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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泥石流

第十四章 惠日

貞觀泥石流 罪孽999 3049 2022-02-15 18:00:00

  柴令武口稱叔父,把柳林莊的異狀說了一遍。

  程知節(jié)冷笑著揮手,自有雍州折沖府去料理這些瑣事。

  柴令武稱程知節(jié)為叔父,一點毛病沒有,程知節(jié)比柴紹小一歲呢。

  倒是尉遲融才比柴紹年長。

  程知節(jié)上下打量了柴令武許久,才嘆了口氣:“可惜老程命不好,凈生些糙漢子,沒有一個女兒,不然非挑你當(dāng)女婿不可。”

  柴令武看了眼五大三粗、橫肉叢生的程知節(jié),再想一想他要有個女兒,胳膊能跑馬、拳頭能站人,揮舞著門板大的斧頭追殺丈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噤。

  恐怕老天爺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沒讓程家生女兒了。

  “程處默!還不過來見見各位公子!”

  伴著這一聲吼,一個年輕版的程知節(jié)出現(xiàn)在柴令武面前,卻比程知節(jié)多了幾分圓滑。

  “程處默給各位兄弟見禮了!”

  雖然不是皇親國戚,好歹也是國公嗣子,程處默的身份地位與柴令武他們近乎平起平坐,交往起來彼此沒有心理負擔(dān)。

  程處默現(xiàn)在是左千牛衛(wèi)正七品上隊正,論起來柴令武他們還是白身呢。

  高文敏等人難免對程處默的任職眼熱起來。

  大致算起來,大家都是同齡人,出身相差也不大,程處默卻已經(jīng)是實職隊正了呀!

  殊不知,程處默也尷尬,這個隊正并非因為立功所得,而是因為自家阿耶是國公才授予,算是皇帝收攏人心的一種手段。

  左右千牛衛(wèi),外衛(wèi)是輪換進來的府兵,內(nèi)衛(wèi)則主要是安置臣子的子弟,以示信任。

  眼珠子一轉(zhuǎn),程處默岔開話題:“聽說柴令武兄弟弄出了燒刀子,還將大家不屑食用的賤肉變成了美食?”

  提及美食,一幫吃貨立刻熱情似火,李崇義得意地昂首:“你們還不知道吶!雖然劁過的豬都少有腥膻味,卻獨有柴家莊養(yǎng)出的豬,肉質(zhì)才夠鮮嫩,才帶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按柴令武給的烹飪法子做出來,能讓你們饞哭!”

  “對了,柴令武,多給我留兩頭,年后阿耶要納妾,我得表表孝心?!?p>  河間郡王李孝恭是大唐宗室里最會打仗的,比李道宗更厲害,經(jīng)略巴蜀、滅蕭銑、招撫嶺南、平定江南輔公祏,拜揚州大都督,被人告發(fā)謀反而免職,遷任宗正寺卿、禮部尚書,遂好酒色、喜奢靡。

  納妾對于李孝恭來說,不過是常規(guī)操作,他府上養(yǎng)的歌姬多達上百呢。

  當(dāng)年告發(fā)他謀反,懂的都懂。

  如今李靖動不動就告病辭官,也是跟他學(xué)的。

  這叫前車之鑒。

  幾個年輕人肆無忌憚的話語,讓不少酒客動了心思。

  能不能直接從柴家莊買酒?

  要不要嘗試去買一頭豬來吃?

  榮娘子及時將柴令武等人請進包房,讓人侍候他們更衣之后,榮娘子奉上茶湯:“莊主,燒刀子還能供應(yīng)多少?曉月樓愿意成為柴家莊專屬的售賣點?!?p>  經(jīng)歷過后世商業(yè)熏陶的柴令武立刻反應(yīng)過來:“有人與你們搗亂?”

  榮娘子也不隱瞞,將當(dāng)天的情況細細說了一遍。

  柴令武倒不在意對方的手段,這種方式在后世只是小兒科罷了。

  倒是曉月樓有意包銷,讓柴令武微感興趣。

  柴令武只管釀酒,沒有時間去管賣酒,更犯不上僅僅為了賣燒刀子而搭建自己的銷售平臺。

  那些自己搭建平臺的,難道不知道耗費極大?

  不是的,只是因為行業(yè)內(nèi)卷嚴重,你不這么干,很快會被同行甩后面去。

  “你不是宣稱每日只賣十五斗酒?量大了,你售得完嗎?”柴令武問了一句。

  榮娘子掩口而笑:“莊主對曉月樓不夠了解呀!太原、洛州(洛陽)都有曉月樓的分號喲,只恐貴莊的產(chǎn)量不足,不怕美酒不夠銷。”

  “即便大唐無法容納多余的產(chǎn)量,發(fā)賣突厥、西域、契丹、奚、吐谷渾,還可以獲取更大的利益喲?!?p>  不出所料,曉月樓對生豬的需求是有,量卻感人。

  縱然再弄得花樣百出,烹飪手段也層出不窮,奈何“賤肉”的概念根深蒂固,曉月樓的主顧又非富即貴,除了一些年輕人叛逆心起會嘗鮮之外,一時真難以拓展。

  這也無所謂,反正柴家莊養(yǎng)豬,本來就是副產(chǎn)品,能多賣點錢固然好,不能也無所謂,大不了當(dāng)是給莊上發(fā)福利唄。

  ……

  義寧坊,霍國公府。

  柴哲威對著柴令武一通數(shù)落:“就你能!這點三腳貓的本事,也敢和突厥人廝殺!吃痛了吧?長教訓(xùn)了吧?”

  柴令武嬉皮笑臉的回應(yīng):“這不是沒事么?哪個男兒不得流點血才長大?當(dāng)時還有柴刀他們在一旁策應(yīng),真沒事了?!?p>  柴哲威呸了一口:“看把你能的!真要出事,我怎么向阿娘交待?”

  柴令武沉默了一下,迅速轉(zhuǎn)移話題:“柜坊那頭,我已經(jīng)約了曉月樓的榮娘子開戶,日后與柴家莊的結(jié)算,都通過府上的柜坊?!?p>  柴哲威喜出望外。

  曉月樓的底蘊何其深厚,榮娘子愿意在柴家柜坊開戶,勢必讓柜坊更添信力,更能讓商賈們把錢存放進來。

  存錢的多了,周轉(zhuǎn)的困難自然不復(fù)存在,這一兩年因大形勢造成的虧空也能彌補上去。

  畢竟,這年頭的錢柜兩頭吃錢,即便是存放也要收取費用,賺錢不要太快哦。

  曉月樓在這頭開戶,勢必帶動部分商賈過來,一來二去就能讓柴家柜坊踏上正軌。

  對別人柴哲威或許會客氣一下,對柴令武,哼哼,才不會慣著他呢。

  “阿耶上書陛下,為你乞求尚公主?!?p>  柴令武的目光閃躲了一下:“很不巧,前些日子,陛下去柴家莊飲宴,我請陛下準(zhǔn)許我婚姻自主……”

  柴哲威瞪大眼睛,怒氣沖沖地對著柴令武拳打腳踢,連聲咆哮。

  “阿耶為你謀取日后的營生,不惜低頭向陛下請求賜婚,你竟然敢拒絕?”

  “別打,再打我翻臉了??!你個傻子,你以為駙馬都尉是那么好當(dāng)?shù)?????你知道民間贅婿是什么身份不?你知道漢武帝討伐匈奴時,除了軍士,還征調(diào)了什么人嗎?囚徒與贅婿!”

  “狗屁的營生,難道我憑借柴家莊造出來的酒,還不夠在長安立足?還需要搖尾乞憐,做那窩囊的駙馬都尉?阿耶這些年的駙馬都尉還沒當(dāng)夠么?”

  柴哲威怒斥:“真以為你憑借一個小小的莊主,就能擋住外面的覬覦之心?阿耶讓你尚公主,就是為他的身后事做準(zhǔn)備!”

  說白了,柴紹是想著自己身故后,柴令武能有公主為后盾,免受外人欺辱,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但是,柴紹與柴哲威又怎么知道,柴家的沒落,就是從尚公主開始呢?

  柴令武雖然滿腹委屈,卻根本說不出口。

  說出來,阿耶與柴哲威肯定當(dāng)自己是失心瘋。

  “區(qū)區(qū)釀酒,真招致覬覦、無力自保,我會將其毀掉!”

  絕對不要懷疑柴令武的話,這事他干得出來。

  柴哲威無語望蒼天,趕上那么一個犟驢兄弟,很心塞。

  兩兄弟在鬧騰,部曲跑來稟告:“大公子,倭國遣唐副使惠日求見二公子?!?p>  第一屆遣唐使奉倭國舒明大王之命,于貞觀四年八月抵達大唐,正使犬上三田耜,副使惠日,在大唐呆了兩年。

  使團還有判官﹑錄事、約半數(shù)的舵師﹑水手、主神﹑卜部﹑陰陽師﹑醫(yī)師﹑畫師﹑樂師﹑譯語﹑史生,以及造舶都匠﹑船師﹑船匠﹑木工﹑鑄工﹑鍛工﹑玉工等各行工匠。

  隨行有長期居留的留學(xué)僧﹑留學(xué)生和短期入唐﹑將隨同一使團回國的還學(xué)僧﹑還學(xué)生,還有從事保衛(wèi)的射手,使團共二百余人,乘船兩艘。

  總而言之,此時的倭國遠遠落后于大唐,所以花費金銀、低聲下氣要學(xué)大唐的各項技術(shù),偏偏腦袋讓驢踢了的李世民對此毫無防備,還推心置腹的讓人家學(xué)習(xí)。

  想想千年之后的恥辱、神州大地的沉淪,柴令武真想給李世民兩個大耳刮子。

  讓你窮大方!

  “請惠日副使進來?!辈裾芡砹艘幌聝x容,端坐在主位。

  “且慢!這遣唐使難道是空手來的?”柴令武的關(guān)注點很奇葩。

  柴哲威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部曲。

  部曲咧嘴笑了:“哪能??!小人看得真真的,整整一箱子金銀珠寶吶!”

  柴令武撇嘴:“先收禮,再讓他進來?!?p>  柴哲威真不知該怎么說好。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你的吃相也忒難看了點。

  問題這就是自己的孿生兄弟,嫌棄歸嫌棄,你能怎么著?

  再說,霍國公府也急需錢財補充流動性,到嘴的肉,不吃咋地?

  惠日身高,按后世標(biāo)準(zhǔn)就是一米五左右,很讓柴令武有一種吶喊“天王蓋地虎,惠日一米五”的沖動。

  即便是換了大唐的圓領(lǐng)袍,惠日那鴨子似的步伐還是顯露出與唐人顯著的區(qū)別。

  惠日身后,霍國公府部曲飛快地眨眼,示意已經(jīng)收下禮物。

  “見過柴公子、柴二公子?!被萑章渥?,開口就是一通捧?!岸右皇住秾⑦M酒》,委實讓惠日欽佩,上下五百年,詩才一石,二公子獨占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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