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的心中，瞬間輕松了不少。
看著眼前還在昏迷的張小川，我又道：“水銀灌進(jìn)了血液里面，是不是就沒救了？”
“一般來說是的?！?p> 孟瘸子點了點頭，看向我，道：“但是老子是什么人？吳老狗的醫(yī)術(shù)，我可是偷師了不少，在我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之下，暫且算是保住了這老家伙的一條命，希望他醒來之后，能夠改邪歸正，老實做人。至于感謝我什么的，就沒有多少必要了?！?p> “他醒來之后，要是知道你在他的胳膊上剜掉了一大塊肉，整個胳膊差不多都要廢了，不跟你拼命就不錯了，還感謝你？”趙明在一旁開口接道。
“你特么的臭小子說什么呢？”
孟瘸子頓時一個腦瓜崩打在趙明的光頭上面，罵道：“是胳膊重要，還是命重要？”
趙明呲牙咧嘴的摸著腦袋，沒有吭聲。
馮照龍在一旁也不說話，就笑呵呵的看著我們。
在孟瘸子和趙明兩個人表演完了之后，才看向我，開口道：“小淼，你覺得，湘南鐘家鐘季堯的話里面，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一愣，輕皺眉頭看著他，沒有直接回答，想了想之后，道：“馮叔這話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這小子?！?p> 馮照龍看著我一笑，道：“我跟你來這套，你也跟我來這套是不？”
“哎呀，馮先生之前可是一口一個劉先生的叫著，我能怎么辦呢？出于最起碼的尊重，也應(yīng)該叫一聲馮先生吧？沒想到馮先生在鐘季堯出現(xiàn)之后，竟然叫我小淼了，實在是稀奇，稀奇至極??！”我笑呵呵的揶揄道。
“行了行了，你倆就別陰陽怪氣的了。”
馮青青在一旁看著我，道：“之前爸爸是害怕說話不方便，害怕林子里面有什么其他的人存在，所以才沒有叫你的名字，你難道還跟長輩的置氣嘛？”
“呵呵?！蔽倚α诵?，道：“我還以為，馮叔這是在提醒我，他和我的關(guān)系，要比鐘季堯跟我的關(guān)系更近，讓我分清楚輕重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意思?！?p> 馮照龍點了點頭，正色看著我，道：“這也是我的實話，我也想聽聽你的實話，畢竟對于湘南鐘家這個家族來說，我都沒有任何的好感，這個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p> 我見他如此，沉思一陣兒，道：“那既然這么說，我也就說句實話，我個人認(rèn)為，鐘季堯這個人可信！至少在目前，他沒有騙過我！”
“有你這句話，那我就明白了！”
馮照龍點了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道：“但是剛才鐘季堯告訴我們，如果要走，即可就出發(fā)，防止第二天鐘家家主反應(yīng)過來之后找尋，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做？”
我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張小川，想了想，道：“那就現(xiàn)在就走吧！找個人幫忙抬一下張小川，至于他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行！”
馮照龍點了點頭，頓時開始安排起來。
不多時，我們收拾好了東西，熄滅篝火，隨即離開山洞，順著山澗，朝著昆侖山內(nèi)部的方向行進(jìn)著！
夜色之中，我們的行進(jìn)速度很快，并且不停地留下在身后斷后的人，防止有人跟蹤。
走了將近三個小時之后，時間已經(jīng)七點多鐘，此刻天色微微亮起，而我們所有人由于神經(jīng)緊繃，不停地趕路，也身心疲憊，最終決定，在一處比較不顯眼的凹陷處停留，暫且休息一陣兒，吃點食物補(bǔ)充一下體力。
……
張小川仍舊沒有醒來，并且臉色變得越發(fā)的蒼白，由于顛簸的原因，他的傷口在不停地往外滲血，呼吸也有些微弱，氣若游絲，看起來差不多就要不行了一樣。
我們將他放在了一片草地上面，然后給他喂了點水，孟瘸子便開始給他換胳膊上的紗布。
紗布揭開之后，我看了一眼，惡寒不已。
張小川的整個上臂，有著一個很大的殘缺，殘缺的位置里面，血液已經(jīng)差不多變成了黑色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病變。
“嘶！”
就在孟瘸子給他上藥的時候，張小川突然發(fā)出了痛苦的嘶鳴。
隨即，他的眼睛緩緩地睜開，瞳孔有些分散，好不容易聚焦之后，才看向我們。
“嗬嗬……”
他輕笑一聲，看著我們，道：“我真的沒有想到，到了最后，我的身邊，竟然會是你們?！?p> 我沒有吭聲，只是皺眉看著他。
“別說話，先包扎傷口再說?！泵先匙诱f了一句，然后手上的動作不停。
“不用白費功夫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p> 張小川看著我們，道：“曾經(jīng)的我，做夢都想要長生，想盡辦法，都想得到長生之法，因為年輕的時候，做了太多的錯事，有著太多的遺憾沒有完成，我想要有足夠的時間，來一件件的彌補(bǔ)……所以，后來在我看到那些西夏文字，解讀出來他們的含義之后，我對于長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本以為，我能夠憑借著自己的學(xué)識，來找到令我長生的辦法，但是到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都只是我自作聰明罷了……我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工具，被人利用完了就扔的工具……”
他說著，老臉上面帶著痛苦的神色，兩行濁淚順著眼角流下，看著天空，隨即輕笑一聲，又道：“不過老天已經(jīng)足夠照顧我了，讓我這個犯下了錯誤的人，最終還活到了八十歲，在老了之后，還受到了學(xué)生的愛慕和敬仰，竟也有人甘愿為我而死……我，知足了……”
說完，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我們都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將死之人。
此刻他的所有一切表現(xiàn)，是完全的徹頭徹尾的回光返照，這就是馬上就要離世的征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想要說些什么，也都無所謂了。
“關(guān)于西夏文字的所有資料，我全部都放在了我老家的密碼箱里面，箱子的密碼，是我洗白身份，參加工作的日子，現(xiàn)在，你們送我最后一程，我也就最后再幫你們一次吧！”
說完，張小川便在也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