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上方不遠(yuǎn)處。
彼得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水里。
光幕在眼前閃爍,一行小字也不知是安慰還是嘲諷。
【勝敗乃兵家常事,英雄請重頭再來!】
“草率了呀!”
彼得摸了摸光頭。
緊接著,一把標(biāo)尺出現(xiàn)在身旁。
10米(命)刻度旁邊的箭頭閃爍起來。
難以言表的吸力,從腳下傳來。
彼得感受著水流的流動,整個人被“下潛”了一米。
標(biāo)尺上的刻度也變成了11米。
他下意識朝著腳下看了一眼。
目光所及,光線盡管盡力延展,依然照不亮那深深的黑暗。
他距離深海又近了一步。
“……可以存檔嗎?”
【可以】
彼得看著光幕,按下了暫時離開的按鈕。
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之間,又回到了熟悉的餐館里。
旁邊是熟悉的床,熟悉的床上躺著熟悉的女孩。
看著眼前這個娃娃一樣安靜恬闊的金發(fā)雙馬尾小姑娘。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里現(xiàn)在完好無損。
被冰冷的刀鋒一瞬間刺破皮膚劃開喉管的那一幕,好像只是錯覺。
但彼得知道,他是確確實實死了一回的。
死一次,就在“海水”里下降一米!
而在“深海里”,是有怪物的!
“要不要放棄呢?”
他看著好像即將破碎的瓷娃娃一樣的明蒂。
得過且過這種念頭不是沒有想過。
從最開始莫名穿越到這里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出現(xiàn)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遺世獨望,無親無友。
彼得不是沒想過擺爛。
地獄廚房里環(huán)境險惡,那就搬到安全的地方去。
銜尾蛇標(biāo)志如同附骨之蛆,那就躺平。
反正這里是漫威世界。
最不缺的就是想要統(tǒng)治世界的野心家和毀滅世界的大魔王。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
那反倒不如趁著手里有點兒閑錢的時候,多在紐約轉(zhuǎn)轉(zhuǎn),也體驗體驗美利堅的那些“特色傳統(tǒng)服務(wù)項目”。
但……從那個浴火重生的國家里長大的彼得深知,越是這樣,環(huán)境越是艱難,他越不能失去那最寶貴的東西——“戰(zhàn)斗的能力”。
屈服?妥協(xié)?
那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就像一個老人曾經(jīng)說過的,要戰(zhàn)斗,要斗爭。
“呼……”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彼得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不就是個小小的黑幫嗎?
辦他!”
點開光幕,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彼得又一次進(jìn)入了任務(wù)。
熟悉的叫囂聲,熟悉的場景。
“你要去哪?”
“我去放水,一起嗎?”
“不了?!?p> 彼得轉(zhuǎn)過身。
這回他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向,這次十分順利的走到了角落里。
但這個角落里什么都沒有。
如法炮制,接下來他又用這種方法一連探查了三個可能隱藏后手的角落。
可惜全部都是空的,一無所獲。
這時彼得注意到,他這奇怪的舉動已經(jīng)引起了其他人的些許懷疑。
一個明顯是小頭目的家伙,遠(yuǎn)遠(yuǎn)的看他一眼,就帶著兩個手下往這邊走來。
沒有理會那家伙招手讓他停下來的動作。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先找到這個黑幫的殺手锏。
快步走到了下一個角落。
而那個小頭目卻依然沒有做出過激的反應(yīng),只是帶著人朝他這邊走來。
這就是黑幫成員身份的另一個好處了。
即時行為有些異常,也不會被立刻擊斃。
只要速度快一點,他就能在被堵住之前,把所有的角落全都探查一遍。
探頭朝角落里望去,這次終于有所發(fā)現(xiàn)。
隱晦的月光映襯下,一個人緩緩從陰影當(dāng)中站起身。
這是一個體格健碩的白人,嘴上叼著沒有點燃的煙卷,身上穿著風(fēng)衣,暗淡光線下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應(yīng)該是那個小頭目領(lǐng)著手下趕到了。
時間緊迫,必須盡快弄清楚,這個看起來不好惹的家伙,究竟是不是那個“殺手锏”。
大腦瘋狂運轉(zhuǎn),彼得想到了一個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他臉上帶著懵懂又討好的微笑,表現(xiàn)得就好像是一個突然闖進(jìn)了狼窩里的小白兔。
“對不起,我想找個廁所來著,請問你是……”
話到一半,“小白兔”變臉般張開了嘴,露出滿口尖牙。
彼得抬起槍口,手指摸上扳機。
借口都是現(xiàn)成的。
就說這個人鬼鬼祟祟,好像是個奸細(xì),迫不得已,才出手擊斃。
這時叼著煙卷的人,卻突然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真是遺憾,這里不是廁所……”
而彼得已經(jīng)徹底抬起了槍口,手掌微微顫抖,卻又無比堅定地扣動了扳機。
黑暗中槍口火光一閃而逝,子彈刺破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咆哮。
但這枚子彈的目標(biāo),卻消失在彼得的眼中。
在某個似乎放緩的世界中,煙卷男臉上帶著怪異無比的笑容,以超越常人極限的動態(tài)視力,輕松捕捉到了子彈的軌跡。
心脹飛快跳動,千錘百煉的肉體在空氣之中極速移動,身體微微偏,轉(zhuǎn)旋轉(zhuǎn)的子彈,擦著他的肩頭射空了。
“他就是黑幫手里的殺手锏!”
煙卷男消失在視野里的第一時間,彼得就想到了這一點。
于是他死死扣動著扳機的手指并沒有放松。
連發(fā)模式之下的槍口,接連不斷地怒吼著噴吐出子彈。
彼得另一只手死死握著槍身,強行壓制著槍口的反震之力。
瞄準(zhǔn)的方向不斷在這個角落,四處移動,到一個彈夾徹底打空,槍聲停止。
直到這個時候,煙卷男的身影才又一次如同幻影一般的出現(xiàn)在了彼得的面前。
毫發(fā)無損,就連風(fēng)衣上都沒有一個彈孔!
高大壯碩的白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彼得,那張帶著怪異笑容的臉上充滿不屑。
彼得就像所有的菜鳥一樣,努力的吸氣,輕輕喘息著,扣動扳機的那只手還有些痙攣。
“噗嗤!”
劇烈的痛苦瞬間充斥胸腔,傳遍全身。
彼得低下頭,看向胸口。
那里現(xiàn)在插著一把殺豬刀。
好像傳說中的那位庖公在世。
冰冷的刀鋒從身體之外撕開皮膚,沿著肌肉和骨骼的紋理插入心臟。
殘忍中又帶著細(xì)膩。
彼得張了張嘴,卻因為從喉嚨里涌出的血液,說不出話來。
煙卷男似乎很享受這種玩弄獵物的感覺。
他殘忍又充滿興趣的看著彼得拽住了他拿著殺豬刀的手臂。
“你要求饒嗎?
可你現(xiàn)在又說不了話,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求饒呢?
這樣吧,你們不是黑幫成員嗎?
吻手禮,只要一個吻手禮,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彼得的掙扎一頓,然后微微低下頭。
煙卷男看著眼前他的動作,享受著這種掌控別人生命和尊嚴(yán)的快感。
彼得越是凄慘,他越是興奮。
彼得艱難的努力把頭低下。
生命從傷口之中流逝,痛苦從傷口之中劇增!
每一個輕微細(xì)小的動作,都會牽動起足以令人疼到麻木的劇痛。
終于,他的嘴唇顫巍巍的碰到了煙卷男的手指。
“哈哈哈……啊——!”
煙卷男得意的大笑沒持續(xù)兩秒,就變成了痛苦的慘叫。
他發(fā)狠的轉(zhuǎn)動刀柄,想要通過劇痛讓彼得松口。
“該死的,松口啊!”
……彼得最后也松口了。
只是他腳下已經(jīng)多了一截斷指。
嘴里也滿是鮮血,有他自己的,也有煙卷男的。
看著捂著手哀嚎痛罵的煙卷男,彼得咧開了滿是鮮血嘴,露出一個充滿血腥的笑容。
隨后,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