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來千里路長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但見時光流似箭,豈知天道曲如弓。
時光冉冉,雖非十年之久,但歲月如梭,卻有三載春秋,四方門百草谷已經(jīng)封谷三年,這期間偶有人在谷口徘徊,卻未有人能進(jìn)入谷中。
兩年前,四方門便在趙世林的帶領(lǐng)之下,重新將丟失的土地給奪了回來,因副門主余光正的短見而丟失了縣太爺?shù)男蕾p,也在趙世林的走動之下重新獲得了官府的信任。
元林六門在恢復(fù)元氣之后的四方門打壓之下,又回到了之前那般小打小鬧的規(guī)模,海會幫則徹底被打散重組,改了個名字叫水鐸幫。
趙思燕在年前給萬青生了個孩子,是個男孩,今年又給他生了個女兒,湊了個好字。
谷外的世界日新月異,而谷內(nèi)的變化,卻是如三年之前一般,幾乎沒有變化,一樣的房子,一樣的布局,因為只有七八名童子的緣故,藥園的規(guī)模比之以前縮小了好幾倍。
月寒潭前,李玖正伏著身子觀察一株百腥草的生長狀況,這三年的時間,李玖天天苦修,將碧珝丸當(dāng)豆子吃,打底湯當(dāng)飲品喝,如此這番三年光景,終于是將化靈術(shù)修煉到了六層境界。
李玖頗為滿意,這一批生長的百腥草長勢喜人,說罷撿起地上的鐮刀,開始一茬一茬的收割起來。
此時正是午休時分,下午等谷中弟子休息完,起來準(zhǔn)備給藥園子松松土?xí)r,卻是被入眼的情形嚇了一跳,只見入目一片狼藉!
藥園所種植的百腥草、魚龍花、青槐地等十幾味李神醫(yī)親自播種的藥材居然全被收割一空,頓時諸童子嚇的魂飛魄散,腿腳直打哆嗦!
其中一人膽子大些還能跑得動,便一顫一顫的朝著李神醫(yī)的房舍跑去,大喊著大事不妙,但不管怎么敲門,里頭都沒人回應(yīng)。
此事又事關(guān)重大,那童子心急如焚之下竟是直接推門而入,結(jié)果屋里頭空無一人,只有書案之上留有一張宣紙,其上有洋洋灑灑三個大字:吾去也
頓時那童子有點小懵,去也,往哪里去也,又何時歸耶?
直到三日之后,童子們喘喘不安之下,只能出谷告知四方門眾,又過了一段時日,終于是可以確定,李神醫(yī)已經(jīng)不辭而別,至于去了哪里,還會不會回來,誰知道呢。
禁不住讓人想起幾年前同樣離去不回的張神醫(yī),也是自出走之后便再無音訊,真是有什樣的師傅就有什么樣的徒弟啊。
萬青得此消息時,只是遙望西邊,默然不語,一旁照料兒女的趙思燕看他出神,便問道:“你說他去往哪里?”
萬青沉默并不說話,那是個凡人不能理解的地方,說了也無甚意義,良久他才朝著天邊抱拳道:“路遙道遠(yuǎn),望君珍重?!?p> 元林縣城,縣老爺?shù)母迷簝?nèi),一名五六歲的稚童正在一群侍女的陪伴之下逗弄著一只小貓,嘻嘻哈哈的甚是可愛,忽而那稚童站了起來,揮了揮了手示意侍女們退下。
待侍女們退下,那稚童又站了起來左右顧盼一番,確定沒人之后,才慢慢說道:“李兄,你且現(xiàn)身吧。”
躲在屋頂上的李玖一躍而下,笑嘻嘻的看著眼前的童子:“白道友,別來無恙啊?!?p> “李兄說笑了?!蹦峭硬凰苿倓偠贺埬前愫┥?,反而其眼神氣質(zhì),與成人無所異同,這童子正是奪舍之后的白忘川。
只見其笑了笑:“李兄還是叫我譚太保吧,話說年節(jié)之時,貴門萬堂主來府中拜歲,還特意給我包了個大紅包,怕是李兄之意吧?!?p> 譚太保說此話時顯然有些不太愉悅,顯然,他以為自己這番奪舍之事萬青也是知曉了。
李玖微微一笑,解釋道:“道友莫慌,在下并非奸猾之徒,說給你找個肉身已結(jié)此事,便不會留個把柄再做要挾,萬堂主并不知此間緣由,道友大可放心。”
見李玖這樣說了,譚太保的小臉才好看了些許:“那李兄是何用意?”
“譚縣令作為元林譚家的家主,還有兩位子嗣,不同于道友庶出的身份,且都要年長些許。
道友居然打算在這世俗之中混跡一番,想要風(fēng)生水起,待你們兄弟三人成年之后,自然避不開這家主之位的爭奪。
我現(xiàn)將這元林縣城最大的一份助力送給道友,還不見我之心誠嗎?”李玖望著譚太保慢悠悠的說道。
聽聞此話,譚太保眼睛一瞪,思索一番便明白緣由:“李兄的意思是?”
“萬青是我兄弟,可托付生死的兄弟。”李玖一改剛剛的嬉笑之色,正經(jīng)了起來:“我四方門要在這元林縣城站穩(wěn)腳,靠的可不是這元林縣的縣府衙門縣太爺。
而是這元林縣的鄉(xiāng)紳大族,譚家的關(guān)系才是重中之重,這縣太爺誰做都無所謂,四方門主之所以如此籠絡(luò)你爹,還不是因為其是這譚家家主的身份。
若是換個人來當(dāng)這縣令,誰會搭理,明會此間道理者少之又少,而這萬堂主便是明此事理之人?!?p> “那你為何不讓他去迎合譚家嫡子,也就是我的兄長?”譚太保面無表情的問道。
“他們將來為人是何我并不清楚,但是你,我卻能推測一二?!崩罹琳f道:“而且,此番助力與你并無害處,于四方門也是一個穩(wěn)定的投資,風(fēng)險及其的小。”
“哦?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會過河拆橋?”譚太保又問道。
“你當(dāng)然不會,我此番遠(yuǎn)走,又不是真的一去不回,到時候萬青有什么做的讓你不滿意的,我若是回來探親之時,你直接跟我說便可,我自去教訓(xùn)他,不存在不愉快之事,又何談過河拆橋呢?”
李玖笑道:“而且,四方門會不留余力的幫助你掃清障礙,相信我,除了四方門,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會對你這個小毛孩子不計成本的投資,這點你日后就會知曉?!?p> “不愧是李兄??!”譚太保搖頭苦笑:“真是一副算盤算的精明,如此說來,當(dāng)初選擇這副軀體供我奪舍,也在李兄的計算之內(nèi)吧?”
確實,有萬青這個四方門堂主作為幫襯,再搭個杠桿把這個譚家也翹起來做一個保險,李老七就算是再特么亂來,李家的時運就是再特么背,也能扭轉(zhuǎn)局勢,沖天而上吧,再不濟(jì)也能保一生富貴平安。
“道友此話卻是說笑了?!崩罹链蛄藗€哈哈,便將此話一揭而過:“時候不早了,我就出發(fā)了,道友保重?!?p> 說罷翻墻而去,譚太保望著那墻角出了會兒神,便苦笑一番,自顧自的又逗起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