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繼續(xù)沖了一段距離,就可以看到沙城的輪廓了。
我立即控制著腳下的速度,使我能夠剛好在沙城城門前停住。
也就在我在沙城城門前站住的時候,紛揚(yáng)的雨夜中,沙城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暗金色甲胄的將士駕著一匹精壯的白馬沖出門來。
馬聲嘶鳴,馬蹄陣陣,他一拉手中韁繩,胯下白馬立即彎曲后腿滑行減速,滿地的泥漿濺起,一下子就令這白馬的后半身沾滿了污泥。
白馬剛剛在我面前穩(wěn)穩(wěn)停下,他的身后,兩列騎兵魚貫而出,氣勢洶洶,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那白馬背上的騎士的暗金色甲胄在城墻上為數(shù)不多的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的光澤并不刺眼,在雨水的籠罩下,還有一種格外厚重的意蘊(yùn)。
他雖然背著光,讓我沒法看清他的臉,但是從他的氣息上我可以分辨的出,這是李翼。
許久沒見,可也沒到他認(rèn)不出我的地步。
也就是因為他認(rèn)出了我,所以他呆住了。
因為在他看來,我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李翼!汴梁城北城門和南城門都被我撞穿了?!?p> 我有點(diǎn)急,所以我也沒空等他反應(yīng)過來,立即就開口將大致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去,拿下汴梁!”
可也就是我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束光穿過漆黑的雨幕照在了我的身上。
只一個眨眼的功夫,我便已經(jīng)回到了荊州明圣都王宮之中了。
雖然我的確很急,但是我正跟人說著話呢就不用急著把我傳送走了吧。
我不由得暗自吐槽。
啊,只希望李翼不要以為剛才的是幻覺……
“澤帆?”
常箐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聲音溫婉而略帶急切,已經(jīng)全然沒有早些時候陸盛風(fēng)傷到她時的虛弱了。
“星辰剛剛跟我通訊了,他說你語氣很急,是出什么事兒了嗎?”
我連忙轉(zhuǎn)過身。
常箐依舊是一身簡單的淡綠色長裙,在宮殿燈火的照映下,隱約看到一縷縷水汽自她身上騰起,一股清新的香。
應(yīng)該是剛洗過澡。
我趕緊將懷中已經(jīng)許久沒再動彈的涵涵展現(xiàn)在常箐面前。
“是!常箐姐,快救救這個小姑娘,她的脊椎被人挖走了三段?!?p> 常箐一聽,墨綠色的瞳孔一下子擴(kuò)張,她立即揮了揮手,示意我將涵涵翻過身,將傷口給她看。
我立即放下涵涵,令其能夠站在地上,迅速解開了那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的布條,將她的背部面向常箐。
常箐見這樣觸目驚心的一幕也是臉色一顫,而后迅速蹙起了眉,雙掌交錯,一顆顆瑩綠色光點(diǎn)自常箐的掌心飛向涵涵背部脊椎的殘缺。
常箐的雙手上下翻飛,迅速結(jié)印。
一圈又一圈瑩綠色的法陣環(huán)繞著常箐的手臂展開,而后順著手臂滑向涵涵背部的缺口?;牒巢咳笔У姆囀湛s著,成為了一根根線條,構(gòu)筑著缺失的脊椎,連接了斷開的脈絡(luò)。
就這樣又過了好一陣子,我才聽到了涵涵輕微的呼吸聲。
直到此時,常箐那可以說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有了減速的趨勢。待到涵涵的呼吸聲平穩(wěn)了,常箐才終于停了下來。
“可以了嗎常箐姐?”
像這樣從陸盛風(fēng)那里搶人的活計并不容易,常箐也是不出意外的又是出了一額頭的汗。
我本該給常箐擦個汗什么的以表慰問,只可惜現(xiàn)在我的雙手正架著涵涵,沒法做這些。
“暫時維持住了……你將她帶到我那里吧?!?p> 常箐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涵涵的身上,然后立即轉(zhuǎn)身在前面帶路。
常箐在明圣都王宮中選擇的住處是一處偏殿,離后花園只有一門之隔,倒也符合常箐的心意。
我按照常箐的指示,將涵涵背面向上放在了常箐的床鋪上,然后就被常箐推搡著關(guān)出了門外。
“你去把龍妍叫來幫忙……”
“常箐姐,不是我說哦,龍妍她容易幫倒忙,需要幫忙的話還得是我!”
我在門口排著胸脯自信地說著,常箐這才開了一道門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這才沒好氣地解釋。
“你一個大男人幫我給一個光著身子的姑娘療傷,你自己聽聽,這像話么?”
“可剛才……”
“剛才是緊急情況,我若是糾結(jié)那些,她命都要沒了!”
“等等……”
說到這里常箐突然神色一變,目光也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
她審視著我。
“這事兒不會是你干的吧?”
“怎么可能!姐,你是懂我的,我若是要?dú)⑺隙ㄒ膊粫竽憔人?。再者說了,這么畜牲的事兒,我怎么可能做的出來?”
其實我大可不必解釋那么多,憑我現(xiàn)在的能耐,我已經(jīng)可以不在意許多人的言語。但面對常箐這個“姐姐”的時候,我就是會情不自禁地說著這些廢話,表現(xiàn)得像個聽姐姐話的笨弟弟。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血脈壓制”?
“好了好了,去叫龍妍,她的房間就在隔壁。這姑娘有龍的血脈,需要龍血……”
聽到這我也總算知道為什么一向不需要其他人輔助療傷的常箐這次為什么會讓我叫龍妍來幫忙。
這一茬,我倒是真的沒想到。
不多猶豫,我一個閃身直接來到了龍妍的房門外,推門而入。
房間內(nèi)水汽氤氳,霧氣朦朧中,一條白花花的身子自木桶的浴水里探了出來。
若是常人見了,定是再也挪不開眼了。
是吃胖了么?
目光緩緩上移的我與恰好出浴的龍妍四目相對。
愣神。
一秒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赤裸的上身,臉色一下子變得俏紅,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尖叫。
“你怎么不穿衣服!”
叫完了這一句,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趕緊縮進(jìn)了浴水中,只露個腦袋在水面上。
“出去!”
她叫的實在刺耳了些,刺得我有些恍惚。
我掏了掏耳朵,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又不是沒見過,整那么大動靜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幾點(diǎn)了,擾民!”
“你出去!”
龍妍委屈地將嘴也沒入了浴水中,吐著泡泡。
“常箐姐叫你過去幫忙,趕緊去奧!”
我無奈地說完,轉(zhuǎn)身出門,并幫她把門關(guān)上。
“哥,你怎么去兗州了,天洛城呢,那兒怎么樣了?”
走在宮道上的我接到了星辰的通訊,雖然看到了額頭上還包著白布的葉公公領(lǐng)著幾個尚未離宮的太監(jiān)靠近,但也沒有絲毫的顧忌,直接跟他聊了起來。
“哦對,跟你說一下。”
“陸盛風(fēng)出手了,天洛城的僵尸算是全部搞定了。現(xiàn)在他在兗州和一個火焰骷髏打架,不知道打到什么時候?!?p> “另外,他知道他要的東西在你那……雖然我感覺他應(yīng)該是拉不下臉去你那搶,但該怎么樣,還是得怎么樣。”
“行。還有一件事:這么快就要動兗州了?兵馬不夠吧。”
“動了,不跟他們裝了。之前不是問你造兵器么?有多少都用上。實在不行,我,你,再叫些高手,直接碾過去。”
“咱們倆是沒什么問題……但兗州高手也挺多的吧,那水族就在那個州呢?!?p> “陸盛風(fēng)和火焰骷髏在水族打架……”
“好的我知道了?!?p> 葉公公給我撐著傘,隨著我來到了天明殿,然后一揮手,身后的那些個小太監(jiān)這才趕緊上前用干凈的布匹將我身上擦拭了個干凈。
“王上可否需要淋洗一番?”
“免了。另外,換身甲胄來?!?p> “嗻?!?p> 幾個小太監(jiān)連忙跑了出去為我取甲胄。
“有見過一身黑皮甲的女子回來么?”
“先前跟著長公主回來的,在王上回來之前就出去了,再沒回來過?!?p> “嗯,如果她回來了,給我傳個話?!?p> “我知道陸盛風(fēng)對你有恩,但他讓你走,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再回去跟隨他,反而可能會拖后腿。所以,往后便是想去哪就去哪,沒人會來攔你了?!?p> “記住了?”
“回稟王上,奴才記下了?!?p> 純金的質(zhì)地很軟,根本當(dāng)不了防具。所謂的黃金盔甲,最多只是以黃金裝飾而已,其內(nèi)部也還是襯以鋼片作為防護(hù)。
如此,不僅比純金的盔甲更加堅固,也更加的輕便。
可饒是如此,那幾個小太監(jiān)捧著那金黃色甲胄回來的時候依舊都是氣喘吁吁。但他們也都不休息,在葉公公的指揮下,馬不停蹄為我著裝完畢。
“王上這是要御駕親征兗州?需要告知林丞相嗎?”
為我著裝完畢的小太監(jiān)們同時后退幾步,匍匐在地上,而葉公公也是后退了兩步,才躬身詢問。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全力以赴,不再有所隱藏了,那拿下兗州應(yīng)該也不會太費(fèi)力。
而拿下兗州之后,條例律法的頒布和官員的委任等等一系列的麻煩事我顯然是不擅長處理的?,F(xiàn)在告知林若璞讓他提前將這些事兒準(zhǔn)備起來,倒也相當(dāng)有道理。
于是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應(yīng)道。
“可以,讓他準(zhǔn)備準(zhǔn)備。”
隨后,我就接通了星辰的通訊器。
“星辰!”
“在?!?p> “我要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