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抱著小狐貍在洞里坐了大半日,婉柔娘親一直沒再出來,而明磊爹也沒見過來。真是奇怪,季云只能猜想,是不是這兩位吵架了呢?平日里兩位膩歪得可以,這次終于受不了了?可是,到底是件怎么樣的大事,竟然讓這兩位這樣的呢?不會明磊爹爹還不知道玖風(fēng)的事吧?平常明磊爹那樣寵玖風(fēng),若是知道玖風(fēng)出了這樣的事,不可能不來的。
季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樣想來,娘親心里真的是不高興,不然這樣大的事情怎么會不通知明磊爹呢?季云左思右想,還是掐了只靈鶴傳音去明磊爹爹那。這邊的小動作,婉柔盤坐在床上又怎么會不知道呢,可她想起那件事,既覺得傷心,可玖風(fēng)這樣,又不能瞞著他,何況這里面,他也有責(zé)任。所以她看著季云的靈鶴飛出洞后,便伸手打出一片幻陣,將自己身形隱了去。
果不出所料,幾盞茶功夫后,明磊爹爹急沖沖的沖進(jìn)了寂情洞,他一眼看到季云抱著小狐貍坐在玖風(fēng)從前的小床上,心忽地提了起來。
季云對著明磊爹焦急的臉笑了笑,示意不必太擔(dān)心,將手里的小狐貍遞了過去,明磊拘促的接了過去,兩只手好像木偶人一樣的僵硬。想到平時乖巧的兒子現(xiàn)在竟然虛弱的躺在自己的手上,明磊覺得心里好像被針狠狠的刺了一下,兩只手更不知道該如何擺了,就怕會弄傷虛弱的小狐貍。
“爹爹,你不用太擔(dān)心,娘已經(jīng)幫玖風(fēng)看過了,她說玖風(fēng)因?yàn)檫@幾年進(jìn)階太快,今天又進(jìn)了一階,境界不穩(wěn)才會這樣的,服些丹藥,至多半年就能恢復(fù)?!奔驹瓶疵骼诘孔镜氖郑椭浪麑?shí)在是太害怕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明磊聞言心里松了口氣,他抬頭四顧了一下,沒有看到婉柔,便問道:“季云,你娘親出門采藥去了嗎?怎么不等我來,我這興許有她煉丹所需的藥?。 ?p> 季云聽到明磊爹這樣的問話,雙眼驀然瞪得老大,她往繡床上一看,只見繡床周圍不知何時多了好幾層透明的光幕,無數(shù)粉紅色的細(xì)絲游走,而紗帳后婉柔娘親盤坐的身影隱約可見。怎么會這樣?娘親竟然布了陣,所以明磊爹爹才會說娘親不在吧!看來是娘親擺下的幻陣。季云這樣想道,看著爹爹一臉如常,而娘親的作為又如此反常,一切把她搞得糊里糊涂,只能胡亂的“嗯”了一句,也算是將這問題敷衍了過去。
不過季云也不打算不聞不問,自己已經(jīng)是這個家庭的一分子,如今正是她出力的時候,希望她能找出原因來,讓兩位和好吧!“爹爹,今天玖風(fēng)突然虛弱成這樣子,便拼著命用玉佩來通知我,還好我趕去。爹爹今日到底去了哪里呀?”季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女兒撒嬌的微嗔。
“我,我今日正好去了破云峰。早知如此,早上該不去的?!泵骼诤蠡诓灰?,這幾日一直急于追查玉媚說的那件事,所以都忽略了玖風(fēng)的異常,這次突然進(jìn)階,按理說自己能早些察覺的。
“破云峰?就是破哥哥那?爹爹找他去下棋了嗎?不過好在玖風(fēng)沒事,爹爹也不必太自責(zé),這種事情都是突發(fā),又怎么能事事讓人看破呢?”明磊爹爹似乎真的非常自責(zé),兩只厚實(shí)的手掌都有些抖,懷中的玖風(fēng)努力的想撐開眼睛,可實(shí)在是太虛弱了,只能半睜半瞇著。
季云注意到明磊爹說自己去破云峰的時候,似乎娘親布下的陣法突然有了波動,雖然轉(zhuǎn)瞬即逝,可是季云去還是發(fā)現(xiàn)了??磥韱栴}出在了這件事情上,難道明磊爹爹撒謊了,不是去的破云峰,娘親有這樣的反應(yīng),明顯是知道些什么了,可這明磊爹爹卻以為娘親不知道。娘親這么傷心,該不會是明磊爹爹出軌了吧?
季云驚出了一聲冷汗,難道真的不能相信愛情了嗎?不可能吧,幾百年的恩愛,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改變!況且爹爹如今的作派,并不像不在意的樣子。娘親說過,妖族敢愛敢恨,既然恩斷,絕不應(yīng)該是明磊爹這樣。那就是誤會嘍!感情上的誤會,這就不是季云這個孩子能解決的了,只有當(dāng)面說清楚,時間長了誤會會更深。季云心里閃過一計,前后想了一下覺得可行,便果斷決定就這樣辦。
“爹爹,我最后一直在小龍宮學(xué)習(xí),今天也是請假出來的,所以這就要回去了。不如您帶著玖風(fēng)坐在這里等娘親吧!娘親應(yīng)該差不多回來了?!?p> “好,你路上小心些,要好好學(xué)習(xí),有什么缺的跟娘親爹爹講。我會帶著玖風(fēng)在這里等的。你先去吧!”明磊見季云要走,便讓她先走了。
季云輕快的走出了寂情洞,起到剛剛爹爹的疑惑的樣子,她覺得明磊爹任重道遠(yuǎn)??!原來她出洞的時候,忍不住對明磊爹爹握了握著拳頭,說了句“加油!”,明磊爹對她的話卻是摸不著頭腦。什么加油呢?
日頭西沉,一抹余暉照在巨木的樹葉上,金燦燦的耀眼極了。晚風(fēng)拂過季云的肩頭,發(fā)絲追逐著晚風(fēng)飄揚(yáng),一切如此美好。季云瞇著眼看了眼夕陽,心道:常言說的好,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其實(shí)也只有短暫才顯得珍貴吧!玖風(fēng)如今有了爹和娘的照顧,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了,只待半年后的恢復(fù)。爹爹有了玖風(fēng)受傷這個由頭,應(yīng)該很快能哄好娘親吧!自己還是趕快處理自己的事情吧,不然十天后,季云毫不懷疑兩位師傅會給自己好看。
往湖邊而走的季云突然眼角掃到一抹綠色,她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幾丈外一株靈杉下,一名綠衣宮裝女子正站在樹下,對著她微微頷首,面容隱在陰影里瞧不真切。季云心里奇怪,自己并不認(rèn)識那名女子,為什么她會對自己頷首?季云心里一陣古怪,不過既然對方都已經(jīng)打了招呼,似乎自己這樣走掉不大好,季云于是走了過去。
“你好,請問你是……?”季云先是一福,因?yàn)榭雌饋恚坪醣容^‘嫩’。
“我是巨林峰的玉媚,看姑娘從山腰下來,莫非你就是明磊和婉柔姐姐收的義女?”一個綿軟的略點(diǎn)嗲音的聲音傳來。
如此讓男人憐惜的聲音,季云聽了卻詭異的起了雞皮疙瘩,而且她覺得這個叫玉媚的女人,叫婉柔娘親做姐姐,聽起來好奇怪啊!季云抬眼仔細(xì)打量起來,鵝蛋臉柳葉眉,一雙丹鳳眼微微往上挑,嘴角勾起。墨發(fā)用金簪挽起了流仙髻,宮裝紗袍下,是婀娜的曲線。好一派動人的春色!季云贊道,這時她才想起來,似乎在寒雪峰還碰到過一個叫小青的蛇妖,正是這玉媚的手下。上次她派小青去探消息,這次爹爹到了寂情洞,這玉媚自己又到了靈華島,這會不會有些太巧合了呢?
“是,我叫季云。不知道玉媚峰主到這靈華峰是……?莫非是來拜訪我娘親的嗎?要不我這就帶您上去,我爹爹正和我娘親在用膳呢!爹爹帶了娘親最愛吃的靈桃,所以娘親特意下了廚房,玉媚大人今天有口福了!”季云想了想,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只見那玉媚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似乎還有變綠的趨勢。季云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只是來這采一株靈草,既然你爹娘正在用膳,我就不去打擾了。正好我巨林峰有些事務(wù)沒有處理,我還是先走了。”玉媚勉強(qiáng)笑道,季云眼尖的看到這玉媚的雙手似乎正死揪著廣袖。
玉媚一轉(zhuǎn)身,一陣綠光閃過,她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季云左右瞅瞅也沒見到人影,心想,果然是一峰之主,實(shí)力不凡。不過看她的表現(xiàn),只怕上次自己跟玖風(fēng)猜得沒錯,她果然是愛慕我家明磊爹爹的??墒沁@當(dāng)口,情況更復(fù)雜了呀!該不會今天明磊爹爹是在這女人那吧!那娘親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爹爹找別的女人……
哦,停停停,不能再想下去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嘛!雖然這女子長得挺嫵媚,可是娘親也不遜于她啊,娘親還溫柔,善良,會煉丹,會做飯;而且這些根本就不應(yīng)該是變心的原因。哎,大人的世界太復(fù)雜了,我還要長大!嘿嘿,季云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頂多十四五歲就一陣偷樂,年青啊就是本錢!
季云轉(zhuǎn)頭疾步向著湖邊趕去,希望能趕得上龍宮的晚餐吧,自己的食為天今天可沒有囤吃的啊!
寂情洞
婉柔看著季云提出要回龍宮,讓明磊在這等自己,又聽她說“加油”什么的,就知道自己這個鬼靈精的女兒似乎已經(jīng)察覺了些什么!而且她還在制造機(jī)會。可是,想到明磊他做的事情,婉柔就覺得很失望。
玖風(fēng)的床上,明磊抱著憨睡的狐貍,一只手慢慢的順著他光滑如綢緞的頸部往下輕撫,但眼神已經(jīng)癡癡的粘在了他眼中的空無一人的繡床上。
良久,他突然說道:“柔兒,其實(shí)你在對不對?”
盤坐在繡床上的婉柔聞言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