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內(nèi)幾十個穿著破爛的礦奴們正不停地揮舞著十字鎬,絲毫不敢懈怠。
不遠處站著個執(zhí)鞭的工頭,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洞里的奴隸們。
時不時還得對著地上揮鞭幾下,好不神氣。
似乎就等著哪個不開眼的偷懶來著,這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揮鞭相向。
肆意發(fā)泄。
很快,周斧盡就皺著眉頭,一臉冷笑地走了過來,手中紅鞭猛地一甩,“啪!”的一聲爆音,伴隨著被鞭礦奴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礦洞。
奇怪的是并沒有任何礦奴因此停下身手,反而愈加用力地揮舞著手中的鎬頭,神色恐懼。
被鞭礦奴不敢說話,更不敢反抗,趕忙拿起脫手的十字鎬,用盡全力地鑿洞著。
周斧盡輕蔑地一笑道:“你們這群低賤的玩意,再讓我發(fā)現(xiàn)一個,中午連饅頭都沒了。呸!”
隨后轉(zhuǎn)過身去,一臉滿足地離開了。
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五年了,從被鞭者到執(zhí)鞭者身份的轉(zhuǎn)換,太讓他感到幸福與滿足了。
這種可以肆意妄為,踐踏生命的日子,真是太讓人愛不釋手了。
畢竟,這就是權(quán)力的味道。
“呸!這條老狗,五年前跟我們一樣也是礦奴,每次都被欺凌得最為厲害,當時我們大家還可憐,保護他來著,害得大家都被前任工頭的怒火給波及了。這廝后來不知怎滴當上工頭了,反而對我們更加狠毒了。這還有天理么!”
“對對對!
“真是老天瞎了眼,讓這種人渣有了靈根?!?p> “呸!”
眾人正七嘴八舌地小聲謾罵著。
只有一個圓寸短發(fā),略顯消瘦的年輕男子,趁著大家義憤填膺,沒有注意的時候,正不停地往礦洞深處走去。
后面還跟著一身高九尺的胖子。
礦洞很深,蜿蜒崎嶇,越往里面,燈光越暗,也越危險,時不時掉落了的黑鐵礦石塊,無不時刻提醒著,勿進危險。
不一會終于到最深處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忌寒還是不放心,用手拍了拍旁邊的胖子,胖子立馬心中了然。
從懷里掏出一個亮光石,借著微光在周圍巡視好久。
最后對著發(fā)小點點頭,示意安全。
忌寒得到確定后,立馬從懷里掏出一顆[上品黑鐵礦石],塞進了他本挖好的礦壁內(nèi),隨后又掩蓋了起來。
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同魏山又回到了離眾人較近的鑿礦處。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言語。
隨后手中的十字鎬便飛快地對著礦壁敲打著。
就怕等下工頭的鞭子落下。
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八年了。
這里是黑鐵礦石洞。
由黑山門掌管。
黑鐵礦石是制作靈器的核心材料,沒有之一。
品質(zhì)越高,能制作的靈器品級也就越高。
這座礦山并不大,十個礦洞。
人員配備,一共三百一十五個人。
兩個廚子。
三十個礦奴,一個工頭,為一組。
共十組。
往上還有兩個副管事,一個總管事。
除了三個管事是黑山門的外門弟子。
其他的十個工頭皆為記名弟子。
很快,眾礦奴也差不多筋疲力盡了。
連續(xù)四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哪個凡人不身心疲憊,更何況還得時刻提心吊膽地擔心什么時候工頭看不順眼之類的,過來就是一鞭子。
當然這也差不多預(yù)示著,午飯時間到了。
隨著音圭的奏響,礦奴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長長地吁了口氣后,排著隊走了出來。
前面是工頭對著這些礦奴一個個仔仔細細地搜完身后,便開始發(fā)放饅頭,每人一個。
眾人還得感恩戴德,面帶笑容。
不然下一秒,工頭一個不高興,這得之不易的饅頭就會給了另一個對其溜須拍馬的礦奴。
很多阿諛諂媚的礦奴都等著有哪個不開眼的犯賤,惹得工頭不快。
這樣便有可能獨享兩個,甚至三個。
何不快哉。
忌寒滿臉堆笑,憨態(tài)可掬地對著工頭就是一頓奉承。
順利地拿到了午餐。
緊接著的是四百來斤的胖墩魏山,有樣學樣地對著周斧盡就是一頓夸贊。
周斧盡斜著眼,一臉鄙夷道:“都這么胖了,就留給別人吧。”
隨后也絲毫不理會魏山的反應(yīng),直接將饅頭拋了出去,瞬間,后面的礦奴紛紛奮起爭搶,這場面簡直就亂成了一鍋粥。
很快半個巴掌大的饅頭瞬間四分五裂。
有搶到碎末的,有撿到饅頭屑的,一個個趕忙放進自己的嘴里,生怕下一刻就被搶咯,然后便是一臉的滿足,如之甘飴。
周斧盡看見這詼諧場景,頓時哈哈大笑,感慨萬分。
因為他仿佛看見了當初的自己。
“奴隸就是奴隸,也是夠賤的?!敝芨M嗤笑道。
魏山?jīng)]有絲毫不悅的表現(xiàn),安靜地走開了。
仿佛已經(jīng)習慣了一般。
畢竟這樣的行徑已經(jīng)是這個月的第七次了。
“來?!奔珊ⅠR將手中的饅頭掰下一半給他。
魏山也不客氣,立馬狼吞虎咽了起來。
小小的半個饅頭,瞬間在口中消失殆盡。
忌寒哈哈一笑,又將手里的半個饅頭扔給了他。
魏山立馬開口道:“別,你也會餓的。”
“明天就不會了,吃吧。畢竟明天還得靠你呢?!奔珊p聲道。
“啊寒。明天就準備動手嗎?會不會太倉促了點,畢竟你才剛?cè)刖?。”魏山驚訝道。
“沒辦法再拖下去了,我觀其周斧盡,估計要練氣中期了,幾乎就一線之隔。這一個月來他使勁打壓你,就是不想讓你再增長境界。估摸著你的[銅皮]之軀被發(fā)現(xiàn)了?!奔珊櫭嫉馈?p> “我沒運作靈氣過,這都能被發(fā)現(xiàn)么?”魏山訝異道。
忌寒點點頭說道:“雖然你剛踏入不久,即使沒運用靈氣,但本身幾天沒吃食物,還能持續(xù)每隔四小時就進行高強度的勞作,就已經(jīng)說明很多問題了。只不過他還不完全確定,你到底入了境界沒有,畢竟你身軀龐大,比一般礦奴耐餓一些。所以他這些天一直在反復(fù)地試探,我猜測最多兩天,他便會篤定你入境了。這時候就不是我們獵殺他了,而是他獵殺你了?!?p> 魏山一臉堅毅地點點頭,將右手攥成拳狀,狠狠地用力道:“這畜生,這些年已經(jīng)殺了不少了,有六個了吧。”
“七個。包括上一任工頭?!奔珊幊林樥f道。
“這畜生。真的是不當人。當年一起鑿礦的時候,我還幫他擋了一次落下的石塊,我這四百來斤的身子都被砸得七葷八素的,要是落在這玩意的身上,直接就去見閻王了,還能讓他如此耀武揚威么?呸!”魏山忿忿道。
“畜生嘛。是這樣的。”忌寒撇撇嘴道。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
音圭聲又響徹全場。
眾礦奴們紛紛起身,一個個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礦洞里。
不敢唉聲嘆氣,不敢忿忿不已。
因為如果如此,工頭們的鞭子便會如暴雨般襲來,從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