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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妖

第46章、帝不如后

桃之夭妖 滬弄 3121 2022-03-17 09:13:32

  “做了十年的婕妤,終于做了十天的夫人,這一轉(zhuǎn)眼,又是婕妤了……”

  兩個仙華殿的宮婢在廊檐下喂鳥食,低聲竊竊私語著。

  周婕妤坐在窗內(nèi),雖聽不見宮婢們的議論聲,也不可能不知道仙華殿的宮人們都在想什么。

  用不了多久,整個后宮、乃至整個建康城,大約都要看她的笑話了。

  在皇后來了這一趟之后,桃葉再面對周婕妤,可真是渾身不自在,雖然周婕妤并沒有責(zé)備過她……

  她總算明白了,孟太后沒有在周婕妤剛被晉封為夫人時投反對票,那是在憋大招呢!

  憋了十天之后的否決方式,不僅讓周婕妤顏面掃地,連皇帝司昱的晉封圣旨都成了一則笑話!

  太后此舉無非就是想證明:看看誰才是大齊國真正的主人!

  見識了太后這一招,桃葉恍然想起自己當(dāng)初以滿堂嬌的身份在太后面前訴說對玉兒的母女之情,那時她以為太后是被自己感動了、說服了,如今才明白,似太后這種后宮戰(zhàn)斗機(jī),才不可能被誰感動、被誰說服呢!

  太后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必然是深思熟慮的,且必須是對自己、或?qū)ε畠河欣氖拢?p>  桃葉后來又悄悄跟小宛打聽,孟太后和司昱果然不是親母子!

  據(jù)說,孟太后當(dāng)年是先帝的貴嬪,而司昱的生母是孟氏的陪嫁丫鬟、卻因生司昱時難產(chǎn)而亡,且這丫鬟至死都沒有什么名分,司昱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孟氏的養(yǎng)子。

  孟氏親生的孩子只有一個,那便是司姚公主。

  桃葉猜想,養(yǎng)子和親女同時在孟氏膝下長大,那司昱在沒做皇帝之前,應(yīng)該沒少受司姚的氣吧?

  即便司昱如今做了皇帝,也還是要常常受這對母女的氣,比如:這次晉封周婕妤為夫人的圣旨變成了廢紙……

  當(dāng)孟太后廢除周夫人身份的旨意傳到司昱耳中,司昱絕對無法像太后那般沉得住氣!

  他當(dāng)即便決定要帶周婕妤去找太后理論。

  周婕妤哪敢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因此苦勸:“官家息怒,只要能時常陪伴在官家左右,臣妾不在意是什么名分!”

  “你不在意,朕在意!你若不去,朕自己去!”

  司昱就往安壽殿去了,還帶著一腔的怒火。

  周婕妤無奈,只得招呼了桃葉等人,跟上了司昱。

  太后就像是提前預(yù)知了司昱的到來,早早就在安壽殿宴請了沈皇后、張才人、司姚公主,以慶賀司姚腳傷康復(fù)為由,歡聚一堂。

  司昱一進(jìn)了安壽殿,只見戲臺上鼓樂齊鳴、輕歌曼舞,臺下宴席豐盛、觥籌交錯,孟太后等人都面露喜悅之色,更加怒火萬丈!

  宴席上熱鬧異常,奏樂聲極大,蓋住了太監(jiān)通報的聲音,以至于司昱已經(jīng)進(jìn)來,太后、皇后、小宛、司姚等竟無一人知曉,仍在看戲吃酒。

  司昱快步走近暫被閑置的大鼓,拿起兩個鼓槌,噼里啪啦地敲在鼓面上,也不知使了多大力氣,讓大鼓發(fā)出震天巨響!

  樂手、舞女們聽見,都驚呆停住,孟太后等人也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司昱。

  嘩啦一下,鼓面被敲破了,司昱終于丟了鼓槌。

  周婕妤恰此時趕了進(jìn)來,被鼓面敲破那一聲響嚇了一跳。

  現(xiàn)場,已經(jīng)一片安靜。

  孟太后面帶微笑,朝著司昱鼓掌,并對司姚說:“姚兒瞧瞧,你皇兄為慶賀你康復(fù),把個鼓都給敲破了,可見他是有多替你高興??!”

  司姚勉強(qiáng)笑笑,她當(dāng)然知道司昱敲鼓只是為了警醒所有人而已。

  司昱走到了孟太后等人面前,沈皇后、小宛、司姚都離席行禮,周婕妤亦向太后、皇后行禮。

  司昱卻并沒有如往常那般向太后行禮,甚至連看都不去看,只管撂出一句:“朕決定,即日起,廢除皇后!”

  小宛、桃葉、司姚等都有點小小的驚訝,司昱專程跑來竟不是要恢復(fù)周婕妤的夫人位份,卻是當(dāng)眾宣布廢后。

  沈皇后淡淡一笑,抬頭問:“官家要廢除臣妾,也得給個理由吧?”

  “皇后性嗜酒,時常酩酊大醉,與酒鬼無異,實在有失天家風(fēng)范!況你平日如舞女一般,穿舞裙比穿后袍都多,哪里像一個皇后?”

  司昱認(rèn)為,這些理由足夠充分了!

  沈皇后顯然無法認(rèn)同:“官家可能記性不太好,臣妾還是您的皇子側(cè)妃時,就已經(jīng)是這副德行了,您卻封我為后!如今您又以此為由,廢除臣妾后位,實在難以服眾!”

  司昱忙又找出說辭:“當(dāng)年朕太年輕,沒有認(rèn)識到酗酒的害處!而后朕才知道,飲酒過多,使你難以生育,一個連綿延后嗣都不能做到的女人,還有什么資格做皇后?”

  沈皇后卻不以為意,漫不經(jīng)心地作答:“您那三宮六院都不喝酒,也沒見為你生下一兒半女!”

  “你……”司昱氣呼呼的,差點要甩皇后一個嘴巴,然而他還是沒有這樣做。

  孟太后依舊笑意盈盈,對司昱發(fā)表了意見:“皇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常言道,家和萬事興,你對妾室尚且念舊,更何況皇后是你的妻?怎么隨意說出「廢后」這樣的話?”

  孰人不知,太后口中的「妾室」,無非指的是周婕妤,可眾所周知,周婕妤嫁給司昱的時間明明要比沈皇后早幾年。

  “妻?”司昱重復(fù)了這一個字,真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做皇帝,也許還不如做皇后!托生為男子,還不如托生為女子!”

  沈皇后輕輕一笑,比方才更趾高氣揚:“官家果然很有自知之明,若非您當(dāng)年已經(jīng)被內(nèi)定為太子,臣妾也做不了您的側(cè)妃!所以,無論您和永昌王哪個做了皇帝,臣妾都是皇后!”

  話說到這兒,司昱好無奈:“是,朕與大哥,無論誰做了皇帝,母后都是太后,皇后也依然是皇后,那又何必選擇朕呢?”

  孟太后笑答道:“自然是因為你孝順!”

  “是因為我窩囊!”司昱的目光掃過孟太后、沈皇后,緊接著便大笑起來。

  桃葉望著司昱,她感覺得到,司昱的笑聲中潛藏著無限的悲哀。

  那種悲哀,應(yīng)該是與生俱來的。

  沒有太后的允準(zhǔn),皇帝是沒有資格廢掉皇后的,但太后廢除周夫人的位份,卻不需要經(jīng)過皇帝的同意。

  這時候,大太監(jiān)謝承匆忙從外頭跑進(jìn)來,到司昱身邊:“官家,王駙馬求見!”

  桃葉心中一驚:王駙馬……那不就是王敬嗎?

  她微微斜眼,瞥了一下司姚,司姚臉上的吃驚不比自己少!

  不,那不應(yīng)該叫做吃驚,而是緊張,司姚對于王敬的到來很緊張!

  司昱正在心煩之時,隨口便說:“不見!”

  謝承只好出去。

  司姚的緊張似乎稍稍緩解,桃葉心中卻有幾分失意。

  離開王家,桃葉便沒再見過王敬,雖然她知道她和王敬已經(jīng)不可能再有什么關(guān)系,心中卻忍不住默默盼著能再次見面。

  孟太后又做起了和事佬,滿面笑容地對司昱說:“皇兒,過去的事,咱們就不提了!今日你妹妹好不容易能下地走路了,哀家才特意設(shè)宴慶賀。你既然來了,不如一起坐下喝一杯吧?”

  司昱冷笑:“兒臣可沒母后那個閑情逸致!”

  孟太后又笑看周婕妤:“周婕妤可有閑情逸致么?”

  周婕妤不敢得罪太后,只能微笑應(yīng)承:“公主腳傷,皆因臣妾照顧不周,臣妾自該敬公主一杯?!?p>  孟太后笑點點頭,吩咐左右:“好得很,再為周婕妤添一桌酒菜!”

  宮人們抬來一桌一椅,設(shè)在沈皇后和張小宛之間,請周婕妤就坐。

  司昱看著,心里很窩火,卻再也找不出發(fā)泄的方式。

  大太監(jiān)謝承又來回復(fù)司昱:“王駙馬說,他腿腳不便,為替橫死的發(fā)妻伸冤,他已忍痛跑遍了京城所有府衙,只是無人接案!無奈之下,他才來告御狀,求官家憐憫!”

  “你是說,他近來一直在為死去的發(fā)妻鳴冤?”司昱有點小小的驚異。

  謝承答:“王駙馬為發(fā)妻命案奔走一事,已傳遍街頭巷尾,城中無人不知?!?p>  有動機(jī)殺害滿堂嬌、且沒有官員敢接案的嫌疑犯,還能是誰呢?

  司昱當(dāng)然心知肚明,頓時眉開眼笑:“好得很!叫他進(jìn)來,就在這里問案,也方便公主旁聽!”

  這樣明顯的針對性語言,司姚豈能忍?

  反正有太后撐腰,她只管拍案大喊:“皇兄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案子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司昱還沒來得及應(yīng)答,孟太后卻按住了司姚的手,饒有深意地說:“駙馬是你的夫君,這案子當(dāng)然跟你有關(guān)系!他既是原告,你也應(yīng)當(dāng)是原告!”

  司姚沒太明白。

  孟太后又對司昱說:“今日駙馬來得正好,哀家就與皇帝同審此案!皇后、周婕妤、張才人也可旁聽!哀家很想知道,這害死滿堂嬌的元兇,到底會是誰呢?”

  司昱也稍稍有些糊涂,他之前一直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害死滿堂嬌的元兇肯定非司姚莫屬,不然就是太后代勞的。

  可現(xiàn)在太后也要當(dāng)主審官,這是幾個意思?

  太后命人撤去殘席、屏退歌舞伎,另搬來幾張椅子放在安壽殿的正殿中,并請司昱一同坐了正位的兩把椅子,沈皇后、周婕妤、張小宛、司姚分坐兩邊。

  坐定,大太監(jiān)謝承才朝外喊:“宣駙馬王敬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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