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海棠朵朵
接下來的日子，羅彬深居簡出，為即將到來的京都之行做著萬全準(zhǔn)備。
這日，他正在藥香彌漫的丹房內(nèi)細(xì)細(xì)挑選藥材，指尖劃過一株株形態(tài)各異的靈植。
忽然，他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頭也不抬地對著空氣說道：
“五竹叔，別動手?！?p> 空氣中傳來五竹平板無波的聲音：“我沒動。來的人，我知道?！?p> 羅彬嘴角微揚：
“比預(yù)想的早了些，看來海上風(fēng)平浪靜?！?p> 他不再多言，將選好的幾味珍稀藥材攏入袖中，轉(zhuǎn)身走向臨湖的敞軒。
軒內(nèi)，湖風(fēng)習(xí)習(xí)，水波粼粼。
羅彬在軟墊上坐下，取出一個青玉藥臼，將袖中藥材按特定比例投入其中。
他神情專注，動作不疾不徐，藥杵撞擊臼底的“篤篤”聲，在靜謐的湖畔顯得格外清晰。
自始至終，他未曾抬頭。
而軒內(nèi)雕花的房梁之上，一道纖細(xì)的身影如靈貓般伏著，同樣一言不發(fā)，只余下一雙明亮而充滿探究的眼睛，透過梁木的縫隙，緊緊鎖定了下方搗藥的少年。
時間在“篤篤”聲中悄然流逝。
終于，梁上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又或許是覺得觀察得差不多了。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飄落，輕盈地落在羅彬?qū)γ?，毫無形象地盤膝坐下——
正是遠(yuǎn)道而來的北齊圣女候選人，海棠朵朵。
羅彬眼皮都沒抬一下，藥杵節(jié)奏不變：
“怎么？上面風(fēng)景看夠了？”
海棠朵朵沒接茬，目光毫不避諱地在羅彬臉上逡巡，片刻后撇撇嘴，帶著點北齊人特有的直率吐槽道：
“差點認(rèn)錯了，以為是你家侍女呢！還有，你家打掃不行啊，梁上積了老厚的灰！”
她說著，還下意識地拍了拍衣袖。
“侍女？”
羅彬搗藥的手微微一僵，臉?biāo)查g黑了一下。
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忽地展顏一笑，停下動作。
他隨手從案幾旁拿起一個溫潤的白玉瓶，倒出一粒橙黃剔透、散發(fā)著奇異清香的丹藥，遞到海棠朵朵面前：
“喏，吃了它。”
海棠朵朵一愣，疑惑地接過丹藥：“為什么？”
羅彬重新拿起藥杵，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那不是灰，是我讓五竹叔撒的特制藥粉。算算時辰，這會兒該起作用了。中毒者會從指尖開始麻木，五感漸失，最終真氣逆行，爆體而亡?！?p> “什么？！”
海棠朵朵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差點跳起來，
“你也太狠了吧！我就偷看你兩眼，你就要弄死我??？！”
她嘴上驚叫，動作卻絲毫不慢，毫不猶豫地將那粒丹藥塞進(jìn)嘴里，囫圇吞下，竟全然不怕這可能是另一種毒。
羅彬抬眼瞥了她一下，眼神無辜：
“這藥是為那些不請自來的梁上君子準(zhǔn)備的。家大業(yè)大，總得防著點宵小不是？誰知道堂堂大宗師苦荷的親傳弟子，也喜歡做這梁上君子的勾當(dāng)？”
海棠朵朵被噎得一窒，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泛起一絲尷尬的紅暈。
為了掩飾，她趕緊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普通棉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物事，“啪”地丟在羅彬面前的矮幾上，語氣帶著點惱羞成怒的意味：
“給！我?guī)煾缸屛医唤o你的！”
羅彬抬頭放下藥臼，拍了拍手上的藥末，伸手去拿那布包：
“有勞了，多謝?！?p> 入手處，布包竟帶著一絲溫?zé)岬挠鄿亍?p>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咦？怎么是熱的……”
話一出口，他立刻意識到不妥，抬眼看向海棠朵朵。
只見這位率性不羈的北齊少女，此刻正瞪圓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騰”地紅透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名為“尷尬”的因子。
“咳……”
羅彬干咳一聲，迅速低下頭，權(quán)當(dāng)剛才什么都沒說。
他若無其事地解開布包，露出里面一本古樸的線裝冊子，封面上赫然寫著三個蒼勁的古字——《天一道》。
指尖觸及書頁的剎那，羅彬眼中閃過一絲常人無法察覺的微光。
他靈魂深處那枚高維宇宙碎片賦予的“目視解析”能力瞬間啟動！
書頁上的每一個字符、每一道墨跡、甚至紙張紋理中蘊含的某種玄奧韻律，都如同浩瀚的數(shù)據(jù)洪流，洶涌地沖入他的識海！
無數(shù)信息在腦海中碰撞、重組、推演、優(yōu)化……
原本就玄妙無比的天一道心法，在這逆天能力的解析下，其深藏的潛力被徹底挖掘，結(jié)構(gòu)被調(diào)整得更加完美，運行路徑被優(yōu)化到極致！
防御、聚氣、淬體……種種關(guān)竅豁然開朗，甚至衍生出原著心法都未曾觸及的玄妙應(yīng)用！
盞茶時間，仿佛過去了數(shù)年。
當(dāng)羅彬再次睜開眼時，眸底深處仿佛有星辰生滅的微光一閃而逝。
這本足以讓天下武者瘋狂的宗師心法，其所有精髓乃至被優(yōu)化到更高境界的奧秘，已盡數(shù)烙印在他靈魂深處，融會貫通！
天一道的核心在于引天地元氣入體，化無形為有質(zhì)，形成近乎絕對防御的“道域”，攻防一體，自身真氣消耗微乎其微。這“打不破的龜殼”確實強悍，足以立于不敗之地。
但更讓羅彬驚喜的，是被優(yōu)化后心法那逆天的淬體之效！
它不僅大幅提升修煉者自身的根骨資質(zhì)，更衍生出一種可能——他或許能借助天一道的玄妙，引導(dǎo)天地元氣，為他人伐毛洗髓，提升武道資質(zhì)！
要知道，武道之途，根骨資質(zhì)猶如天塹，決定了九成九武者的天花板。
天下武者何其多，九品已是鳳毛麟角，大宗師更是僅有四位！
其中三位，還是借了他母親葉輕眉帶來的神廟功法才得以突破。唯有葉流云，可稱得上真正靠自己逆天改命。
這份能力，價值無可估量！
當(dāng)然，想要為他人易筋伐髓，還需他將優(yōu)化后的天一道心法徹底融會貫通，達(dá)到更高境界。
這份厚禮帶來的巨大驚喜，讓羅彬看向海棠朵朵的眼神瞬間充滿了真誠而熾熱的感激！
然而，這眼神落在剛經(jīng)歷了“溫?zé)岵及睂擂蔚暮Ｌ亩涠溲劾?，卻完全變了味道！
她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屁股，雙手下意識地護(hù)在胸前，瞪著眼睛：
“喂！你…你想干嘛？！”
羅彬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連忙收斂目光，語氣誠摯：
“沒什么，就是……非常非常感謝你千里迢迢送來這心法。它對我意義重大。說吧，想要什么謝禮？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p> 一聽“謝禮”二字，海棠朵朵的眼睛“唰”地亮了！
臨行前師父苦荷的叮囑瞬間在耳邊回響：“徒兒啊，你此番送心法，范閑此人必承你情。他的謝禮，份量非同小可，務(wù)必想清楚再開口……”
她歪著頭，手指點著下巴，認(rèn)認(rèn)真真地思考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
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帶著點不好意思和強烈的求知欲，悄聲問道：
“那個……范閑，你……你這皮膚是怎么保養(yǎng)的？怎么能這么白、這么嫩？連個毛孔都看不見？！”
“噗……”
羅彬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扛著斧頭、未來要當(dāng)圣女的姑娘，憋了半天問的居然是護(hù)膚秘訣？！
他啞然失笑，指了指海棠朵朵：
“你等等?！?p> 隨即起身，快步走回丹房。
不多時，羅彬拿著兩個小巧玲瓏、一紅一綠的玉瓶回來，遞給海棠朵朵。
他自己則鋪開宣紙，拿起紫毫筆，蘸墨揮毫。
在海棠朵朵好奇的目光中，他一邊筆走龍蛇，一邊解釋道：
“我這皮膚，天生的，沒特意保養(yǎng)過?！?p> “那這個？”
海棠朵朵晃了晃手里的玉瓶。
“給你的?！?p> 羅彬頭也不抬，筆下不停，
“你體內(nèi)有幾處暗傷，積年累月，雖不致命，但影響修為進(jìn)境。紅瓶里的藥丸，每日清晨服一粒；綠瓶的，每晚睡前服一粒。服藥后一個時辰內(nèi)勿動真氣，該吃吃該睡睡。吃完這兩瓶，暗傷自愈?！?p> 海棠朵朵再次愣住，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傷？”
她自問隱藏得極好，連師父都未曾點破。
羅彬終于寫完最后一筆，擱下毛筆，拿起紙輕輕吹干墨跡。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神秘的弧度：
“沒什么能瞞過我這雙眼睛。神醫(yī)之名，豈是浪得？包括……”
他話未說完，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海棠朵朵小腹位置。
海棠朵朵瞬間秒懂，臉上剛褪下去的紅暈“轟”地一下又涌了上來，神色極其不自然，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
羅彬?qū)蓮埬E已干的紙遞給她，指著其中一張：
“喏，這是你要的護(hù)膚方子，藥材份量都寫清楚了，回去照著配就行?！?p> 又指著另一張，語氣平淡無波：“這張是調(diào)理月事不調(diào)的藥方，一并送你?！?p> “月…月事？！”
海棠朵朵的臉徹底紅成了熟透的番茄，窘迫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她一把搶過兩張藥方，胡亂塞進(jìn)懷里，幾乎是跳了起來，語速飛快：
“多…多謝了！告辭！”
轉(zhuǎn)身就想逃離這個讓她社死的地方。
“等等！”
羅彬叫住她，“還沒完?！?p> 海棠朵朵僵在門口，一臉“你還想怎樣”的表情。
“手伸出來?！?p> 羅彬道。
海棠朵朵強忍著羞赧和疑惑，遲疑地伸出了手腕。
羅彬并指如劍，輕輕搭在她的腕脈上。
一縷精純而溫和的真氣，如同最靈巧的游絲，緩緩渡入海棠朵朵體內(nèi)。
真氣循著特定的脈絡(luò)游走，精準(zhǔn)地觸及她體內(nèi)那幾處暗傷淤結(jié)之地，溫和地梳理、滋養(yǎng)、疏通……
盞茶時間過去，羅彬收回手指。海棠朵朵額角已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但感覺體內(nèi)卻是一片前所未有的輕松暢快，仿佛卸下了無形的枷鎖。
“好了?！?p> 羅彬看著她，
“暫時壓住了，短期內(nèi)不會復(fù)發(fā)。足夠你平安返回北齊?；厝ズ蟀磿r服用我給你的藥，很快就能根除?！?p> 海棠朵朵感受著體內(nèi)久違的舒泰，看向羅彬的眼神復(fù)雜難明，有感激，有驚訝，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由衷地道：“多謝！”
深深看了羅彬一眼，轉(zhuǎn)身就要運功離開這“是非之地”。
“再等等！”
羅彬的聲音第三次響起。
海棠朵朵腳下一趔趄，差點真氣走岔。她深吸一口氣，無奈地轉(zhuǎn)回頭，心里的小人已經(jīng)在瘋狂咆哮：
有完沒完！
神醫(yī)的謝禮是連環(huán)套嗎？！
雖然很想給這張漂亮臉蛋來兩下，但想起師傅的鄭重囑托，她還是耐著性子問：
“……還有什么事？”
羅彬神秘一笑：
“正好你在，幫個小忙。跟我來?！?p>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如輕煙般掠出敞廳，直向桃花塢外的海岸方向而去。
海棠朵朵滿心疑惑，卻也只得壓下性子，提氣縱身，緊隨其后。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疾如流星，很快來到海邊一處陡峭的斷崖之上。腳下是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海棠朵朵趕到時，只見羅彬正擺弄著一捆極長的、浸過桐油的堅韌繩索，繩索一端系著一個結(jié)實的大鐵籠子。
羅彬?qū)㈣F籠提在手中，將繩索的另一端不由分說地塞給海棠朵朵：
“拿穩(wěn)了！千萬抓緊！”
語氣不容置疑。
海棠朵朵一頭霧水地抓緊繩索：
“你到底要干……”話未說完，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羅彬一手提著鐵籠，竟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如同一條游魚般，直直扎進(jìn)了下方?jīng)坝颗炫?、深不見底的墨藍(lán)色大海之中！
“喂！你瘋啦？！”
海棠朵朵嚇得大叫，急忙撲到崖邊。
海面上只留下一個迅速擴大的漩渦和那根飛速下沉的繩索，哪里還有羅彬的影子？
“神醫(yī)也有腦疾不成？！”
她忍不住吐槽，但手上卻死死攥緊了繩索，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她不敢松手，怕這一松，下面那個行事乖張的家伙就真的回不來了。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海浪的咆哮聲在崖壁間回蕩。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就在海棠朵朵開始擔(dān)憂繩子長度和羅彬的閉氣極限時，手中的繩索猛地傳來幾下清晰的拉扯！
她精神一振，立刻運足力氣，雙臂發(fā)力，開始快速收繩。這繩子比她想象的長得多，也重得多！
就在她手臂發(fā)酸，心里嘀咕這破繩子到底有多長時，水花四濺，那個鐵籠子終于破水而出！
籠子里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塞滿了十幾個臉盆大小、緊緊閉合的深海巨蚌！貝殼上沾滿了海藻和泥沙，顯得古樸而沉重。
“人呢？”
海棠朵朵正焦急地尋找羅彬的身影。
嘩啦——！
一道身影如同蛟龍出水，帶起漫天水花，穩(wěn)穩(wěn)地落在海棠朵朵身旁。
正是渾身濕透、發(fā)梢滴水的羅彬。他手里還輕松地提著那個裝滿巨蚌的鐵籠。
“你……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海棠朵朵看著他落湯雞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就為了撈這堆蚌殼吃肉？至于玩命嗎？”
“吃肉？”
羅彬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珠，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只知道吃的憨憨
“蚌，可不止能吃而已?！?p> 他隨手從籠中拎出一個最大的巨蚌，手指在蚌殼邊緣縫隙處一探一撬，稍一用力，“咔嚓”一聲，堅韌的蚌殼應(yīng)聲而開。
他伸手進(jìn)去摸索片刻，再伸出來時，掌心赫然多了一顆渾圓碩大、光澤溫潤的珍珠！在陽光下，這顆珍珠足有鵪鶉蛋大小，散發(fā)著迷人的暈彩！
“……”
海棠朵朵看著那顆珍珠，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蚌殼里除了肉，還有這玩意兒！
只是她向來只關(guān)注食材本身，對這些珠光寶氣的東西下意識忽略了。
羅彬仔細(xì)擦凈珍珠上的黏液，對著陽光看了看，似乎不太滿意，微微搖頭。
目光掃過一旁目瞪口呆的海棠朵朵，他隨手就將這顆價值不菲的珍珠拋了過去：
“喏，送你了，算是幸苦費?！?p> 海棠朵朵下意識接住，入手溫潤微涼，剛想說“我不喜歡這些”，羅彬卻搶先道：
“拿去賣錢也能值不少銀子?；蛘摺コ煞鄯竽?，有美容養(yǎng)顏的功效?！?p> “美容養(yǎng)顏”四個字精準(zhǔn)地戳中了海棠朵朵的“要害”。
她到嘴邊的推辭瞬間咽了回去，若無其事地將珍珠揣進(jìn)懷里：“哦，那……謝了?！?p> 羅彬不再多言，手法嫻熟地將剩下十幾個巨蚌一一撬開，取出里面的珍珠?？偣驳昧耸w，但達(dá)到他預(yù)期大小的，只有三顆。
看著掌心這三顆大小相仿、圓潤飽滿的極品珍珠，羅彬輕嘆一聲：
“也罷，三顆就三顆吧?！?p> 他心里已有了分配：葉靈兒那虎妞一顆，柳姨娘一顆，若若一顆，正好！
至于那位即將成為他名義上妻子的林婉兒……看來只能另尋一份特別的見面禮了。
海邊插曲結(jié)束，海棠朵朵歸心似箭，主要是想快點逃離這個讓她經(jīng)歷了尷尬、震驚、擔(dān)憂、吐槽、最后還得了顆大珍珠的奇怪神醫(yī)。
所幸此地離碼頭不遠(yuǎn)，她干脆利落地抱拳告辭，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海岸線。
羅彬目送她遠(yuǎn)去，眼神深邃難明，等看不到海棠之后，這才提著鐵籠，渾身濕漉漉地回到桃花塢。
洗漱更衣后，他再次回到湖畔敞廳。
那本承載著苦荷畢生心血、足以引發(fā)天下腥風(fēng)血雨的《天一道》心法原本，依舊靜靜躺在矮幾上。
羅彬拿起冊子，指尖拂過古樸的封面。沉吟片刻，他掌心陡然涌出一股精純霸道的真氣！
只聽“嗤啦”一聲輕響，堅韌的書頁在真氣侵蝕下，如同被無形利刃切割，瞬間化作無數(shù)細(xì)碎的紙屑！
他隨手一揮，一股柔和的勁風(fēng)卷起漫天紙屑，如同冬日初雪，紛紛揚揚地飄向窗外平靜的湖面。
紙屑遇水即沉，轉(zhuǎn)瞬便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湖面漣漪微蕩，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唯有羅彬識海中那部被優(yōu)化到極致的新版《天一道》，無聲地宣告著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