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把劍,一把名字叫做青鋒的劍。原來我是一塊鐵,后來那雙溫暖的手,把我鑄成了一把劍,從此我就有了意識。那雙手的主人,也是我的主人,云霄。
主人常說,我是他的第二條命,如果哪一天,我斷了,那一定是他從這個世界離去了。從那時起,我就暗自決定,主人什么時候離去,我就跟著他一起。
主人十一歲的時候就是有名的鑄劍大師了,也就是那一年他把我創(chuàng)造出來,他至今還說,我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主人沒有把我送給任何人,他說,就算以后鑄成了再好的劍,我也是他心中唯一一把好劍。每次聽他這樣說的時候,我都特別高興,而主人似乎也能感覺到我得快樂,總是用布輕輕將我擦拭。
從我出現(xiàn)意識開始,我就沒有離開過主人半步,無論是什么時候,他總把我放在手邊。他常常對我說話,或喜或悲,他只對我說,他說,這世間再大,他也只有我可以相信。我想這是因為我是一把劍,一把注定永遠都不會背叛主人的劍。
在主人十八歲那一年,他開始有了些變化,臉上時常洋溢著甜蜜的微笑,不像從前那樣,情緒內斂,臉上永遠冷冰冰的,像我的劍鋒一樣。我很好奇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情,可我是一把劍,不會說話,我不能發(fā)出我的疑問。過了好幾個月,我才知道答案,原來主人愛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溫柔,美麗,善良,還會跳失傳已久的驚鴻舞。愛?那是什么?我弄不明白,但是主人同我說的時候,我總覺得不舒服,不開心,總能知曉我情緒的主人,不知怎么了,一點兒沒有感覺到。
后來,我見到了那個姑娘,我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而她的名字就跟她的人一樣,如白玉一般,她叫做素玉。主人很喜歡看她跳舞,每次她跳給主人看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主人那種,快要溢出來的愛意。
主人對素玉,都快要說是百依百順了。只有一次,主人沒有同意她的訴求。
今年的天氣有些怪,一直都是陰雨綿綿的。到了五月份,才終于開始放晴。素玉說在屋里悶得久了,想出去走走,于是主人帶著素玉去游湖,他們玩的很開心,回來以后,素玉要給主人跳舞,為了慶祝今年第一個晴天?!霸葡?,我聽聞驚鴻原來是劍舞,要配上一把驚鴻劍,不如你將青鋒改為驚鴻送與我起舞如何?”我聽了素玉的話,感覺全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了,差點抖了起來,我很擔憂主人會把我送給她,我不喜歡這個女人。主人伸出手,在我的柄上摸了摸,“我改日給你鑄一把驚鴻吧。青鋒不喜歡別人碰它?!甭犃酥魅说脑?,我才放松下來。素玉沒再說什么,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她那奇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沒過多久,主人打算和素玉成親了,天機閣上下都因為主人要成親而喜笑顏開,只有我,一點兒也不高興。因為喜娘總想把我從主人身上扒下來,說成親帶著劍不吉利,好在主人沒有理會喜娘的說道。依舊把我掛在腰間。只同意拜堂的時候,由別人拿著,但依舊要在他視線之內。
不過我終究沒有離開主人一步,因為主人成親的那天,素玉不見了,而天機閣的至寶,天機術也跟著素玉一起不見了。顯而易見,素玉帶著天機術跑了。天機閣查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素玉是鑄劍山莊派來的奸細,為的就是天機術。
主人不顧眾人的阻攔,帶著我只身前往鑄劍山莊。鑄劍山莊在大漠的中央,主人生在江南,長在江南,根本不懂得在大漠里行走的方式,沒過多久就迷失了方向。帶的水,很快就喝完了,我能感覺到主人開始有些虛弱了。
素玉在這個時候再次出現(xiàn)了,主人看到素玉顯得非常激動,“你有沒有愛過我?”就像很多書里寫的那樣,主人先問的居然不是天機術,而是她有沒有愛過他,我對此非常不能理解,但是他是我的主人,我只能對他所有不符合常理的語言,行動保持沉默。雖然我也不會說話。
“我也是被逼無奈,你若是想殺我,就殺吧。”素玉沒有回答主人的話,只是用一種略帶顫抖的語氣,訴說著自己得無奈,顯得那么柔弱,惹人憐愛,雖然我覺得假,但是主人沒這種感覺,主人握住我的劍柄,把我從劍鞘里抽出,刺進了素玉的肩膀。雖然我很想刺向她的心臟,但是我只是一把劍,主人要我刺向哪兒,我就要刺向哪兒,沒有辦法自主行動?!皬拇艘院螅阄腋鞑幌嗲??!敝魅诉€沒把我從她的肩膀里拔出來,她就從腰間抽出了那把主人為她鑄造的驚鴻,刺入了主人的心臟。“為什么?”主人瞪著眼,向后倒下?!盀槭裁矗吭葡?,你覺得你很愛我?我卻背叛了你?呵,可笑。我看你最愛的是這把劍,居然連成親都想帶著它。我本來想就此擺脫鑄劍山莊與你在一起,可你呢?在你心里我有這把劍重要?”素玉把我從她的身體里拔出來,“倒是一把好劍,比驚鴻好的太多了?!蔽夷芸吹剿劾锏呢澙?,我不想被她觸碰,可是我只是一把劍,沒有主人,我無法刺向她。我只能使勁力氣,讓自己從中間崩斷?!斑B你的劍都瞧不起我,愛我?呵,笑話?!彼赜駥鄤]什么興趣,把我狠狠地丟在了主人身邊,自己離去。
主人的鮮血浸潤了我得身體,一陣又一陣的大風吹來無數黃沙,把我和主人一同掩埋在這大漠中。主人的身體慢慢只剩下枯骨,最后連枯骨也化成了黃沙。我也跟著一起化作黃沙。
可我盡管成了黃沙,我卻還是存在的。主人,卻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再也找不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