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美白面霜
“羅彬？大力？！”
看到二人出現(xiàn)在攤位前，咖喱醬和呂子喬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呂子喬下意識想抬手捂臉遮掩一下自己這副“驚世駭俗”的尊容，但手抬到一半，想到羅彬那瞪得溜圓的眼睛顯然已經(jīng)看得一清二楚，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手放了下來，甚至還自暴自棄地揚了揚下巴，將那張極具視覺沖擊力的臉完全暴露在陽光下。
這下看得更真切了！他的臉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筆直的豎線精準地從中劈開！
左半邊臉維持著他原本還算白皙的膚色，右半邊臉則像是被潑了一整瓶劣質(zhì)醬油，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帶著點金屬反光的深棕褐色！
更絕的是，由于汗水和涂抹不均，兩種膚色交界的地方并非涇渭分明，而是形成了一條由深到淺、如同暈染開來的“過渡帶”，汗水流經(jīng)時，甚至會沖刷出幾道蜿蜒的“白色小溪”，視覺效果堪稱驚悚！
“這不科學啊！”
諸葛大力仰起頭，看了看正午并不算特別毒辣的陽光，秀氣的眉頭緊緊鎖起，仿佛遇到了一個亟待解決的科學難題，
“雖然還是夏季，但今天的紫外線指數(shù)最高只有7，屬于中等強度。理論上，即使完全不采取防護措施，在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也不可能形成如此顯著的、分界線如此清晰的局部曬黑效果。這不符合皮膚光老化和黑色素生成的生物學規(guī)律。”
她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呂子喬那“陰陽臉”的每一寸細節(jié)，充滿了學術(shù)性的探究欲。
“嗨，也沒什么?！?p> 呂子喬被大力看得渾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成了實驗室里的小白鼠，趕緊解釋道，
“我們這不是在推銷防曬霜嘛！經(jīng)理是個‘狠人’，為了讓顧客一眼就看出效果，搞了個‘殘酷’的對比實驗！讓我一半臉涂上咱家的‘超強防護美白防曬霜’，另一半臉嘛……”
他指了指那醬油色的半邊，
“就讓它裸奔！還說什么‘有對比才有傷害，有傷害才有銷量’！”
說到這里，他左右警惕地張望了一下，確認那個戴小帽子的經(jīng)理暫時不在附近，才湊近羅彬和大力，壓低了聲音，帶著點神秘和無奈：
“為了能盡快‘出效果’，讓那半邊裸奔的臉顯得像是被曬得黢黑，經(jīng)理還特意……給我涂了一層‘速效美黑素’！就是那種號稱‘一抹古天樂’的玩意兒！所以看上去才跟剛從非洲挖煤回來似的！這玩意兒還死貴，經(jīng)理說算我試用，從工資里扣！”
“我勒個去！”
羅彬聽得齜牙咧嘴，看向呂子喬的眼神充滿了復雜的敬意，
“為了提成和工資，你這也太拼了吧老布？臉都不要了？”
曾經(jīng)的“浪里小白龍”，如今為了奶粉錢，竟然能對自己下此“狠手”，這份覺悟和執(zhí)行力，讓羅彬不得不感嘆一句：真男人！狠人！
“老布，”
大力聽完，表情更加嚴肅了，她掏出手機，
“根據(jù)《勞動法》和《職業(yè)病防治法》的相關(guān)規(guī)定，用人單位在提供可能對勞動者健康造成損害的工作條件或要求勞動者接觸有害物質(zhì)時，必須提供必要的防護措施和說明。使用成分不明的‘速效美黑素’進行皮膚測試，且未明確告知你潛在風險，這很可能構(gòu)成職業(yè)健康侵害，算工傷！需要我?guī)湍懵?lián)系張偉咨詢一下維權(quán)事宜嗎？我有他最新的法律援助熱線號碼?！?p> “別！千萬別！小祖宗！”
呂子喬嚇得差點原地蹦起來，雙手合十對著大力連連作揖，臉上的防曬霜和美黑素隨著他夸張的表情簌簌往下掉渣，
“小小布還在她媽肚子里安穩(wěn)發(fā)育呢！我這個當?shù)目刹荒芟冗M去踩縫紉機啊！張偉那水平……我怕他維的不是權(quán)，是我的自由！”
他對張偉的法庭表現(xiàn)顯然有著清醒且深刻的認知。
“誒！你們怎么停了？！”
一個帶著明顯不悅的尖銳嗓音刺破了空氣。
只見那個戴著頂小禮帽、穿著花哨馬甲的經(jīng)理不知何時又溜達了回來，正叉著腰，一臉怒其不爭地看著“消極怠工”的呂子喬和咖喱醬，
“推銷是要靠喊的！靠熱情的！靠感染力的！站在這兒像兩根木頭，這么久了一支都沒賣出去！還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滾蛋！”
呂子喬見狀，立刻向羅彬投去一個“自求多?！钡那缶妊凵瘢缓笠幻肭袚Q“敬業(yè)模式”，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職業(yè)假笑，抓起一瓶防曬霜就開始對著路人瘋狂輸出：
“瞧一瞧看一看??！最新美白防曬霜！保護你的皮膚！提升你的魅力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咖喱醬也趕緊舉起廣告牌，努力擠出笑容跟著喊：
“本店優(yōu)惠大促銷，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不買肯定后悔??！”
經(jīng)理看二人總算重新“動”了起來，這才勉強哼了一聲，正了正他的小禮帽，臉上的怒氣稍緩。
他剛想再訓斥幾句，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站在一旁、氣質(zhì)出眾的羅彬和諸葛大力，尤其是看到諸葛大力那清麗脫俗的臉龐和一看就“消費潛力巨大”的氣質(zhì)，頓時眼前一亮，如同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嗖——！
經(jīng)理以與他微胖體型不符的敏捷，瞬間竄到羅彬和大力面前，臉上堆起比呂子喬還熱情洋溢的笑容，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魔術(shù)般拎出了兩盒包裝精美的防曬霜大禮包，唾沫橫飛地開始了他的表演：
“哎呀！兩位帥哥美女！一看就是有品位、懂生活的人！要不要試試我們店最新進口的旗艦級美白防曬霜？這款可是由美國哈佛大學皮膚研究中心頂級實驗室出品！獨家專利技術(shù)！萃取自阿爾卑斯山脈深處的多種珍稀礦物質(zhì)精華，融合了法國普羅旺斯頂級薰衣草精油，還特別添加了高麗百年野山參精華！集合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不僅能360度無死角高效防曬，阻擋UVA/UVB，更能深入肌底，激活細胞活力，瓦解黑色素沉積，讓肌膚由內(nèi)而外煥發(fā)透亮白皙！更能顯著提升皮膚彈性，撫平細紋，緊致輪廓！讓您魅力值瞬間飆升！自信閃耀每一天！現(xiàn)在本店正在搞開業(yè)鉅惠活動！買一送一！買兩套送豪華旅行套裝！買的越多越優(yōu)惠！不知道二位……”
經(jīng)理這一套話術(shù)行云流水，抑揚頓挫，充滿了偽科學的誘惑和夸張的承諾，顯然是千錘百煉的推銷法寶。
普通人被他這信息轟炸加熱情攻勢一搞，很容易就暈頭轉(zhuǎn)向，迷迷糊糊地掏了腰包。
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人形自走打假機”——諸葛大力！
“停！”
大力眉頭微蹙，果斷抬手打斷了經(jīng)理滔滔不絕的表演。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偽裝的冷靜力量，
“首先，美白皮膚的核心機制在于抑制酪氨酸酶活性、減少黑色素合成與轉(zhuǎn)運，以及加速已生成黑色素的代謝。而薰衣草精油的主要功效成分是芳樟醇和乙酸芳樟酯，其作用集中于舒緩、抗炎、促進傷口愈合以及一定的抗菌性，這些特性對于維持皮膚屏障健康有積極作用，但并無直接證據(jù)表明其具有顯著的美白功效。相關(guān)研究發(fā)表在《Journal of Cosmetic Dermatology》2018年第17卷第3期，結(jié)論清晰。”
經(jīng)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大力繼續(xù)輸出，語速平穩(wěn)，邏輯嚴密：
“其次，所謂‘高麗百年野山參精華’。人參皂苷作為其主要活性成分，在傳統(tǒng)醫(yī)學中確實被用于補氣養(yǎng)陰、清熱生津，現(xiàn)代藥理學研究也表明其具有抗氧化、增強免疫等作用，常用于治療氣虛陰虧、內(nèi)熱消渴等癥狀。然而，多項權(quán)威研究，如《Skin Pharmacology and Physiology》2015年綜述，明確指出，人參皂苷及其衍生物在皮膚美白方面缺乏可靠的科學證據(jù)支持，其主要作用在于可能的抗光老化和促進皮膚微循環(huán)，與直接減少黑色素無關(guān)?！?p> 經(jīng)理的臉色開始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嘴唇哆嗦著，指著大力的手指都在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
旁邊的呂子喬和咖喱醬早就停下了吆喝，目瞪口呆地看著大力如同人形百科全書般精準打擊，臉上寫滿了“臥槽！學霸牛逼！”的震撼。
唯有羅彬，無奈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心里哀嚎一聲：
“完了！大力這‘較真學霸’模式一開，今天這簍子捅大了！”
“啪！”
經(jīng)理終于爆發(fā)了！
他猛地將手里那兩盒昂貴的防曬霜大禮包狠狠摔在地上，包裝盒都癟了一塊！他瞪圓了眼睛，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死死盯著諸葛大力，胸膛劇烈起伏，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她，又猛地轉(zhuǎn)向旁邊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表情的羅彬，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變得尖利：
“你們！你們倆是成心來砸場子的是吧？！??？！我今天剛開張！攤位費、物料費、人工費花了老子多少大洋！你們是哪家競爭對手派來的臥底？！故意來拆我的臺？！說！是不是他們？！”
他猛地轉(zhuǎn)身，兇狠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一臉無辜加惶恐的呂子喬和咖喱醬，
“我說剛才怎么鬼鬼祟祟地聊天不干活！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他們是你朋友吧？你也是他們一伙的？！故意來搞垮我的？！”
“沒有啊老板！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呂子喬臉色煞白，急得差點跳起來，語無倫次地解釋，
“您聽我狡……不是！您聽我解釋！我們真不認識！不熟！就鄰居！碰巧遇上！純屬意外！我對天發(fā)誓！我對小小布發(fā)誓！我對我的顏值發(fā)誓！”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經(jīng)理看。
諸葛大力此刻也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
看著經(jīng)理那要吃人的眼神和呂子喬、咖喱醬即將失業(yè)的慘狀，她那雙總是冷靜分析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慌亂和無措。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羅彬，清澈的眼眸里寫滿了“怎么辦？”的求助信號。
一向邏輯清晰、無所不能的她，在應對這種純粹由情緒主導的、不講道理的突發(fā)社會性危機時，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羅彬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大腦CPU瘋狂運轉(zhuǎn)，試圖在經(jīng)理徹底暴走前找到破局之法！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仿佛福至心靈，又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觸底反彈，一段極其清晰、仿佛早已烙印在記憶深處的信息流，毫無征兆地涌入他的腦海！
那是一段關(guān)于……護膚品配方和DIY制作的詳細知識！
從基礎(chǔ)原料的特性到功效成分的搭配，從乳化工藝到膚感調(diào)整，詳盡得如同打開了一本專業(yè)的化妝品配方手冊！
“這是……”
羅彬瞳孔微縮，隨即眼中爆發(fā)出驚人的亮光！一個絕地翻盤的計劃瞬間在他心中成型！
“先等等！”
羅彬猛地抬高音量，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瞬間壓過了經(jīng)理的咆哮和呂子喬的哀嚎。
這一聲如同定身咒，讓劍拔弩張的場面瞬間一靜。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他。
羅彬二話不說，一把拉住還在呼哧喘氣的經(jīng)理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他拽到攤位后面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他臉上堆起誠懇的笑容，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地說道：
“經(jīng)理！消消氣！這事兒吧，純粹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臉愧疚的大力，“我女朋友，她是個標準的理工科學霸！腦子聰明，但就是……有點軸！特別愛較真！看到不嚴謹?shù)目茖W表述就忍不住要糾正！職業(yè)?。∷娌皇枪室鈦聿鹉_的！純粹是學術(shù)本能發(fā)作！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
他頓了頓，又指向快哭出來的呂子喬和咖喱醬：
“至于那兩位，您也看到了，純屬躺槍！無辜群眾！他們要是知道會這樣，打死也不敢跟我們搭話??！對不對？”
他觀察著經(jīng)理的臉色，見對方雖然依舊鐵青，但怒意似乎稍緩，趕緊趁熱打鐵：
“好在現(xiàn)在圍觀的人不多，剛才那些話沒幾個人聽見，影響還不算太壞。為了表達我們誠摯的歉意，也為了彌補給您帶來的困擾，”羅彬挺直腰板，臉上露出一種自信滿滿的笑容，
“我決定送您一份大禮！一份能讓您這個攤位，甚至您這家店，日進斗金、客似云來的大禮！怎么樣？保證物超所值！”
經(jīng)理到底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過的，雖然還在氣頭上，但“日進斗金”這四個字還是像鉤子一樣精準地鉤住了他的心。
他狐疑地看著羅彬，強壓著怒氣，甕聲甕氣地道：“什么大禮？我先聲明！我可不是貪圖你那點東西！主要是看在你態(tài)度還算誠懇的份上！要是敢耍我……”
“明白！明白！”
羅彬趕緊點頭哈腰，安撫著這頭隨時可能再次暴走的“公牛”。
他目光投向經(jīng)理身后的化妝品專賣店，
“不過這份大禮呢，需要借用您店里幾樣原材料，您看……”
“原材料？”
經(jīng)理一愣，順著羅彬的目光看向自家店鋪里琳瑯滿目的瓶瓶罐罐，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要護膚品原料干嘛？那些可都是成品！很貴的！”
“放心！不拿貴的！就用點基礎(chǔ)原料！成本價我付也行！”
羅彬拍著胸脯保證，“重點是效果！效果您絕對滿意！”
看著羅彬那篤定的眼神，經(jīng)理猶豫了幾秒，最終“日進斗金”的誘惑還是壓過了疑慮。
他大手一揮，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豪氣：
“行！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店里的東西，只要不是鎮(zhèn)店之寶，隨你用！要是效果不滿意……哼！”
“放心！包您滿意！”
羅彬如蒙大赦，立刻轉(zhuǎn)身，快步走進了香氣四溢的化妝品店。
諸葛大力緊隨其后，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擔憂。
她看著羅彬在貨架間快速穿梭，拿起幾瓶標注著“甘油”、“透明質(zhì)酸原液”、“維生素C衍生物粉末”、“煙酰胺精華”、“卡波姆增稠劑”等基礎(chǔ)原料的平價護膚品，眉頭緊鎖：
“羅彬，你到底在做什么？這太冒險了！隨意混合護膚品成分可能產(chǎn)生不可預測的反應，甚至引發(fā)皮膚刺激或過敏！這不符合安全規(guī)范！”
羅彬停下挑選的手，轉(zhuǎn)過身，看著一臉嚴肅、像個小教導主任似的大力，突然展顏一笑。
他伸出手，極其自然地、帶著點寵溺地揉了揉大力柔軟的頭發(fā)：
“小傻瓜，當然是給你填坑啊！學霸小學妹闖的禍，我這個做學長的，不得想辦法幫你兜著？”
他的動作親昵而自然，語氣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調(diào)侃。
大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和“學妹”的稱呼弄得一愣，白皙的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云，像熟透的蘋果。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什么，卻感覺心跳有點快，腦子有點懵，平時引以為傲的邏輯思維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羅彬已經(jīng)拿著幾瓶選好的基礎(chǔ)原料和幾個一次性塑料杯、攪拌棒走到了收銀臺后面。
經(jīng)理也跟了進來，抱著胳膊，一臉審視地看著羅彬的操作，雖然看不懂，但看羅彬拿的都是店里最便宜的基礎(chǔ)原料，也就沒再阻攔，只是鼻子里哼了一聲，表示“我盯著你呢”。
“小伙子，”
經(jīng)理冷冷地提醒，
“我可提醒你啊，時間有限！外面攤位不能沒人！要是你的‘大禮’不能讓我滿意，或者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該報警報警，該索賠索賠！”
“放心！絕對讓您大開眼界！”
羅彬頭也不抬，信心滿滿地開始操作。
他先將甘油、透明質(zhì)酸原液按一定比例倒入一個塑料杯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加入少量維生素C衍生物粉末和煙酰胺精華，最后加入一點點卡波姆增稠劑粉末。接著，他拿起一支小刷子，開始順時針勻速攪拌。
“嗯？”
經(jīng)理看得一頭霧水，這看起來就像小孩子在玩過家家。
連已經(jīng)從“宕機”狀態(tài)恢復過來的大力，也湊近了看，眼神里充滿了專業(yè)性的審視和一腦門問號。
這基礎(chǔ)原料的簡單混合，能搞出什么名堂？
“有熱水嗎？大概60度左右?！绷_彬抬頭問道。
經(jīng)理不耐煩地指了指收銀臺后面一個小茶幾上的恒溫電熱水壺：“剛燒開的，自己兌！”
羅彬道了聲謝，拿起水壺和一個空杯子，快速調(diào)好一杯溫水。
然后，他將裝著混合物的塑料杯小心翼翼地放進溫水里，進行水浴加熱，同時手上的攪拌動作依舊不停，只是速度更快、更用力了。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哇！變魔術(shù)??！”不知何時也溜進店里看熱鬧的呂子喬和咖喱醬，幾乎同時發(fā)出了驚呼。
只見在水浴加熱和持續(xù)攪拌的作用下，塑料杯里原本渾濁、分離、像一團漿糊似的混合物，竟然開始發(fā)生肉眼可見的變化！
它逐漸變得均勻、細膩，顏色由渾濁的乳白向著半透明轉(zhuǎn)變，質(zhì)地也從稀薄的液體，逐漸變得粘稠、有光澤，最后形成了一種晶瑩剔透、如同頂級果凍般的凝膠狀物質(zhì)！
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水潤光澤！
“大功告成！”
羅彬眼睛一亮，停止了攪拌。他小心翼翼地將塑料杯從溫水中取出，放在柜臺上。
那杯散發(fā)著淡淡原料清香的透明凝膠，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顯得格外神秘。
羅彬拿起杯子，像展示一件稀世珍寶般舉到經(jīng)理面前，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
“經(jīng)理，這就是我為您現(xiàn)場調(diào)制、獨家秘方的‘瞬效煥白凝露’！名字嘛，暫時沒想好，您也可以自己起個響亮的名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呂子喬那張“陰陽臉”，尤其是那醬油色的半邊，加重了語氣：
“不過，效果我可以保證——美白效果，立竿見影！誰想……現(xiàn)場試試？”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帶著無比同情和期待地，聚焦在了臉上還糊著“醬油”和龜裂防曬霜的呂子喬身上！
呂子喬：“……？？？”
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那深棕色的右半邊臉，感覺那半邊臉皮都在眾人的目光下隱隱發(fā)燙。
“不是……你們看我干嘛？我……我這臉已經(jīng)很‘有效果’了！不需要再試了吧？”
經(jīng)理瞇起眼睛，盯著那杯晶瑩的凝膠，又看看呂子喬那慘不忍睹的臉，最后目光落在羅彬篤定的臉上。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一拍柜臺：
“就他！呂小布！你！過來！當小白鼠！要是真有效，今天這事兒一筆勾銷！工錢照發(fā)！要是沒用……哼哼！”
呂子喬欲哭無淚地看著羅彬，眼神里充滿了“兄弟你坑我”的控訴。
羅彬回給他一個“相信我，兄弟！”的堅定眼神，拿起一根干凈的面膜刷，蘸滿了那晶瑩剔透的凝膠，一步步走向了生無可戀的呂子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