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朝不似傳統(tǒng)的封建社會(huì),不受“存天理、滅人欲”的思想禁錮,風(fēng)氣愈發(fā)開放,可也愈發(fā)拜金,彩禮畸高,適齡男女娶嫁不宜,多少有情人,被父母和輿論棒打鴛鴦,成婚越來越難。
成婚難、孩童少,往后就是兵員、修士弱于鄰國。
這些事直接驚動(dòng)了朝堂,朝堂光震驚,并不頂什么屁用。
江何安把高陸杰請進(jìn)屋內(nèi),心想著怎么安慰這個(gè)悲傷的大塊頭。
又有一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jìn)了江氏丹堂。
高陸杰定眼一看。
“王婆?”
她是凌煙郡有名的媒人。
江何安抬起頭來,看見王婆所在的方位,懸著一枚藍(lán)色符箓。
這意味著,跟王婆交流,會(huì)倒霉。
運(yùn)勢不好的符箓,有青色、藍(lán)色、灰色和黑色,顏色越深,倒的霉越大。
這類的符箓也不能煉化吸收,否則輕則修為衰退,重則大病一場。
藍(lán)色符箓,破壞力已經(jīng)不小了。
不說符箓,王婆這人,江何安不喜歡。
能讓江何安這種性格大度的人討厭,意味著王婆對江何安做過很離譜的事。
不止一次。
王婆做媒人的名氣雖大,但都不是啥好名聲。
她的業(yè)務(wù),包括但不限于,幫懷孕的姑娘找接盤俠、幫寂寞的男女找出軌對象、拉良家女子下水……
在王婆狗嘴吐不出象牙前,江何安搶先開口:“王婆,您來買什么丹藥?”
王婆滿是褶子的臉上,堆起甜膩的笑容:“哎喲,江丹師這么敬業(yè),姑娘跟了你,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江何安生怕被她做媒:“王婆,好日子,是夫妻二人共同努力、經(jīng)營出來的,不存在誰跟誰?!?p> 王婆厚臉皮,直截了當(dāng):“江丹師,我今日給你介紹一位大家閨秀,長得那是相當(dāng)好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以江丹師這么好的條件,一定配得上她!”
江何安看了看手邊的桃花運(yùn)紫色符箓,又看了看王婆身上的藍(lán)色符箓,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黑著臉,說:“王婆請回吧,考取三品丹師前,在下沒有娶妻的打算?!?p> 王婆特別熱情:“哎呀,江丹師可別這么說!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取一門好媳婦,有賢內(nèi)助,才能放心打拼事業(yè)!
人已經(jīng)來了,江丹師就先見一面吧!”
江何安覺得腦殼疼。
這媒人都不按流程來。
哪有直接把姑娘領(lǐng)到男方家里的?
擱這送外賣呢?
高陸杰看見姑娘的第一眼,感覺有人頂著一塊方磚進(jìn)了屋內(nèi)。
他脫口而出:“臥槽,這么方的頭。”
江何安拿硬棒捅了他一下:“相貌辱人,不太好?!?p> 隨后,他強(qiáng)撐起微笑,向姑娘問道:“請問姑娘芳名?
家居何處?
對夫家有何要求?”
方磚姑娘看見江何安的相貌,驚艷了片刻,扭扭捏捏地說:“小女子姓左名美夢,家住凌煙郡孤汕鎮(zhèn)孤石村,要求不算很高。
彩禮四百兩銀子,交給我爹娘留存;要在凌煙郡城里,有一座七分半的新宅院,要蓋好閣樓;要有一輛四駕的馬車?!?p> 江何安大致一算,七分半等于五百平米。
凌煙郡的米行,一斤米賣四文錢,一千文合一兩銀子。
左美夢繼續(xù)磕磕巴巴地道:“彩禮不包含五金。
夫家收入每日上交。
家有一弟,文不成、武不就,還需夫家多費(fèi)心。
買房、成親,都需要夫家?guī)鸵r。
這是我家的習(xí)俗?!?p> 高陸杰聽不下去了,憋著火氣問:“七分半的宅院?
姑娘可否知道,凌煙郡城里,一分地多少錢?
四百兩銀子做嫁妝?
我前些天抓的一伙騙子,都沒能騙到這么多錢!”
王婆趕緊出來打圓場:“江丹師年少有為,幾百兩的彩禮還不是小意思?
賣幾顆丹藥的事!”
左美夢看高陸杰長得憨,對他沒好氣:“地價(jià)多少,我不知道。
反正我娘說了,買不起,就不嫁!
我嫁人就是為了過上好日子,我還年輕,有的是夫婿給我挑!”
高陸杰被左美夢的態(tài)度氣到了,一定要辯個(gè)明白:“近些年,凌煙郡地價(jià)飛漲,這間丹堂,現(xiàn)在一分地能賣將近三百兩紋銀!”
江何安問:“姑娘,你的條件如何?”
左美夢低下頭,江何安長得太帥了,她不敢直視。
“我家道一般,回不了嫁妝,沒法遵從習(xí)俗。
我也沒甚本事,養(yǎng)蠶、紡織都不會(huì)?!?p> 江何安疑惑:“姑娘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嗎?
家道一般,怕是請不起教這些的先生吧?”
王婆咯咯笑著,又出來打圓場:“哎喲,江丹師,別這么認(rèn)真嘛!
那只是介紹的時(shí)候,說的客套話而已?!?p> 江何安問:“姑娘,男方付出了這么多,能得到什么?”
王婆趕緊說:“江丹師這話問的,能得到香噴噴的黃花大閨女!
雖然不是處子之身……”
江何安心里覺得,今天這場相親,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他說:“我與左姑娘不合適,二位請回吧?!?p> 眼看人和財(cái)啥都沒撈到,左美夢氣得跺腳:“現(xiàn)在這凌煙郡,娶哪個(gè)姑娘,不得要這條件?
相貌英俊怎么了?
有錢怎么了?
修士又怎樣?
不懂得對姑娘言聽計(jì)從,照樣要打一輩子光棍!”
江何安謙謙有禮:“還祝左姑娘嫁個(gè)好夫婿。
不送?!?p> 眼看說媒錢拿不到,王婆急了,一副“我為你好”的口吻:“江小子啊,忠言逆耳!
左姑娘說的是實(shí)話!
你看我給你介紹幾位姑娘了?
都沒能成!
你要照著姑娘的話做!”
江何安無語。
我求你介紹了?
高陸杰看著心累的江何安,都開始心疼他了。
“這么一看,和美姑娘還是很不錯(cuò)的。
畢竟她真的會(huì)彈琴。
她只是跟其他男人,身體對抗比較多?!?p> 忽然,江何安的紫色符箓,劇烈地抖動(dòng)起來。
好事將近!
凌煙郡的天空中,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光影直沖江何安的丹堂砸下!
竟是一姑娘御劍而行!
這一幕,太過驚世駭俗!
“哇,快看,天上!
神仙!”
滿街的人都停下手頭事務(wù),齊刷刷地抬起頭來,望著天空。
“會(huì)飛!
真的是神仙!”
“這位神仙管哪方哪面吶?
陽事不舉,拜她有沒有用?”
“陽事不舉?
那至少得找位男仙吧?
你也不能見個(gè)神仙,就希望他治你那個(gè)毛病,你還不如去找小江丹師?!?p> “屁的神仙,真沒見識!
這是化勁境修士,可以在空中飛行!”
姑娘穩(wěn)穩(wěn)地落地,長劍入鞘,她一襲白裙,精致的瓜子臉上兩頰紅霞,凹凸有致的腰身顯出一股活潑可愛的氣息,清純可人,分外美好。
她徑自走進(jìn)江氏丹堂:“江公子!
在下白幼柔,巴蜀道唐家侍女,奉家主之命,前來提親!”
白幼柔鬧出的動(dòng)靜太大,小半條街的人都湊了過來。
“江丹師真受歡迎??!
又有人來提親了?!?p> “那可不,又帥又會(huì)賺錢。
某些不自知的玩意兒,還是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的好?!?p> 左美夢饞江何安相貌,又想要錢,畢竟她還指望著靠嫁人翻身,見白幼柔的美貌對她是降維打擊,酸溜溜地說:“這只是個(gè)侍女,來傳話的,長得再好有什么用?
正主不知道會(huì)有多丑呢!
大不了,我少要點(diǎn)彩禮就是。”
聽到自家主人被外人議論,白幼柔傲氣地抬起了下巴:“我家主人的美貌,別說在大楚皇朝,哪怕放眼九州,也可以說是天下第一美人!”
白幼柔的話,聽起來是賭氣,有些幼稚,可她本人瓊姿花貌,封主人“天下第一美人”,很有說服力,周邊那么多八卦的街坊鄰居,竟無人抬杠,反而都認(rèn)同了她。
她繼續(xù)說:“我家主人陪嫁,良田千頃、黃金萬兩!
是真的一千斤黃金喲,一塊一塊的,金光閃閃,鋪一地!”
白幼柔的話,聽得被彩禮壓迫的適婚男性,都快羨慕死了。
江何安深深地感受到了富婆的魅力,說:“巴蜀至江南四千余里,感謝白姑娘辛苦跑一趟。
見面一事,還請白姑娘安排?!?p> 白幼柔還來勁了,答應(yīng)完江何安,又說:“陪嫁之物中,還有一座,真君府邸!
至于彩禮,我家主人說了!
一文不要!”
此話一出,人群直接炸了鍋!
后面那句不要彩禮,大家根本沒聽清,讓大家震驚的,是“真君府邸”!
“跟江丹師相親的,竟是仙尊后人?”
“傳聞?wù)婢?nèi),天材地寶無數(shù),隨便拿出一件,都價(jià)值連城!”
“整個(gè)九州大地,真君府邸都屈指可數(shù)!
想不到,江丹師馬上就要擁有一座!”
“凌煙郡地價(jià)再高,跟真君府邸比,都是小毛毛雨?!?p> “有富婆嗎?
看看我!
我不想努力了!”
江何安聞見香風(fēng)襲來。
白幼柔躥到他面前,甜甜地問:“怎么樣,姑爺?
給你長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