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救世主是誰?”
冷靜下來的我后撤了幾步,與陸盛風拉開了一些距離。
雖然這其實并沒有什么用,但是只要陸盛風不能繼續(xù)貼到我耳邊煽風點火,我還是有信心保持冷靜的。
“你不也知道么?這件事兒對我們來說應該不算什么秘密吧?!?p> 陸盛風毫不猶豫地就承認了,并且承認的同時竟然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將我知道九靈是救世主的秘密也點了出來。
被反將了一軍。
但場上棋子依舊充足,棋局可解,我還是有些選擇的余地的:
我可以死皮賴臉地說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救世主不救世主的;也可以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確實知道。
若是否認了,按陸盛風的性子,多半是不會在問了。而這樣一來,我也失去了了解陸盛風對待救世主究竟是何種態(tài)度的機會。
另外一點,聽陸盛風毋庸置疑的語氣,他似乎篤定我知道救世主是誰。但生死簿上既然是一片空白,陸盛風應該無處得知我與九靈的關(guān)系。
所以,陸盛風這一句反問,極有可能是在詐我。
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陸盛風真的知道我知道九靈是救世主。這次若是否認了,往后陸盛風恐怕再也不會賣面子給我了。
承認與否認皆有利弊,我只能賭,賭此刻的陸盛風是在賭我知道救世主的事。
跟他做兌子,炮換馬,車換車!
“既然連秘密都算不上,那剛剛那只鳥在的時候你怎么不說?”
這個問題問得不太好,我剛問出口,就意識到不妙了。
果不其然,陸盛風聽到這個問題也是無賴地笑了笑,又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它也沒問啊。”
好,算你有理!
我沒給陸盛風反問的機會,他剛一答完,我就立即接上了我的下一個問題。
“你是來找救世主的,而你又知道救世主是誰。憑你的本事我不相信你會找不到她,所以,為什么?”
這幾個問題銜接的很死,是那種就算早就準備了答案的人也得稍作停頓喘口氣的。
可陸盛風依舊沒什么猶豫,搖頭晃腦,吊兒郎當?shù)鼗卮鸬馈?p> “純粹就是運氣不好吧。”
陸盛風望著夜幕中的清冷明月,似是陷入了回憶的悵然。
“我從孫悟空那知道救世主是誰的時候,救世主早就不在這里了。按理說的話,我應該繼續(xù)追過去,只可惜她去的是天玄界……早些年的時候我讓天玄界界主掉過面子……我若是追過去,肯定會被攆出來。”
“所以沒辦法,只能暫時將就了?!?p> 陸盛風無奈地攤了攤手。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吶!”
陸盛風竟然將回答拉長,用說著廢話的間隙來幫助自己調(diào)整狀態(tài)。
這也讓我意識到了,如果我繼續(xù)跟他這么猜謎一樣“猜”下去,我恐怕只會離我想要的回答越來越遠。
局勢接近尾聲了,我的棋子即將用盡,而陸盛風的還有不知道多少正蟄伏在暗處。
只能圖窮匕見,博上一博了。
“陸盛風,你找九靈究竟,做什么?”
陸盛風剛剛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基本不怎么看我,不是搖頭晃腦,就是看著月亮發(fā)呆。直到聽到了我這個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問題,他這才扭過頭看著我。
“九靈……”
他念叨著這兩個字,嘴角微微揚起。
“如果我說我是來殺她的,你會攔著我么?”
陸盛風盯著我,似乎是在質(zhì)問我。
“如果你要她死,你就不會讓我下令消滅神族信徒。所以……”
殺九靈肯定不是陸盛風的目的,這點是毫無疑問的。所以我也果斷地搖了搖頭,但還不等我說完,陸盛風就接了下去。
“對啊,救世主擁有的神力,即便是天與地也不敢不從。如此力量,殺了,豈不暴殄天物?可若是占為己有……”
陸盛風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在月色的掩映之下,像個變態(tài)。
我沒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會嘗試……”
我握住了逆流的刀柄,而陸盛風的目光也瞬間落在了我握著刀柄的手上。
陸盛風微微一笑,卻不是嘲諷我,繼續(xù)說著。
“從救世主誕生之日的氣息來看,這所謂的救世主,也是一尊真神。對,就跟神族那尊上神一樣?!?p> “因此,萬世中各路牛馬蛇神對這救世主的態(tài)度就分成了兩個派系?!?p> “一派認為,既然那是一尊神,那肯定也是神族那一邊的。因此他們就想要趁救世主年幼,尚未激發(fā)神力之時,掠奪她的全部神韻,借機突破到更高的層次,以此對抗神族那尊上神?!?p> “另一派則認為,既然救世主誕生之日萬世皆天降福瑞,那就說明救世主這尊神是來對抗神族的。這一派就想讓救世主自由發(fā)展,履行他們自己意淫出來的偉大使命?!?p> 明明一直在我面前嘮嘮叨叨的陸盛風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側(cè),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如果想護著她,將要面對的敵人可不少哦?!?p> 聽起來像是勸解,又像是挑釁。
陸盛風在撩撥人心這方面還真是造(hai)詣(ren)不淺啊!
“也正如你說的,各路牛馬蛇神罷了?!?p> 我穩(wěn)了穩(wěn)心境,將語氣壓的平淡。
“諸天萬世,我只想知道你的態(tài)度?!?p> 或許是我的大言不慚有些招笑了,陸盛風樂得拍了拍我,然后依舊是吊兒郎當?shù)鼗貞?p> “小爺我能有什么態(tài)度?甩手掌柜,嘛事兒不管,救世主什么的,愛咋咋地?!?p> 若是別人聽了這話,肯定會覺得可信度不高,認為這只是陸盛風的敷衍。
但以我對陸盛風的了解,他這其實是變相告訴我他是那第二派人,甚至是那種會在救世主危機關(guān)頭出手相助的人。
至于我為什么會那么認為……
因為我是瘋子,他也是。
此間事了,我便準備回去,雖然已經(jīng)是夜半,但剩余的時間依舊可以讓我睡個飽。
可我正準備告別陸盛風,一道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身影卻來到了這里。
一身漆黑的緊身皮甲在月光下反射著光澤,她背著一口古琴,落在了高塔圍墻的大門處。
玄玥。
我立即迎了上去。
“玄玥姐,你怎么來了?”
我目光落在了玄玥背著的那口古琴。
沒錯了,就是陸盛風的琴。
我先前還在奇怪為什么陸盛風沒有背著他的琴。敢情是陸盛風這個懶胚,在天洛城外使用了古琴之后根本就沒收起來,就直接落在那了。
“呦,這不是叛徒么?怎么,晚上一個人太寂寞了,就出來找你小情郎了?”
“小爺我這都已經(jīng)成全你倆了,你又有什么可急的呢?要知道,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陸盛風瘋狂陰陽怪氣,顯然對我拐走玄玥這件事兒很是不爽。
玄玥對我只是淺淺一笑,然后錯過了我,來到了陸盛風面前,對陸盛風的陰陽置若罔聞,單膝跪下。
“少爺,那惡靈又出現(xiàn)了?!?p> 聽到這句話,陸盛風也瞬間收斂了笑意,沉聲問道。
“何處?”
“兗州與幽州交界,水族領地,臨淵壩下?!?p> 玄玥恭聲回答道。
陸盛風立即瞇起了眼望向了北方,而我雖然看不見,但也不由得往北看了去過。
而然只看了幾秒鐘,我突然覺得身上一冷,抬起頭,竟發(fā)現(xiàn)陸盛風的目光不知何時落到了我的身上。
“走!”
我立即感到大事不妙,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誒誒,我不去奧!你打架,跟我有啥關(guān)系!”
本來是嘴動腿動,可以邊跑邊拒絕,但陸盛風這家伙反應也快得很,當即虛手一握將我控制住,令我逃逸不得。
“這不讓你感受感受什么是高端局,好為你以后對付那些牛馬蛇神積攢點經(jīng)驗么?!?p> 陸盛風壞笑著說道。
“那我可真得謝謝你奧!”
我沒好氣地“謝”道,而陸盛風則跟我眨了眨眼,那感覺就像是在說“咱哥倆誰跟誰啊,用不著這么客氣”。
“少爺那我……”
面對眼前這喜劇般的畫面,玄玥強忍著笑意,問道。
“易澤帆跟我去了,你就不用啦……放心吧,這家伙皮糙肉厚耐打的很,即便被余波沖擊到了也不會受什么傷的?!?p> “陸盛風!我可先說了,這次如果我少了一根汗毛,你神之石就別想要了!”
我奮力掙扎著,可如今這樣四肢都被鉗制的狀態(tài),根本無從使勁,只能做一些無謂的口頭警告。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
陸盛風掏了掏耳朵,一臉無所謂地說著。
“神之石不都在你弟那里么?你這家伙就喜歡把寶貝全塞給你弟……你不給,我到時候拿你的命去跟他換,保管一換一個準。”
陸盛風凌空飛去,虛掌一抓,那被牢牢控制住的我便也騰飛起來,來到了陸盛風的身后。
而玄玥見陸盛風帶著我就要離去了,趕緊起身卸下背上的古琴高舉過頭頂,沖著陸盛風大聲喊道。
“少爺,您的鎮(zhèn)魂琴!”
陸盛風回頭看了一眼,擺了擺手。
“上次對那家伙用過了,一點用沒有,這次就不拿了,累贅?!?p> 疾風獵獵,景狀模糊,陸盛風帶著我瞬間提速。
等停下來的時候,周圍的景象已經(jīng)全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