回哪去都不成問題。
可問題就在于那古怪的雨。它壓制住了豫州境內(nèi)所有修士的修為,不然這僅憑這洪水斷然是淹不了豫州的。
“其實洪澇什么的也不是難以治理,問題主要還是在兗州和豫州的這場怪雨上?!?p> 洪水雖然麻煩,但只要進入豫州和兗州的修士不被雨水壓制修為,洪水的治理并不是什么難事。
“星辰,你知道這雨是什么情況么?修為被壓制的修士還能恢復(fù)么?有什么破解的辦法沒有?”
通訊器中傳來星辰一陣無奈的輕嘆。
“我取樣檢查過了。這雨其實沒什么問題……真正說起來有點問題的,反而是豫州和兗州的磁場?!?p> “磁場?那是什么玩意兒?”
“呃,小時候玩的吸鐵石你記得么?”
“記得?!?p> “吸鐵石可以隔空吸鐵,或者不讓另一塊吸鐵石靠近就是因為它的周圍存在磁場。磁場是由運動著的微小粒子構(gòu)成的,正常情況下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p> 哦……
我聽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由于磁體的磁性來源于電流,電流是電荷的運動。所以概括的說,磁場是相對于觀測點運動的電荷的運動的電場的強度與速度,帶來的觀測點處電荷所受力的變化的表現(xiàn)……”
星辰依舊在孜孜不倦地向我解釋著。
他好像跑題了,我該打斷他么?我以前好像沒有打斷過他吧,哦,好像有。
星辰?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跑題了,但他發(fā)現(xiàn)我沉默了。
“哥,有在聽嗎?”
我把提醒他跑題了的話咽了下去,咬了咬牙。
“當然!”
然后星辰那邊就沉默了。
隨后,便聽到他似乎也是咬了咬牙,破天荒地主動停止了喋喋不休,開始總結(jié)。
“總之,豫州和兗州這兩個州有問題,類似于被施展了一座大型靈陣,但因為效果是大幅度削弱豫州和兗州中靈氣的可控性,又可以第一個把靈陣排除出去?!?p> “我現(xiàn)在懷疑豫州和兗州的這個情況,應(yīng)該是昨夜星際聯(lián)盟艦隊中脫離降落到弗爾里洛斯的飛艇里的人弄出來的。不然以混元界的如今的底蘊,應(yīng)該是做不到這樣的事兒的。”
“然后再結(jié)合之前的信息……”
“北秦王授意水族上任族長的分身前往涼州晉升,其實是為了將他的全部力量分割開來。所以聯(lián)合北秦王,想要殺死水族上任族長的人實力并不算拔尖……”
星辰思緒自由,因此一打開話匣子便可以喋喋不休說個沒完,但這并不影響他思考推斷。甚至有時候因為他自由的思緒,反而可以跳出尋常人的普遍思維,在旁人陷入困境僵局的時候順利推演出事件的真相。
“哥,你之前還提到火焰骷髏和陸盛風(fēng)打架?!?p> “開拓視野。北秦王肯定請不動星際聯(lián)盟的人的,星際聯(lián)盟是因為那個人才來協(xié)助的,那火焰骷髏則是他對付水族上任族長的殺手锏,同時他也知道混元界陸盛風(fēng)的存在?;鹧骥俭t和陸盛風(fēng)誰勝誰負與他無關(guān),因為他已經(jīng)撤離了。”
“火焰骷髏和陸盛風(fēng)對戰(zhàn)蕩平了兗州,如此一來兗州的地勢就比西面的冀州和徐州,東面的青州要低了,而豫州又是一塊平原。北秦王擊碎臨淵壩,使臨淵中的水順流而下,淹沒了兗州和豫州。而豫州和你虎視眈眈的兗州沒了,你辛辛苦苦立的國,還沒開始繁榮昌盛,國力就先衰減了一半?!?p> “這就是那個人和北秦王的交易。”
“所以現(xiàn)在想想,混元界什么人的咖位可以高到請的動星際聯(lián)盟,并且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至少是知道火焰骷髏,還有陸盛風(fēng)的存在。”
星辰很容易跑題,但是這一次我沒試著打斷他。因為他剛剛講述的這些事,每一件我都有所參與。而更可氣的是,在這每一件事上,我都成了一個類似于擦屁股的存在。
我也想知道那個想要殺死水族上任族長,甚至葬送了整個水族的人究竟是誰。
如果單單從誰恨水族出發(fā)去尋找,那最恨水族的,肯定是作為火焰骷髏的徐曉飛。
他有動機,也有實力,但不是他。
結(jié)合星辰的提示,我的腦海中便蹦出了一個人名:
俞浩凡。
俞浩凡在混元界聞名的時候,弗爾里洛斯早已存在,他們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不清楚。但如果說一點關(guān)系沒有,卻有點說不過去。
同時,俞浩凡也是將徐念涵帶去龍的世界并且?guī)Щ貋淼娜?。因此,他跟徐曉飛的關(guān)系肯定不錯,不然徐念涵也不會相信他。
陸盛風(fēng)來到混元界的時候,俞浩凡雖然已經(jīng)沒什么音訊了,但是只要他在混元界,他就一定見到了陸盛風(fēng)和徐克予的大戰(zhàn)。以他的修為,知道陸盛風(fēng)的存在,并不難。
唯一的問題:
俞浩凡是水族的天之驕子,水族大量的修煉資源都傾斜向他一人,水族的各位長老輪流教導(dǎo)他修行。
雖說這全是因為俞浩凡天賦驚人,但只要品行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可能恨這么一個生他養(yǎng)他的地方,又更何況嫉惡如仇,以蕩盡天下不平為己任的俞浩凡呢?
“我不清楚。”
糾結(jié)再三,我還是把這個人的名字咽了回去。
我還是不希望與俞浩凡為敵。
他畢竟是我兒時的偶像。
“其實想知道也很簡單……火焰骷髏沒死吧,問問是誰把他帶去的水族,就算那個人不是最終的幕后黑手,但離答案也已經(jīng)不遠了?!?p> 其實也不用問徐曉飛了。
徐念涵之前都已經(jīng)說出來了。
是俞浩凡將徐念涵從龍的世界帶了回來。而我卻是在水族的祭壇上發(fā)現(xiàn)的被人挖了三塊脊椎的徐念涵。
以俞浩凡的實力,他可能保護不了徐念涵么?就算真的保護不了,連跑都做不到么?
俞浩凡以徐念涵作為誘餌,引來了徐曉飛。
這不太難猜。
我只是有點接受不了兒時偶像形象的崩塌。
乏了。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跑題了?”
我有些沒好氣地提醒著還想要繼續(xù)推理的星辰,星辰微微一滯,然后憨憨地笑了笑。
“你剛開始問的啥?我忘了……”
“就你說的那個磁場,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有點心累,但不是因為星辰。
“磁場本來是有辦法解決的,但是我不太理解這個磁場,所以,沒有?!?p> “那這洪災(zāi)怎么辦?”
“土辦法唄。加深溝渠,把長流河和黃沙江里淤積的泥沙挖出來,用這些泥沙把河道兩側(cè)的堤岸加高加固。開辟新的河道,讓那些多出來的河流有個去處。再者,就是亙古不變的多種樹,能致富?!?p> 星辰說的辦法很簡單,普通百姓就能做到,只是要等到大水退去以后。而星辰也說了大水退去怎么的也得要三五天的時間,因此,我便讓星辰將我先傳送回了荊州明圣都。
荊州總體地勢來說也不算高,只是在北面徐州中呈現(xiàn)南北走向的安嶺山脈出了徐州之后就變成了西北,東南走向,將原本往西南方向沖去的洪水擋了回去,荊州這才幸免于難。
我回到明圣都的時候,豫州被大水淹沒的消息已經(jīng)在城中傳開了。
另外隨著豫州被大水淹沒的消息,一則謠言也在百姓們的交談之中滋長萌芽:
華王北伐是逆天之舉,是罔顧生命,浪費錢糧的大錯。上天寬容,先給了華王一次機會,用天洛城中的邪祟警示華王。但華王不僅不予理會,居然還以除魔蕩邪的名義將天洛城中百姓屠戮殆盡。這次上天震怒了,降下潑天大水淹沒了豫州,以示懲戒。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想象力挺豐富的,聽起來也蠻像一回事兒的。
我坐在天明殿殿外的臺階上,聽著葉公公向我匯報這些雞毛蒜皮的雜事兒。
常箐很擔(dān)心,既是擔(dān)心這則謠言對我的影響,又擔(dān)心因為這場洪水而遭了大罪的豫州百姓。
龍妍則是有些沒心沒肺,一直吃吃吃,好像很餓的樣子。
徐曉飛一開始知曉的時候很是氣憤,試圖沖上街拉住所有人解釋。
過去火族的人,這脾氣倒還真是暴躁很典型。
考慮到徐曉飛和徐念涵與此事無關(guān),甚至可以說是接下來我要做的事都與他們無關(guān)了。我便耐性地勸徐曉飛“卸甲歸田”。
畢竟這對父女倆失散已久,讓他們安安心心度過些愉快的日子比處理我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重要多了。
徐曉飛本來是說什么都不肯答應(yīng)的,畢竟他之前承諾要為我“兩肋插刀”,但一提到徐念涵,即便是暴躁的他也開始變得優(yōu)柔寡斷了起來。
然后還不等他最終決定,我便令葉公公去尋一輛馬車,帶上些行李盤纏前往徐州。
徐州是一個易守難攻的硬骨頭,這也是北秦王之前想以威嚇收下徐州而不是以兵力攻打的最大原因。
安排完了這些瑣碎,我便讓葉公公去通知明圣都中的官吏。
“明早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