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門邊,吸了口氣,左手攥著尿罐,右手捋著睡衣,門緩緩的打開。
廊下站著那個長發(fā)飄飄的上房西施,星光無聲的映著她,而她靜靜的盯著我。
“美…”
“砰”
一拳,就用了一拳,我才說了一個字,就抱著尿壺從門前倒飛到床角。
還好,還好,這個陪伴了我十幾個秋冬的家伙依舊堅挺。我將它小心的放在床底,然后捂著肚子抽抽。
“人郝,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
剛剛只是欣賞她的美,卻沒在意她是誰,我哼唧著抬頭,借著房頂投下來的星光,看著她唯美的臉,那似曾相識的臉,不太確定的道:“翠花,是你嗎?”
美女臉頰不自然的抖動了下:“我改名字了,叫我婉茹姐?!?p> “不好,不接地氣,還是叫翠花吧”我忍著痛搖頭否決。
她朝前走了幾步,站在床邊,手在腰間拍了下,就拽出一把銀灰色的劍抵在我的喉嚨上。
“回答我剛剛的問題,為什么打你,說錯一個字,我就戳一個窟窿?!?p> 為什么打我我知道,我怎么打她還需思量。
這個王翠花兩年不見,變化好大,身上處處透著詭秘。
難道真像小說中寫的那樣——被狐貍精附了體?
不是說建國后不允許成精嗎!
她說改名叫婉茹,又難道婉茹是她原身狐貍精的名字?
先保命要緊。
“翠…王姐,錯我認了,但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跟你去偷二愣家甜瓜,被二愣他爸攆,你絆倒什么了嗎?”
這件事我跟翠花有很深的印象,我想試探她是否還記得,如果她說忘記了,我敢肯定她有問題。
“哈哈哈……”
她突然大笑了起來,笑的花枝招展,笑的滿室生輝,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握劍的手依舊很穩(wěn)。
“人郝啊人郝,你咋那么聰明呢,怪不得小時候的餿主意都是你出的?!彼闯鑫业囊鈭D,長劍挽個花招對著我腦袋敲了三下。
“是這個嗎!”
她居然還記得!沒錯,她當初就是被一塊頭骨絆了一腳,嚇得癱軟在地,是我背了她大半個莊子才將她背回家中。
這件事之后,她連續(xù)半個月高燒不退,村里都傳言她挺不過去,沒想到過了兩天人家又活蹦亂跳的上學去了。
后來聽說是王叔找來的一個高人開了幾副方子治好的
高人就是高人!
記得那會我剛從大伯家搬出來,聽到這個后,去王叔那打聽高人的消息,以求學的高人的霹靂手段。
可惜王叔只說是個土郎中,其它避口不談,為此,我還失落了好幾天。
翠花,不,現(xiàn)在叫婉茹,她四下看了看,撇著嘴說道:“家徒四壁,破房爛瓦,也就門還算結(jié)實。”
“因為它是我最后的倔強”
“門是聯(lián)通屋外屋內(nèi)兩個世界的主宰,不能等閑視之。”
“別給我扯這些,你以為我認不出來嗎,東鄉(xiāng)山老道觀的三清殿缺了一扇,你挺能耐的嗎,十幾里的路扛著跑回來了!”
……
這話暫且當她夸我的吧!
況且一打岔她也不忘了戳我嗎!
女人??!都是健忘的!
又是多愁善感的!
她突然嘆口氣:“以前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鼻涕蟲,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大了嗎!”
“那說明你只看到了我的表面,我的內(nèi)在更大”
“人郝,再敢給我面前開車,信不信我廢了你”
她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拿著劍作勢要砍。
劍是用來砍的嗎?
我裝作害怕的求饒。
她哼了聲,似是不屑。
“你個毛都沒扎齊的未成年”
“剛好十八”我反駁。
“沒記錯的話,中月初一才是你的生日吧,當天人家爸媽包餃子,你家在包你?!?p> ……
咱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她將臉龐垂落的秀發(fā)捋到耳根,露出那吹彈可破的側(cè)顏殺。
我就搞不明白了,王叔一個昂藏大漢怎么能生出這么水靈的閨女。
造人之神奇,當真讓人著迷!
“剛剛你看到了什么?”
她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我心中一抖。
“要滅口嗎?”
“要”
“那就什么也沒看到!”我義正言辭的回道。
“不滅口呢?”
“也是什么都沒看到!”
“你的求生欲很強烈嗎。”
“不,只是在做垂死掙扎?!?p> 說完,我撲到她的腳下,抱著她那像琴弦一樣的玉腿,一把鼻涕一把鼻涕的抹著她的裙子。
“姐,我的婉茹姐,你就饒了我吧,我上有離家出走不知哪旮沓的老父,下有嗷嗷待哺不知何時出生的孩子,我命苦??!”
她蹬著自己的大腿:“起來,你還是個男人嘛!”
“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我也可以試給你看”我眨巴眨巴眼睛,擠出兩滴萌噠噠的眼淚看著她完美無瑕的臉龐說道。
心中想著:這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fā),用飄柔洗的吧。
或許是我抱的太緊,又或許是亮晶晶的鼻涕惹怒了她。
她調(diào)轉(zhuǎn)銀灰色的劍,輕輕一拍,我就飛了出去,連著撞斷了那把折了兩條腿的椅子。
這時起,我就知道了這個世界不止有人還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