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投胎,都這么積極嗎?
大荒西北,一處邊境。
十八座青山聳立,淡霧繚繞,每一道山峰都有千尺瀑布垂落,濺起陣陣薄煙。
綠水繞山而流,此地蔥郁而美麗。
泉水汩汩,繁花似錦,讓這美麗之地多了一道生氣,多了一縷靈動。
在其他各地,這樣的景色也許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北域就很少見了,到處都是石礫,寸草不生,這樣的山水如同仙境。
草木豐盛,水澤迷蒙,殿宇縹緲,青山綠水,此地實(shí)乃秀麗凈土。
一道人影在其中漫步,他走的并不快,但他卻很快。
明明速度如同飯后散步,但不過眨眼,便已然來到了山門之間。
“何人擅闖明心宮!”前方傳來大喝。
這道身影著四爪暗金蟒袍,神色平靜,踏上山道,聲如溫玉。
“去告訴你們掌教,我欲望借用此地,想請他挪個(gè)地方?!?p> 守護(hù)山門的弟子全都目瞪口呆,然后喝道:“你是什么人,放肆!”
蟒袍男子直接彈指,山門處刻有“明心宮”三字的巨石“噗”的一聲粉碎,化為塵土。
“你……”
所有的人都倒吸冷氣,來者不善,直接將門面打爛,這是要?jiǎng)诱娓癜。?p> “狂妄!”明心宮的人震怒,不管對面來人是誰,這種舉動的下場只有一個(gè),不死不休!
守護(hù)前門的人全都祭出武器,撲殺而來。
蟒袍男子并不在意,大袖一揮,“喇叭”聲傳來,所有武器皆粉碎,墜落在地。
再一甩袖,山門處的人全都倒飛出去,載進(jìn)瀑布下的水潭中。
“快去請宮主!”所有的人都知道,麻煩大了,對方深不可測,絕不是一般的皇室狂徒。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守護(hù)山門的人倒退。
山門前,青石鋪路,數(shù)百級臺階如長龍橫臥,兩邊草色清新,仙藤盤繞,小溪淙淙。
“一介籍籍無名之輩,不足掛齒?!彬勰凶酉蚯白呷?,拾階而上,步履輕盈,沒有殺氣,整個(gè)人飄逸無比。
“你……”明心宮的人紛紛倒退,蟒袍男子越是出塵空靈,越是讓他們心中沒底。
“此地甚好!”蟒袍男子不斷點(diǎn)頭,只不過此處綠洲小了些,方圓不過十幾里,一陣大風(fēng)吹過,遠(yuǎn)處的風(fēng)沙就會沖進(jìn)來,讓他有些皺眉頭。
他喜歡山水,喜歡美景,但此地卻有些不合他心意。
“何人鬧事?!”一聲長嘯,一個(gè)鷹鼻老頭如流星破空,降落在山頭。
蟒袍男子步履從容,步步上前,道:“一介書生,名字不提也罷?!?p> 老頭目光森然,臉沉似水,任誰知道山門被砸,恐怕也難以露出笑臉。
但他還是忍住了含媽量極高的話語,并非是他素質(zhì)高,著實(shí)是對面的人他惹不起??!
只要眼睛不瞎,總能認(rèn)出來那是蟒袍,如今大荒皇朝,只有皇室宗親弟子,才配身著蟒袍。
“這位殿下,我明心宮可是犯了什么大罪,讓您親自跑一趟?!?p> 蟒袍男子不急不緩,登上數(shù)百級臺階,依水而立,身在水潭邊,整個(gè)人都粘上了一層水霧,像是謫仙一般出世。
直至此時(shí),這老頭才看一些端倪,蟒袍男子就站在他眼前,卻如那般縹緲,捉摸不定。
“西佛宗曾有一名喇嘛西行,入明心宮傳道,你是否也去聽了?”蟒袍男子問道。
“你…你怎么知道?”老頭心神不寧,神色變換,不由自主開口。
“那沒什么好說的了,送你上路。”
蟒袍男子一下就飄到了近前,伸手向前按下,如玉的手掌像是有一種魔性,所有的抵擋都不堪一擊,如黃土一般散落。
“既然不遵國法,沒什么可說的,上路吧。”
隨后蟒袍男子一壓,這個(gè)老頭當(dāng)場倒飛出去數(shù)十丈遠(yuǎn),而后突然四分五裂。
目測這一切的人瞠目結(jié)舌,連門中長老都被他一掌拍死,讓他們渾身哆嗦。
這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能阻擋?
一巴掌就拍死了一個(gè)長老,就算是宮主出來,怕…也就是兩巴掌。
蟒袍男子沒有機(jī)會他們,繼續(xù)前行,驚聲四起,明心宮內(nèi),鐘聲悠悠,所有的人都被驚動了,許多武者趕來。
前方,一片片花花草草,一眼望去,姹紫嫣紅,一道道身影降落,將蟒袍男子包圍。
“你們,平時(shí)都這么勇嗎?”蟒袍男子有一抹驚詫神情流過,然后趨于平靜。
“太祖大詔,私闖宗門禁地,死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束手就擒,本座可不追究你的大不敬之罪?!焙蠓?,一個(gè)白須白發(fā)的老人,頗有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慢慢向前走來。
“你就不問問,我這么肆無忌憚,身后是不是有什么高手?”蟒袍男子露出一絲詫異。
“管你什么高手不高手,束手就擒!”這個(gè)老家伙殺氣森森,死死的盯著蟒袍男子。
“我若,說不呢?”
“殺!”
四周,人影翻飛,光芒閃耀,各種武器寄出,數(shù)十人同時(shí)出手。
遠(yuǎn)處,明心宮的弟子齊聲吶喊,在他們看來,這惡賊已經(jīng)伏誅。
然而,很快他們便閉上了嘴巴。
轟!
蟒袍男子雙手虛抬,蓬勃的大日,緩緩升起,巨大無比,壓滿了天空,如大海無量,擠滿了天空,火紅光華焚毀一切!
“啊……”
那個(gè)白發(fā)白須的老人再也沒有仙風(fēng)道骨的氣質(zhì),露出驚恐的神色,不斷后退。
那輪大日如萬重山岳般,壓滿天空,威勢滔天,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跪伏下去。
一剎之間,那老家伙化成了黑色的灰燼,無聲無息的燒盡了。
“不要…啊……”
慘叫聲接連響起,大日所過。沒有人可以抵擋,全都隨著火光而滅,成為了塵埃。
長嘯聲此起彼伏,明心宮所有的長老弟子及其宮主都被驚動,全部沖關(guān),飛快沖來。
人影閃動,接連十?dāng)?shù)道身影降落,將蟒袍男子圍在其中。
蟒袍男子站在清水綠水間,神色平靜自然,面對十?dāng)?shù)個(gè)強(qiáng)者,并無一點(diǎn)緊張之色。
“就是你,想要讓我明心宮挪個(gè)地方?”明心宮的宮主發(fā)氣烏黑,長髯飄飄,眼神如電,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左右,氣血格外旺盛,如一個(gè)火爐般迫人。
“不錯(cuò),貴宗身在北荒,依山傍水,草木吐瑞,用來當(dāng)墳地正合適不過?!彬勰凶诱驹谒肚?,波光粼粼,水中印出一道碩長的身影。
“身為皇室子弟,卻如此出言不遜,這便是皇家教給你做人的道理嗎?”旁邊,一名長老冷聲呵斥。
蟒袍男子啞然一笑,道:“你們是再給我講道理嗎?那些被你們奴役、家破人亡的可憐人,又該去找誰訴苦,是對佛理贊同,還是該對你們頂禮膜拜?
我所以之事,所說之言,不正是你們一直做的嗎?既然覺得惡心,又為何施加于人!”
“你休要胡言亂語!”另一名長老呵斥。
蟒袍男子冷聲長嘯,道:“我既然打上門來,并無其他人再次,你們又何須假惺惺的虛偽,在我看來,你們還不如豬圈里干凈?!?p> “一個(gè)門派發(fā)展,總是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皇室這些年就沒有見不得人的行徑嗎?!泵餍膶m的宮主沉聲道。
“哈哈哈哈……”蟒袍男子放聲大笑,而后面色逐漸沉了下來,道:“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好義正言詞的口吻。”
“或許有些過激,但勸導(dǎo)世人心中有善,還世間一片真善美,豈會有錯(cuò)。”明心宮的宮主并沒有翻臉,而且平靜以對,他隱約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一個(gè)過激!好一個(gè)真善美!”蟒袍男子目光一冷,道:“那我為何這一路看來,皆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寧愿將妻女賣進(jìn)怡紅院,也要兌換黃銅,入了魔一般要黃金鋪道,求真主降世?!?p> “僅僅是個(gè)別地方,幾個(gè)低賤泥腿子而已,閣下又何必因此而何我宗過不去?”
“個(gè)別地方?低賤泥腿子?”蟒袍男子搖頭,道:“本來可以留你們一縷香火,如今你們倒是將這條路徹底堵死了啊?!?p> “狂妄!你真以為單人就可以滅掉我們一個(gè)門派嗎!”一個(gè)狂躁的長老怒喝。
“你究竟是哪一位皇子?”有人呵斥,這是他們最大的顧慮,如果是當(dāng)今大荒天子喜愛的子孫,再次殺掉,恐怕會惹來大患。
“大乾西佛宗,大遼天磨谷,我真好奇,一個(gè)正派,一個(gè)邪派,怎么會同時(shí)出現(xiàn)在一個(gè)小小的二流宗門呢?”蟒袍男子輕盈邁步,向著明心宮的宮主逼去。
明心宮的宮主直接沉下臉,殺機(jī)顯露,沖著遠(yuǎn)處的弟子喝道:“封鎖山門,今日誰也不能出去!”
不管眼前這男子是誰,他都必須死在這,否則大荒將沒有他們藏身之地!
“本來不想與你為敵,但你自己不給自己留退路,也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不給大荒皇族面子了!”
“不知名的散修,硬闖我宗禁地,不慎觸發(fā)上古禁制,導(dǎo)致身隕?!?p> 這些人冷笑連連,擺明了想要將蟒袍男子擊殺于此,不給他活命的機(jī)會。
“好,甚好?!彬勰凶右略E翻飛,周身花草芬芳,將他襯托的除塵不然,宛若謫仙。
“聽了你們的話,我問心無愧了,既然你們這么急著趕投胎,我便送你們一程,也算佛家所講的種因得果吧?!?p> 遠(yuǎn)處,明心宮的弟子膽寒,飛快后退。
神尼瑪?shù)姆N因得果!
他們在忘不了剛才的場景,那男子一出手,便是石破天驚,攝人心魄,威勢無與倫比。
“動手,決不能放他離開!”
數(shù)十道身影同時(shí)出手,威勢恐怖。
明心宮的宮主,從識海之中,吃力寄出一盞銅燈,烈焰灼灼,懸掛高空,灑落下一道道火焰,焚燒向蟒袍男子的溫度,讓身旁的瀑布呲呲作響,水汽迷蒙,宛若仙境。
轟!
蟒袍男子揮動拳頭,向著那盞銅燈打去,戰(zhàn)力如濤,卷動殘?jiān)?,讓青峰間的水霧一下子破滅,顯出朗朗乾坤。
他的拳頭,如同莽荒巨獸一樣隆隆碾壓過天穹,讓長空都不斷抖動。
這種強(qiáng)大的蠻力和神念如汪洋在洶涌,讓明心宮的宮主和長老全都變色,這簡直太恐怖了!
這樣的實(shí)力,遠(yuǎn)非是普通宗師所能比擬的!
“投胎,都這么急得嗎?”
蟒袍男子展動雙臂,舞動天風(fēng),片片龍鱗出現(xiàn),在其手臂周圍閃耀,五色華光沖天。
他如龍巡九天,一拳轟出,順間將兩名長老粉碎。
接下來,他捏印擎天,又是一輪大岳浮現(xiàn),在其頭頂上空聳立,大氣磅礴,上面有飛禽走獸,大氣磅礴。
未等明心宮宮主反應(yīng)過來,轟的一聲,大岳如印,震動而下,將他砸成了飛灰。
這片綠洲原本草色清新,多河流水澤,深潭一個(gè)個(gè),一片清雅與安寧。
然而,此時(shí)卻喊殺聲震天,紅霧染綠草,花瓣沾血露。
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倒下,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蟒袍男子宛如一個(gè)魔王,大殺四方,一條又一條的身影伏尸在他的腳下。
“饒過我吧……”十幾名年輕的弟子癱坐在地,跪倒在那里,不斷叩首,苦苦央求。
蟒袍男子的內(nèi)心,強(qiáng)大的神識化形而出,掃過他們的識海,看到的是佛陀低眉,天魔繚亂,因此毫不心軟,凌厲出手。
噗!噗!……
一朵朵血花綻放,凄艷的美麗,觸目驚心,轉(zhuǎn)眼間又多了十幾具尸體。
遠(yuǎn)處,所有人在顫栗,四散而逃。
蟒袍男子面色平靜,猶如在庭院中散步,輕靈而飄逸,但出手無情,每一指點(diǎn)出,都有幾具鮮活的生命永遠(yuǎn)離世。
“不要?dú)⑽?,大人饒命…?p> “佛主救命,佛主救命啊……”
他步履從容,終結(jié)生命如收割野草,地上也不知道倒了多少尸體,鮮血染紅了芳草地。
明心宮的人徹底崩潰了,此時(shí)猶如羔羊,身處砧板之上,等待著即將不可更改的命運(yùn)。
死亡并不可怕,遠(yuǎn)不如這個(gè)過程,讓人煎熬,這是一種讓人發(fā)瘋的折磨。
“不要?dú)⑽野?,我沒有做過對不起大荒的事,與我無關(guān)……”哭泣的嚎叫聲不時(shí)傳來。
蟒袍男子不論其他,只看事實(shí),神識掃過,但凡識海有金光和黑霧者,無不身首異處,他就這樣從容的前行,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道路都被染紅了。
他空靈若仙,輕飄飄的腳不沾地,不斷點(diǎn)指,血花盛開,尸橫遍野,他似片葉不沾身,在尸山血海中穿行,一點(diǎn)血絲也沒有。
明明是殺人,卻有一種美感,如羚羊掛角,非常自然,妖艷如畫,近乎賞心悅目。
“馬德,跟他拼了,老子死也要死痛快!”
“真主在上,我祈求光明的力量,女神有知,屬于您的奴仆啊,在虔誠的向您祈禱?!?p> “殺殺殺!殺盡天下所有人,成就本座不死軀,桀桀桀!”
……
很多人精神崩潰,嘶吼著,大叫著,沖殺向前。
結(jié)果沒有任何懸念,無論再怎么咆哮,也不能改變什么,慘叫聲,怒罵聲,不絕于耳,明心宮一片大亂。
直到半個(gè)時(shí)辰后,這里才恢復(fù)平靜,血霧緩緩散開,只有一地的死尸。
他整整殺了三百三十一人,讓明心宮近乎徹底覆滅,從普通弟子一直到長老,令這里成為了殺戮之地。
草地、石階、水潭全部被染紅了,就連綠樹也開出了紅花。
只有三十五人被留下了性命,他們確無惡行,也并接納佛和魔的奪舍,蟒袍男子并未為難他們。
明心宮也就此除名,最終只活下來三十五人,余者全被蟒袍男子斬殺,果斷而堅(jiān)決。
幸存下來的人,心有余悸,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蟒袍男子,但卻一言不敢發(fā)。
“不用這么看著我,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將這些人埋了吧,也算是對他們大荒子民身份的最后一絲體恤。”蟒袍男子對幸存的三十五人吩咐道,然后大步向正中的主峰走去。
明心宮的寶庫被打開,彩霞如迷霧,爍爍光輝讓人睜不開眼睛,玉架上擺著數(shù)十個(gè)光球,雖然沒有超凡之物,但也算得上家大業(yè)大了。
“怪不得要做那些東西的走狗,確實(shí)是刺激人的心神?!彬勰凶痈袊@,僅僅是一個(gè)二流宗門,便如此下血本,簡直讓人瘋狂。
寶庫中,除了數(shù)十本功法,還有不少武器,外加一顆舍利子和一顆天魔心,全部被蟒袍男子收了起來。
明心宮主峰下,三道大瀑布垂落,壯觀而美麗,水霧形成一道道彩虹,周圍奇花異草,寶樹碧綠,景色怡人。
僅剩的三十五人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命運(yùn)會如何。
“啪?!?p> 明心宮的最高秘典,一流功法《紫清決》被扔到了他們眼前,還有一件件密庫中的兵器也被擲在地上。
“這些都屬于你們,不用懷疑,也不要有所顧慮,明心宮曾被佛魔兩教所誘惑,心已投敵,我把他們滅了,留下的是明心宮真正的傳人?!?p> 從地獄到天堂,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這些人幾乎不敢想著,剛才還在為性命堪憂,如今卻是功法兵器隨便挑,大起大落也不過如此。
但他們依舊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下頭咬著嘴,不發(fā)一言。
“言盡于此,若你們想尋仇,盡可來北荒府,報(bào)名燕王便是?!?p> 青峰主峰下,綠水繚繞,生機(jī)勃勃,一陣清風(fēng)吹過,漫天花香飛舞,如雪花一般晶瑩。
鳥語花香,美景如畫,這片綠洲明秀而自然,可是剩下的三十五人卻神色恍惚。
北荒府燕王,當(dāng)今天子的四皇子,歲不過天命,卻已然在宗師的路上走了很遠(yuǎn)。
更有百萬邊軍坐鎮(zhèn),他們,拿什么去復(fù)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