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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見光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能看見光的人 念長素 2205 2023-06-01 05:03:27

  這話對祝絕沒有任何威懾力,他嗤笑一聲,甚至迷迷糊糊地想:打斷就打斷,又不是沒斷過。

  祝絕不急,其他人可急壞了。

  “陛下,不可。”

  “陛下三思?!?p>  “陛下,日后再收拾這豎子不遲,可如今……”

  “陛下,平王已反,我們定要爭取壽王結(jié)盟,此時斷不可傷其子啊?!蓖踟┫嗄嘶实弁庾?,平日里都不行跪禮,此時一急,竟然噗通一聲跪下了。

  皇帝豈能不知這個道理,只是被祝絕激地氣憤難當,一時口不擇言,此時下不來臺,只得強項道:“我等與那壽王幾次三番交涉,他雖未進犯,亦始終不肯退兵,簡直其心可誅。若真愛惜兒子,他又怎會如此?莫不是所謂愛子情深,不過是苦心經(jīng)營的形象?”

  從某種程度上講,皇帝說對了。

  “無論如何,我們總要一試?!蓖踟┫嗟?。

  “陛下,臣以為李鴻如此囂張,可能是得人傳訊,知道我們對其投鼠忌器?!眲偛乓恢蔽撮_口的傅仕中從身上拿出那張皇宮地圖,展示給眾人,“這是從李鴻身上搜到的,之前并沒有。”

  皇帝眉腳一跳,“他可招供乃何人所給?”

  “他不肯說。剛才臣怕陛下著急,只得先把人帶來,未曾審訊?!?p>  “審!務必在明日出發(fā)前審出來!”皇帝發(fā)狠道。

  “臣遵旨?!?p>  “侄孫婿,注意分寸?!备凳酥醒褐=^臨離開宣室時,王丞相又著急地跟出來,小聲囑咐道。

  “仕中省得?!?p>  祝絕神志迷亂,不知身處何地,朦朧中看見很多人來來回回,其中似乎還有燕擇友。直到一碗苦澀的藥汁灌進嘴里,他逐漸沉入黑暗。

  再醒來時,身邊已無人跡。

  祝絕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身上已被清理干凈,換了一身新衣,連頭發(fā)也挽地整整齊齊,屋內(nèi)暖洋洋的,幾座火盆就架在離他不遠處。不過此地可不是他的寢室,而是一座鐵籠。鐵籠矗立于一間昏暗的石頭房間內(nèi),從房間高處唯一鐵窗透進的陽光看,他并未沉睡多久。

  門口處突然傳來開鎖之聲,祝絕心念一動,趕緊閉眼繼續(xù)裝睡。

  腳步聲靠近,來人站在鐵籠前打量祝絕。

  祝絕雖閉著眼,但凝若實質(zhì)的視線仍讓他感覺渾身刺撓。

  “世子,你的眼皮動了?!备凳酥械穆曇繇懫?。

  被人拆穿,祝絕也不裝了,坐起身冷眼看著傅仕中,看他欲待如何。

  “既然世子醒了,我們來談談這張地圖的來歷吧?”傅仕中從懷中抽出地圖,展示給祝絕。

  雖然昏睡前神志有些不清,但宣室內(nèi)的場景歷歷在目,祝絕心中有底,并不慌亂。

  “如果我不說呢?你能殺了我?還是……”祝絕目光掃過房間里各式各樣猙獰恐怖的刑具,嘲諷一笑,“對我用刑?”

  傅仕中瞳孔一縮,垂眸想了想,又從懷中摸出那兩個瓷瓶,晃了晃,對祝絕笑道:“這兩樣東西對世子很重要吧?不然也不會隨身攜帶,不如這樣,一個名字換這兩樣物事,世子覺得如何?”

  祝絕手不自覺一蜷,他很想鎮(zhèn)定,可這兩樣東西對他不是重要,是要命,他如何能無動于衷。

  傅仕中不放過祝絕任何一絲細微神色,見狀便知自己拿對了對方命脈。他走至一架火盆邊,將瓷瓶塞拔開,對準炭火微微傾斜,嘴角微翹,“我想世子也不至于舍己為人吧?”

  燕擇友說過,祝絕中登仙散之毒已深,即使服解藥也需逐漸減少登仙散的藥量,尚需數(shù)月才能祓除干凈。何況這幾日他根本沒有服用解藥,故登仙散依然萬分重要。

  若登仙散的藥癮他尚能忍耐,那兩粒安撫蠱蟲的藥丸更是他的命根啊。

  “世子,你說不說?”傅仕中又將藥瓶傾斜少許。

  祝絕倏然站起,帶得鐐銬一陣叮呤咣啷。

  就在傅仕中以為十拿九穩(wěn)的時候,只聽世子咬牙切齒道:“傅仕中,燕擇友沒告訴你那是能救我命的藥么?你若毀了,我活不過明日,到時看你如何向你那位陛下交代!”

  傅仕中臉色變了,他猶豫了。

  祝絕眼神不斷在藥瓶和傅仕中的臉上來回掃視,直看到傅仕中將藥瓶收回懷中,方輕出一口氣。他賭對了,傅仕中不敢拿他的命來要挾。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好半晌,傅仕中長嘆一口氣,好似無奈道:“世子說的對,我不敢拿您的性命做賭。既如此,下官就不打擾世子休息,反正審問您的同伙也是一樣,就不知道那幾個同伙能否像世子一般嘴硬?!?p>  “什么同伙?”祝絕一下沒反應過來。

  “世子忘了?那幾個洗恭桶的孩子,若非您的同伙,又怎么會甘冒奇險藏匿您呢?”

  祝絕心中一痛,傅仕中用四桶性命誘捕他的情形歷歷在目,他相信傅仕中真干地出來。

  “他們不是我的同伙,那地道只是他們想求存罷了!你也看到了,地道并未挖通,若是同伙,怎會如此草率?”

  “當然挖不通,皇宮城墻之下的地基乃金汁澆筑,再怎么挖也只能到城墻下終止?!备凳酥袕幕鹋柚心闷鹨幻独予F,看了看又扔進火盆里,濺地火星四處飛散,“但這只能說明這幾名奸細愚蠢,又不能證明清白?!?p>  祝絕眼睛緊盯傅仕中,看他走過一件件刑具隨手擺弄,呼吸越發(fā)粗重,“這幾個孩子的身世可憐,你也身為前朝官員不可能不知,難道為逼迫于我,你心中就沒半點是非之心么?”

  傅仕中的手一頓,他轉(zhuǎn)過身冷冷盯著祝絕,語速陡然加快,“若不是奸細,便是逃奴,逃奴在壽王府如何處置,世子不會不知吧?左右都是死,審一審又何妨?”

  “你!四桶父親夏陽和你有舊,你當真沒有半點舊情?”

  不提四桶父親還好,這一提傅仕中仿佛惱羞成怒,“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我忠于陛下,忠于朝廷,私人情感又算的了什么?”

  “是啊,你們的朝廷,你們的帝王最重要?!弊=^后退幾步坐下,抿了抿唇,扭頭不看傅仕中,“既然如此,我和他們也不過萍水相逢,你審問也好,用刑也罷,又與我何干,不必告訴我?!?p>  “好?!备凳酥猩钗豢跉?,轉(zhuǎn)頭吩咐道,“把那幾個小太監(jiān)帶過來?!?p>  “你自去審訊你的,帶到我面前作甚?!弊=^強裝鎮(zhèn)定道。

  傅仕中回頭,深施一禮,“世子,這里本就是禁衛(wèi)刑房,您暫住而已。不過這幾個小太監(jiān)年紀都不大,想來用不了多久此地便能清凈,還望您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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