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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

壹佰貳拾伍·巨大的跳動聲傳達(dá)來的(下)

魔女的箱庭筆記 Stenly 3039 2025-07-09 23:03:35

  瑪伊雅彌,這一位異端應(yīng)該算是比較‘嶄新’的異端,祂誕生在這最近的幾十年之間,不,應(yīng)該說,作為異端的瑪伊雅彌誕生在最近的幾十年之中,在更久遠(yuǎn)之前,祂并不是一位異端——至少在他的認(rèn)知之中是這樣,在更久遠(yuǎn)的時候,祂還是一位天使。

  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可以作為天使存在,祂依舊可以作為某一部分人的信仰存在,祂依舊可以為祂的信徒提供庇佑,只是天使是這么說的,天使們是這么說的——這是一個異端,名為瑪伊雅彌的存在,是一個異端。

  她不是異端。

  她讓我們觸及彼此,讓我們緊密相連,她讓我們知曉各自的思想,各自的思考,我們的思維都在此刻交匯,我們成為了我,我便是我們,我們邁出同樣的一步,說著同樣的話語,這是她給予我們的,讓我們脫離了孤單,脫離了孤獨(dú),讓我們擁有各位。

  她不是異端。

  她賦予了我們溫暖與熾熱,正因?yàn)橛兴拇嬖?,我們才能夠不分你我,我們以善意對待我們,我們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歡笑,又可以安慰彼此的悲痛,這一切都是托她的福,我們理應(yīng)感恩,我們理應(yīng)感謝,我們理應(yīng)為她付出我們所擁有的一切。

  “讓我來說吧?!蹦腥俗兊敏骠嬗卸Y,“你可以稱呼我們?yōu)椤w’,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商量出來一個合適的名字,如果只是用我們其中一個人的名字的話,對于其他人來說就不公平了。”

  “并不需要讓你來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有發(fā)言的權(quán)利,想到什么說什么,這才是正確的不是嗎?哦吼……哦吼,讓我看看應(yīng)該做一個什么樣的動作才會顯得我很特別……”

  叮。

  玻璃瓶在那一個手提箱之中碰撞,發(fā)出悅耳的聲音,流淌在玻璃瓶中的液體,那些在液體之中流動的色彩,此時稍微停頓了一下。

  這是一個異端,一個異端的信徒。

  但是——鐘聲為什么沒有響起來?

  巴斯德手中滲出一點(diǎn)鮮紅的色彩,他的恩澤正在將那些玻璃瓶中的污染再一次帶出來,除了瑪伊雅彌之外,除了瑪伊雅彌之外的污染。

  ——我們都知道,扭曲的事物不會回來,我們都知道。

  “我所信仰的啊——我所信仰的天使啊!”巴斯德咬緊牙關(guān),他手中的色彩觸及到了那個自稱為集體的男人,在觸碰到的那個瞬間,一種撕裂般的缺口出現(xiàn)了巴斯德的視野之中,就仿佛這個城市被憑空撕開了,暴露出了藏匿在景色之下的空洞現(xiàn)實(shí)。

  ——然后。

  集體的手抓住了巴斯德的手腕,一種針刺的疼痛感鉆入到了巴斯德的手中,那是荊棘,那是某一朵花的荊棘,這些荊棘刺入到了他的手臂里面,那屬于花朵的生命力正在汲取巴斯德的養(yǎng)分。

  什么?

  這是在這個短暫時間之中出現(xiàn)在他腦海之中的想法,什么?這些荊棘又是從什么地方出現(xiàn)的?那污染之間的沖突為什么僅僅只是撕裂了一部分的景色——這并不符合他的預(yù)期,在他所構(gòu)想出來的可能性之中,這一份污染的沖突至少能夠?qū)⑦@個集體給撕裂一部分。

  計(jì)算出現(xiàn)了偏差。

  他能夠感受到那一份名為瑪伊雅彌的污染沿著荊棘流入自己的身體之中,他的思想之中出現(xiàn)了更多的思維,有人正在剝開他的腦殼,毫不遮掩地窺探他的一切想法。

  這便是屬于瑪伊雅彌的聯(lián)通。

  “是我們所信仰的天使?!奔w說,“我們所信仰的天使都是一樣的,終有一天,我們都會真正意義上地理解我們自己,我們本就不應(yīng)該區(qū)分彼此,我們都是同樣的存在?!?p>  回應(yīng)集體這一句話的,是巴斯德的拳頭,既然恩澤和污染本身并沒有造成一個有效的結(jié)果,那就換一個方式,瑪伊雅彌的信徒會聚合各自的思想,但那些‘人’所使用的依舊是同一具軀體,是同一個身體,而且,是作為物質(zhì)存在的身體。

  既然是物質(zhì)上的存在,那他的拳頭就能夠砸在集體的臉上。

  砰。

  因?yàn)橄嗷プ饔昧Χ鴮?dǎo)致的疼痛感并沒有讓巴斯德停下,在拳頭砸下的時候,那些色彩再一次崩裂,手提箱之中的色彩也是如此,那些存放在玻璃瓶之中的液體帶著顏色一同翻涌,一同在這些玻璃瓶之中碰撞。

  污染。

  ——我知道的。

  巴斯德知道的,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一種褻瀆,在那些存在被定義為異端的時候,他依舊去收集了那些存在的痕跡,那些被稱為污染的痕跡,按照人的認(rèn)知,污染本身就是一種不祥和褻瀆的象征,這只是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的好奇心而已。

  這真的只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的好奇心而已。

  曾經(jīng)他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他并不具備那一種求知欲,也就不會來到這里,那些玻璃瓶和罐子也就不會存在,他或許會在自己的家鄉(xiāng)過一輩子,如父親一樣,或者如母親一樣,就這么度過,沒有任何的意外。

  求知欲是一把雙刃劍,因?yàn)榍笾?,人們才不斷前行,他們探尋著他們未曾?chuàng)造出來的事物,也探尋著每一種可能性的邊界,然而,這一種探尋需要一個邊界,若是觸及到了邊界之外,觸及到了此時此刻的人不應(yīng)該觸碰到的領(lǐng)域,那一把利刃就會穿過他自己的身體。

  源自于集體的荊棘刺得更深了。

  ——不。

  他能夠聽見那些聲音,那些如蠕蟲一般蜷縮在一具身體之中的人們的聲音,他所設(shè)想過的可能性絕對不包括這一個,他所尋找的可能性絕對不是被困在那擁擠的身軀之中,絕對不是——絕對不是!

  手提箱開始晃動,那些被他精心收集、分門別類封存于玻璃瓶中的“污染”——那些異端的碎片、扭曲的象征——此刻發(fā)出更加密集而清脆的碰撞聲。

  瓶壁在震蕩中相互擠壓,細(xì)密的裂紋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開來。瓶中那些原本沉靜、或緩慢流動的、色彩詭譎的液體,此刻仿佛感受到了外部劇烈的污染波動和宿主的危機(jī),開始劇烈地沸騰、沖撞,然后——

  色彩在瓶內(nèi)炸裂。

  ——看??!看??!

  那些聲音這么說著。

  ——多么……美妙的混亂!多么……純粹的可能性!它們渴望融合!它們渴望回歸!就像我們一樣!

  “讓它們出來!讓它們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你收集它們,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為了理解……為了‘交換’!讓我們交換彼此的一切!”

  他聽見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并不是在空氣之中傳遞,而是直接在他的思想之中響起,他能夠感受到自己正在和那些東西融為一體——不出意外的話,如果不出意外,他馬上就會成為集體的一部分。

  巴斯德踉蹌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剛才被砸出裂紋的墻壁上,碎石簌簌落下,他捂住流血的手臂,視線因劇痛和思維的混亂而有些模糊。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瑪伊雅彌的污染正試圖在他的意識中筑巢,將他的思想與那嘈雜的集體強(qiáng)行鏈接,他感受到自己的眼皮正在合并,他的思想正順著那荊棘進(jìn)入到另一具軀體之中。

  他努力集中精神,試圖調(diào)動自己的恩澤……不夠。

  不夠,完全不夠。

  他咬緊牙關(guān),那些刺入到手臂之中的荊棘必須掙脫,疼痛感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完全不重要了,他將自己的手抽出,那些荊棘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可怖的傷口,伴隨著紅色的血液,那些傷口深可見骨。

  至少他掙脫了那個東西。

  這并不代表著他現(xiàn)在就是安全的了,他仍然沒有脫離這里,他所具備的那一份恩澤并不能夠幫助他戰(zhàn)勝這個集體,現(xiàn)在,他就連最基本的霧氣都不曾擁有。

  ……會死。

  不,嚴(yán)格來說并不會死亡,只是會成為那所謂的集體的一部分,將自己的思想和思考全部融入到那一份集體之中,這對于他而言和死亡沒有什么不同,活著嗎?當(dāng)然還是活著的,可這和死亡又有什么區(qū)別,活著的不過是一個茍延殘喘的思想,不是巴斯德這個人。

  從他被那一個名為瑪伊雅彌的存在注視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沒有辦法回頭了。

  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被窺見的,在今日,還是在今日之前,甚至是更久之前——都有可能。

  “找到了?!?p>  于是,就在這個時候,幾個文字從空中落下,那是文字嗎?當(dāng)然,那就是文字,那是拉芙蘭的文字,這些文字墜落到地上,狠狠地砸在了集體的身上。

  叮。

  那些污染的碰撞將景色完全撕裂,而文字又鏈接上了這些景色,那些崩裂的位置被填補(bǔ),緊接著,跟隨著文字一同落下的,是一個人,和一根銳利的……槍?

  【Le don des anges吟游詩人拿起長槍】

  砰——!

  “找到你了,巴斯德先生?!崩锊ㄎ站o長槍,呼出一口氣,“看見你還活著,真是令人驚訝……至少我的一部分酬金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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