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感冒風(fēng)云
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美嘉的噴嚏聲在客廳里此起彼伏。
剛進門的羅彬放下菜籃子,皺著眉提醒:“美嘉姐,最近流感高發(fā),千萬得注意點?!?p> “晚了,已經(jīng)中招了?!?p> 大力從書頁間抬頭,智能眼睛的眼鏡片反射著窗外的天光,“昨天小小布才好,美嘉姐就被傳染了?!?p> 正在練聲的一菲有些無奈道:“我明天要去敬老院慰問演出,可不能被傳染?!?p> 她收起歌譜,“正好我樓上新房裝修好了,美嘉你要不去那兒隔離幾天?”
子喬抱著洗衣籃從臥室出來,聽到這話立馬附和:“我贊成!閨女剛好轉(zhuǎn),抵抗力弱?!?p> 他看見美嘉泛紅的眼眶,語氣軟了些,“就幾天,嗯?”
美嘉用紙巾擤著鼻子,聲音悶悶的:“知道了...為了小小布……我可以忍受孤獨!”
這話說的,像要坐牢一樣。
子喬快速收拾了一些衣物,藥品,又親自送美嘉上樓。
顯然,他也怕了。
看他們夫妻倆上去了,羅彬系著圍裙準備處理剛買的雞,大力走過來問道:“今天做什么?需要幫忙嗎?”
“不用!”
羅彬伸手摸了摸大力的腦袋,讓她去看書就好,他自己來。
“正好美嘉姐感冒了,最近又是流感高發(fā),做個板藍根雞湯預(yù)防一下吧?!?p> “又來投喂...”
一菲捏了捏腰側(cè),“自從你住進來,我胖了八斤?!?p> 剛送完美嘉的子喬忍不住對著玄關(guān)的鏡子仰頭:“我雙下巴都快出來了?!?p> 大力沒說話,手指悄悄按了按自己的小腹。
“吃不吃?”羅彬舉著湯勺挑眉。
三人異口同聲:“吃!”
“德性?!?p> 雞燉上,加入板藍根,砂鍋開始冒熱氣時,羅彬坐到大力身邊:“在看什么?”
“《腦男》的題庫,一個知識類問答節(jié)目?!?p> 她翻過一頁書,“節(jié)目組邀請過我,被我拒了,我想多看看題庫,了解一下?!?p> “那你干嘛不直接去參加節(jié)目?”
一菲聞言削著蘋果翻白眼,“人家現(xiàn)在天天忙著談戀愛,哪有空參賽啊?!?p> 羅彬側(cè)頭看去,大力的耳根漫上淡紅。
他嘴角不自覺揚起,轉(zhuǎn)頭對一菲說:“那個……一菲姐,明天敬老院活動,加我一個吧。”
“怎么?想去實地考察一下?現(xiàn)在準備養(yǎng)老是不是太早了?”
一菲挑眉調(diào)侃。
“也算是吧?!?p> 羅彬攪動著雞湯,看完大力渴望的眼神,又加了一句,
“大力也去?!?p> “夫唱婦隨是吧?”
一菲的蘋果皮斷在垃圾桶里。
子喬接了個電話:“美嘉鬧著要看孩子,希望小力能幫幫忙?!?p> “沒問題啊,讓小力全息投影過去不就行了?!?p> 羅彬朝空中打了個響指,客廳中央浮起清晰的全息影像。嬰兒床里的小小布正啃著安撫巾,美嘉的虛影立刻出現(xiàn)在床邊,手指穿過光影去摸孩子的臉。
“溫度同步系統(tǒng)開著嗎?”子喬盯著影像。
“體感溫度誤差不超過0.5℃。”大力調(diào)出控制面板,“需要增加互動玩具嗎?”
“不用,這樣就好。”子喬坐到影像旁,“她看到孩子就安心了。”
板藍根的清苦混著雞湯的鮮香飄滿屋子。一菲舀了勺金黃的湯:“別說,聞著還行。”
“張偉買的板藍根含糖量高?!贝罅粗煞直?,“中和了苦味?!?p> 四人安靜喝湯時,全息影像里傳來美嘉輕輕的哼唱。
小小布在搖籃曲中閉上眼睛,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子喬看著影像,突然說:“一會兒我給美嘉送點水果上去。”
“順便帶份湯?!绷_彬盛出保溫桶,“驅(qū)寒?!?p> “我也去看看吧?!?p> 大力放下書本,摘下眼鏡,
“最近我學(xué)了一套按摩手法,給美嘉姐按按摩,促進血液循環(huán),說不定能好的快些?!?p> “也好。”
子喬一想,覺得有道理。
羅彬沒有跟上去,他還得做別的菜呢。
二人上去不到二十分鐘就下來了,不過……
“嗯?”
正炒好一個菜的羅彬看著面色紅潤的美嘉,問道:“美嘉姐?你這是……好了?”
“我好了??!”美嘉原地轉(zhuǎn)了個圈,聲音清亮,“剛才還鼻塞呢,突然就通氣了!”
羅彬握著鍋鏟的手停在半空:“那大力呢?怎么沒一起下來?”
子喬的表情瞬間像吞了苦瓜,眼神飄向天花板:
“那個…大力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開始打噴嚏流鼻涕,說自己肯定被傳染了,死活要留在上面隔離…”
他聲音越說越小,“我們攔都攔不住…”
鍋鏟“哐當(dāng)”砸在灶臺上。
羅彬連圍裙都顧不上解,像陣風(fēng)一樣卷出廚房,撞開安全通道的門就往樓上沖。
樓梯間里回蕩著他急促的腳步聲。
樓上,一菲的新房。
門沒鎖,羅彬沖進去,一眼就看到大力蜷在客廳米白色的布藝沙發(fā)上。
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此刻小臉燒得通紅,像熟透的蘋果,鼻尖也是紅的,手里攥著一團皺巴巴的紙巾。
她正對著膝蓋上一個虛擬的小屏幕咳嗽,屏幕上跳動著復(fù)雜的曲線和數(shù)據(jù)流——顯然是小力在給她做身體指標實時監(jiān)測。
“大力!”羅彬幾步跨過去,半跪在沙發(fā)前,手心貼上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心頭一緊,
“燒成這樣!走,馬上去醫(yī)院!”他伸手就要去抱她。
“不要!”
大力像受驚的小動物,猛地往后一縮,雙臂緊緊抱住沙發(fā)靠背,整個人幾乎要陷進去。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帶著濃重的鼻音,聲音卻異常執(zhí)拗,
“不去醫(yī)院…不去…咳咳…”
羅彬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想起來了!
大力平時冷靜睿智,像個精密運轉(zhuǎn)的儀器,可一旦生病或者喝醉,就像被抽走了主控芯片,邏輯下線,只剩下最本能的反應(yīng)和…孩子般的固執(zhí)任性。
此刻的她,眼神里沒有了平日的銳利和清明,只剩下生病帶來的委屈和抗拒。
“大力,聽話,你發(fā)燒了,必須去看醫(yī)生?!?p> 羅彬盡量放柔聲音,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醫(yī)院有藥,打一針或者吃點藥,很快就好了。好不好?”
“不好!”
大力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幾縷汗?jié)竦念^發(fā)粘在通紅的頰邊,
“醫(yī)院…冷冰冰的…味道難聞…還有…有穿白衣服的怪叔叔…會扎針…”
她語無倫次地控訴著,完全是她小時候生病留下的陰影在作祟,此刻的智商大概真的只有五六歲。
羅彬又急又心疼,嘗試去拉她的胳膊:“那我來看看怎么樣?我懂一點醫(yī)的…”
“不要!不要醫(yī)生!”大力更用力地抱緊沙發(fā),甚至抬起一只腳抵住羅彬的胸膛,不讓他靠近,動作笨拙又帶著點幼稚的威脅,
“再碰我…我就…我就咬你!”說著還真做出了齜牙咧嘴的樣子,雖然因為發(fā)燒顯得有氣無力,毫無威懾力。
羅彬被她這幼稚的威脅弄得哭笑不得,又心疼得厲害。
看著她燒得迷迷糊糊又倔強無比的樣子,知道硬來肯定不行,只會讓她更抗拒更難受。
他挫敗地嘆了口氣,放棄了強行帶她走的念頭,只能先順著她。
“好好好,不去不去,我們不去醫(yī)院。”
他妥協(xié)了,無奈地坐到沙發(fā)邊緣,盡量離她近一點,
“那…那你想怎么樣?總得想辦法退燒吧?難受不難受?”
聽到不去醫(yī)院了,大力緊繃的身體似乎放松了一點,但依舊抱著靠枕,警惕地看著羅彬。
過了幾秒,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雖然因為發(fā)燒這亮光顯得有些迷蒙。
她神秘兮兮地朝羅彬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點。
羅彬疑惑地湊過去。
大力用帶著滾燙溫度的氣息,小聲地、神神秘秘地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一個辦法…能治好感冒…特別靈…”
羅彬心里燃起一絲希望:“真的?什么辦法?怎么做?”
大力呆滯了一下,似乎在努力調(diào)動自己此刻為數(shù)不多的“智慧”來回憶那個“特別靈”的辦法。
然后,在羅彬期待的目光中,她突然開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
一顆,兩顆…動作笨拙卻目標明確。
羅彬嚇的瞬間魂飛魄散!
“哎喲喂我的祖宗誒!”
他嚇得差點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手忙腳亂地撲上去,一把死死按住大力正在解扣子的手,聲音都劈叉了,“你干什么!快停下!”
大力被他按住,很不滿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嘴里還嘟囔著:“放開…要脫掉…脫掉才能治病…熱死了…要散熱…”
“散熱也不是這么個散法?。 ?p> 羅彬急得滿頭大汗,像按住一只不安分的小獸,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我的大力啊,你清醒一點!你看看這是哪兒?這是一菲姐的新房!嶄新的!一塵不染的!連個腳印都舍不得踩的寶貝房子!”
羅彬語速飛快,試圖喚醒她哪怕一絲絲理智:“你想想一菲姐!想想她的彈一閃!想想她的河?xùn)|獅吼!要是在她這干干凈凈的新沙發(fā)上…咳咳…那個啥…被她知道了,別說咱倆,子喬美嘉都跑不了!她能把這房子連帶我們一起拆了你信不信?咱倆就得睡大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把大力解開的扣子又給一顆顆扣回去,動作快得像在拆炸彈。
大力燒得迷迷糊糊,力氣倒是不小,掙扎著抗議:“熱…難受…要脫…”
“熱也不能脫!這里不行!”羅彬幾乎是吼出來的,感覺自己快被這生病的小祖宗折騰瘋了。
他緊緊箍住她的雙手,防止她再“行兇”,看著懷里還在不安分扭動、臉蛋燒得通紅、眼神迷蒙又固執(zhí)的愛人,真是又心疼又無奈,恨不得替她生病。
這漫長的一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