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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界

第十五章 審訊

破界 賴飛 4410 2008-12-02 20:13:28

    就在白铘大軍成功突襲冰封寨之時,尹天極及各頭目帶著家眷都快速通過大殿后的一條秘密地道逃離。年輕氣盛的圣天執(zhí)意要留下斷后。他與眾人約定,在他們所有人逃出地道,自己都還未趕上的話,就不用等他了。

  如今這一響徹云霄的爆炸聲向他表明,所有人都已安全撤離。

  “我、我的任務(wù)完成了,咳、咳……”圣天嘴角逸著笑容,劇烈地咳嗽著。突然,他抓著文羽腳踝的右手一松,無力地垂放在地上。

  他已然昏死過去了。

  他是強忍著渾身的傷痛,在用最后的意志阻攔文羽的前進。

  文羽低頭看著腳下這個用生命拖住自己的少年,心中五味雜陳。那一瞬間,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突然懷疑這次夜襲到底是不是正確。他扭頭仰望著破口周圍那黑壓壓一片高聳入云的土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連他自己也有些無法相信,如此可怖的場景竟然是他的杰作。若非圣天的屬性是克土的木,恐怕早已被戳成一團肉泥了。

  在文羽的眼前,浮現(xiàn)出先前自己卡住圣天脖子的那一幕。即使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也依然感受得出自己當(dāng)時的那種沖天的殺氣。那還是自己么?

  一陣凜冽的夜風(fēng)呼呼從殿頂?shù)钠瓶诠嗳?,文羽實實地打了個寒噤。

  就在這時,在他身后一片人吼馬嘶,顯然是有人殺進大殿來了。

  文羽回身望去,就見一人一馬從黑暗中躍出,急急朝自己沖來。

  是白铘。

  在他身后,數(shù)十名術(shù)將也騎著戰(zhàn)馬殺了進來。馬蹄急急撞擊著地面,發(fā)出巨大的震響。

  圣天被這聲響驚醒,艱難地抬頭望去。

  白铘沖到文羽面前,趕緊翻身下馬。見文羽平安無事,他才長出了一口氣。不過,當(dāng)他望見文羽的“杰作”時,也是暗暗吃了一驚。

  “外面的情況怎么樣?”見白铘已殺到此地,文羽對戰(zhàn)事的走向已猜出個大概,不過他還是想得到白铘的確認(rèn)。

  白铘點頭道:“一切都在我們的預(yù)料中,冰封寨已經(jīng)完了?!闭f著,他低頭看了看躺在文羽腳下的圣天,又望了望四周,皺眉問道:“尹天極呢?”

  文羽有些無奈地一攤手:“聽到剛才的爆炸聲了么?他和幾個頭目都通過秘密地道逃走了?!?p>  “秘密地道?”白铘一皺眉,“我們派出的情報高手居然對此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看來那家伙果然不好對付……”說著,他斜眼看了圣天,冷哼一聲:“而且還很冷酷無情,居然讓自己的兄弟做擋箭牌……”

  “胡、胡說八道!”圣天一聽,抬頭怒目而視,“你、你這個混蛋,什、什么都不明白就別胡說!你、你給老大提鞋都不配!”由于太過激動,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白铘瞅了瞅他,冷笑著卻不理會他。

  就在這時,一陣急切的呼喊從眾人身后傳來:“阿羽!”

  文羽扭頭一看,卻見秦宛和青青跑了過來。

  “宛兒,你來了?”文羽又驚又喜。

  秦宛點點頭,笑著道:“我作為醫(yī)療隊的隊長,總不可能等到戰(zhàn)事結(jié)束才來吧。不過今天這一仗打得還真漂亮呢,傷員比我預(yù)料的少多了?!币娢挠鹨舶踩粺o恙,她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哼,可惜這少量的倒霉蛋中就有我?!币慌缘那嗲嗳滩蛔〔遄?,舉起自己纏著繃帶的左手揮了揮。原來,先前她在多名敵方術(shù)將圍攻下逐漸不支,左手被刺了一劍,所幸?guī)酌痉叫g(shù)將及時趕到解圍,否則她恐怕此時已作了刀下鬼。

  文羽心知青青負(fù)傷全因掩護自己,難免有些愧疚,便向青青道謝。青青卻瞪眼看著他:“你可別自作多情,我掩護你可全是為了宛兒姐姐,哼?!蔽挠鹨粫r哭笑不得。

  青青低頭瞅著圣天,罵道:“臭小子,快說出尹天極的下落,否則要你好看!”說完就是一腳。

  圣天負(fù)痛悶哼一聲,咬牙道:“惡婆娘,你、你殺了我吧!”

  青青勃然大怒,喝道:“別以為老子不敢!”說著一腳就踢向圣天的太陽穴。文羽還沒來得及阻攔,白铘就搶先一腳踹在青青的屁股上。

  青青哪想到白铘居然有這么一手,當(dāng)即摔了個嘴啃泥。見她那狼狽的樣子,四周的術(shù)將都忍俊不禁。

  青青爬起來,捂著屁股暴跳如雷:“白發(fā)鬼,你竟敢踢老子的屁股,不想活了!”

  白铘強忍著笑,故意板著臉道:“放肆!有你這么對長官說話的么?別忘了你出發(fā)前答應(yīng)我什么!此人留著對我們有很大用處。你若再這般我行我素,小心我翻臉不認(rèn)人,給你軍法處置!”

  青青被唬得一楞一楞,趕緊禁聲。

  ***

  盡管白铘再三安慰文羽,說尹天極逃掉也沒關(guān)系,但畢竟是放虎歸山,不盡快清除這顆毒瘤,他始終無法安心。更何況,出征前自己是夸下了???。于是,白铘迅速改變了先前的計劃,一面命人回城向陸飛鳶匯報破寨的喜訊,一面就地重新部署下一步的戰(zhàn)略。

  現(xiàn)在還不算遲。他有很大的信心在天亮之前抓獲尹天極。因為在他手上有一張王牌——圣天。

  作為冰封寨的核心成員,圣天的確是最好的情報突破口。

  然而,圣天既然敢單獨留下,定是下了必死的決心。對于這樣不畏死的勇士,任何的嚴(yán)刑拷打恐怕都休想從他口中套出半個字。

  圣天早知道敵人不殺他必定是想從他這兒獲得情報,所以,他此刻雖然被關(guān)押在寨子的地牢中,心情卻無比輕松和愉悅。他很清楚,此時此刻,已沒有任何東西能使他屈服。他甚至幻想起審訊人那氣急敗壞的表情來。

  “嘿嘿?!彼滩蛔“l(fā)出了愜意的笑聲。

  “沒想到被關(guān)在這兒你也能笑得出來,真是讓人佩服……”就在此時,一個聲音伴隨著“啪嗒”的腳步聲從走道里傳來,越來越近。

  圣天冷哼一聲,抬起了頭。盡管有了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他看清來人的模樣時,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來的正是白铘。

  以圣天掌握的情報,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個敵軍頭領(lǐng)為何會親自來審訊自己。

  這也是他最大的失策。

  白铘示意看守的士兵將牢門打開,笑呵呵地走了進去。

  “哼,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無論你用什么方法,都休想讓我說出大哥的下落!”圣天咬牙喝道。

  白铘笑道:“嘿嘿,果然……你說‘休想讓你說出’,而不是說‘我不知道’,這就已經(jīng)暴露你是知道尹天極一干人等的行蹤的羅?”

  “你……!”圣天氣得說不出話來。

  白铘呵呵一笑:“別激動,我只是來和你談?wù)勑牧T了……”

  圣天心知嘴皮子功夫自己遠(yuǎn)不如對方,干脆閉口不再說話。

  白铘嘿嘿一笑,向圣天靠近。

  圣天的四肢被鐵鏈緊縛在一根鐵柱上,渾身繃得直直的,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白铘朝他逼近。

  白铘走到圣天面前停住,突然伸手朝他面門抓去。

  圣天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咬牙準(zhǔn)備承受對方的攻擊。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僅僅是輕輕在他腦門上點了一下。

  圣天有些愕然地睜開眼。

  可就在這一瞬間,他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 ?p>  他無法不驚訝,無法不恐懼。

  因為此時在他眼前哪里還有什么白铘,哪里還有什么牢房。他的周圍已全被猩紅的血水所淹沒!血水仿佛沸騰一般翻滾著,咕嘟咕嘟冒著氣泡,無數(shù)血肉模糊的尸體隨著粘稠的血漿翻滾,忽上忽下。刺鼻的惡臭四處彌散。

  圣天強忍著胃里的翻騰,拼命想要掙脫枷鎖,離開這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血池地獄。然而,他很快就更加驚恐地發(fā)現(xiàn),束縛自己四肢行動的,已不是沉重的鐵鏈,而是四顆碩大的人頭!

  這四顆血淋淋的人頭從他背后猩紅的肉墻上鉆出,分別銜咬住了他的四肢,鮮血如泉水噴涌,流入腳下的血池。圣天驚恐地大叫著,掙扎著,想要掙脫這四顆人頭的啃咬。然而,他每掙扎一下,那四顆人頭就咬得越緊,鮮血飛濺中,白森森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緊接著,更讓圣天無法相信的事情發(fā)生了——那四顆人頭忽然同時望向他,那一瞬間,人頭露出了真容——竟都是他自己的臉,嘴里含著自己的血肉,似笑非笑!

  圣天駭?shù)没觑w魄散,捂著自己的腦袋,慘叫著撲倒在血池中……

  ***

  也不知過了多久,圣天只覺似乎有人朝自己臉上倒了盆冷水,渾身一哆嗦,張開了雙眼。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又變成了白铘。在他的旁邊,站著看守的士兵,手里拿著一個空盆子。

  白铘語含譏諷地道:“我還以為你有多頑強呢,沒想到只十秒的攻擊你就昏過去了。”

  “你、你那是精神攻擊么?”圣天喘息著,汗水順著鼻尖淌落。

  白铘點點頭:“沒錯。我看你還是快招了吧。要不然,你即便不死也會瘋的?!?p>  圣天慘然一笑,咬牙道:“哼,我先前就說過,打死我也不會說的……你盡管來吧,在精神受不了之前,我、我會自行了斷!”

  白铘渾身一震,雙眼死死盯著這個倔強的少年,半晌無語。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之前他從文羽那里聽說了圣天對尹天極的深厚情誼,但怎么也沒想到,他們的兄弟之情竟已深至此,讓這個少年頑強抵抗到如此地步。

  就在此時,白铘身后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扭頭一看,竟是文羽。

  文羽急急沖進牢房,對白铘道:“你沒把這家伙怎樣吧?”

  白铘雙手一攤:“這不剛開始審訊么。他什么都不肯說呢?!?p>  文羽道:“他不說就算了罷。就看他傷這么重,就別再折磨他了?!?p>  圣天一聽,冷笑道:“你這家伙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害你沒完成任務(wù),你不就想來看看我被整的慘樣么?”

  文羽對他的譏諷卻并不理會,繼續(xù)勸白铘罷手:“哪怕就看在他們那份兄弟情上,我們就換其他的方式搜索尹天極的下落吧?!?p>  白铘沉吟片刻,點頭道:“好吧。就依你所說?!闭f完,他就悶著頭轉(zhuǎn)身離去。

  文羽盡管想到白铘會聽他一言,但沒想到對方竟如此爽快,不由得楞在了原地。

  ***

  半小時后。

  渾身是傷的圣天在經(jīng)歷了白铘的精神攻擊之后,早已身心俱疲。此時他已進入了夢鄉(xiāng),腦袋無力地垂靠在左肩上。

  忽然,一陣急促而細(xì)微的腳步聲從走道的盡頭傳來,越來越近。

  圣天猛地睜開了眼睛。

  盡管是被關(guān)在敵人的地牢,盡管已經(jīng)睡著,但戰(zhàn)士的敏感還是讓他捕捉到了這細(xì)微的聲響,警醒過來。

  幾乎就在他睜眼的同時,一個黑衣蒙面人就已如幽靈般出現(xiàn)在牢房門口。

  守衛(wèi)的士兵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根本沒察覺危險已經(jīng)來臨。

  蒙面人伸手對準(zhǔn)他后頸就是一下,那看守悶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

  蒙面人從看守身上取下鑰匙,迅速將牢房門打開。

  “你是……”圣天剛一開口,那蒙面人就伸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接著,蒙面人又用鑰匙將綁縛在圣天四肢的鐵鏈一一打開。

  圣天原本就傷痕累累,直立著被綁縛一個多小時,先前又遭受了精神攻擊,身體早已處在崩潰的邊緣。此時一得自由,整個人就像個沙袋無力地朝地上倒去。

  蒙面人趕緊伸手扶住他。

  圣天心中感激,低聲道:“多謝?!?p>  “你還和我客氣么?”蒙面人笑說著,扯下了蒙在臉上的黑布。

  竟是他的哥哥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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