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在文羽四人離開后，城主別墅那邊根本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讓他們擔心的傳聞。
那天，在方夢陽返回之前，麻藥的藥效剛好過去，守衛(wèi)和術(shù)將都醒了過來，他們只道是自己醉了，也不以為意。而那兩個送飯守衛(wèi)知道自己被襲，對方肯定是沖著密室去的。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方夢陽卻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那些家伙并沒有劫走密室里的人，那他們是去做什么？兩人一時想不明白，也懶得再想了。不過他們知道事情一旦敗露，自己定是死無葬身之地，也就瞞著不報了。
而文羽幾個，在這一個月中也開始了修行。
這是一個周末的上午。
進入深秋，孤兒院后的樹林中一片蕭瑟的景象，枯黃的落葉四處飄零。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文翼一行人高昂的情緒。每周例行晨跑一結(jié)束，他們就會悄悄來到這里。今日，他們六人已經(jīng)閉目端坐著靜心修煉了整整三個小時。
“各位，能……能不能休息一下??？我肚子好餓。”林宇軒躺倒在滿地枯葉中，摸著空癟的肚皮，愁眉苦臉。
“死胖子，一點長進都沒有，”白铘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看看人家小羽，現(xiàn)在比咱們都強呢。”
“真沒想到，練到如今，練得最好的居然是小羽。”一旁的蕭云也嘆道，“看來，在這方面，他才是真正的天才呢。”
也許是在孤兒院里當?shù)踯囄擦晳T了，此時聽到大伙兒的表揚，文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比你們學得快些?！?p> “他是學得很快，”林宇軒撇撇嘴，“可要不是他犯的錯，我們不知可以少費多少工夫呢?！?p> 文羽一聽他又舊事重提，臉一下紅了：“胖子，你……你怎么還說那事啊？”
“哼，說了不行嘛？”林宇軒譏笑著說，“是哪位大人害我們慢慢研究那狗屁不通的古文，差點把腦袋都想破了?。俊?p> 文羽委屈地辯解：“我……我一開始哪能想到后面附有譯文嘛?！痹瓉?，他那日念的是仙術(shù)修煉之法的原文，乃是用古文言文寫成，他即便認出全部的字，也是決計看不懂的。而即便是凌風影，當年也是在重光大神的指點下才翻譯成白話文，與原文抄寫在一起。但當日文羽哪里想得到這許多？待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星期。
“好啦，胖子你就別再說啦?！笔捲旅Υ驁A場，“要是沒小羽哥哥，就算我們一開始就翻到譯文的頁面也沒有用嘛?！?p> 文翼立即附和：“小月說得對。再說，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人練到能夠自如運用元神的境界，就別廢話了，趕緊練吧。”
林宇軒哭喪著臉：“還……還練??？”
文翼根本不睬他，徑直走到文羽面前，問：“老弟，你再說說，那天凌爺爺是怎么和你們講的？”
文羽舉起胸前掛著的龍魄石說：“他告訴我們，這個石頭可以反映出在其周圍的修仙者的元神大小，而且佩帶者相互之間能夠互相感應。我們一旦練成，他就能感應到我們……”
“除了靠近你，我們的龍魄石隱隱會顫動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文翼嘆了口氣，“也就是說，除了你，我們幾個還沒有摸到門路……”
“其實我也頂多算半只腳進了仙術(shù)的大門，”文羽看著自己的手，皺著眉頭，“比起你們，我只是能充分調(diào)動自己的元神，但怎么運用它，我也是不會啊。”
蕭云緊蹙眉頭：“說起來，我們都是嚴格按照書里所說的在修煉，可為什么總是感覺差點什么呢？”
文羽點了點頭，他也有這樣的感覺。總是差那么一步就是跨不過去。好象是有一樣東西，雙手似乎能感覺到它的存在，眼看就要觸摸到，卻又一下從指間溜走，總是抓不住，不實在……這種飄渺的感覺，到底是什么呢？他知道，他和成功就只有這一步之遙了。可是，怎么才能突破這最關鍵的障礙呢？
文羽低下頭，凝神望著手中的書，陷入了沉思。
***
數(shù)萬年前，女媧娘娘用泥造人，最初做出的泥人都是她按照神的形態(tài)一個個來精心構(gòu)造的。后來，女媧可能是覺得這樣造人實在沒有效率，又或者是對這千篇一律的機械工作失去了興致，就取了一條大繩，運起神力，將泥攪成點點泥漿，飛濺出去，幻化成人。
大多數(shù)的人，就是這些泥漿人的后代，平凡，普通。而那些極少數(shù)精心造成的泥人，表面上看來只是容貌要漂亮一些，精致一點，但事實上，他們真正的優(yōu)勢在于普通人望塵莫及的智慧。千百年來，人類社會各個領域的精英基本上都是這些泥人的后代。也即是說,一個人的非凡才能并不是像很多人所認為的是勤奮的結(jié)果，而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關鍵是如何去喚醒它們,喚醒了多少。
當人類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修習仙術(shù)的時候，泥人的后代們更是展現(xiàn)出了他們的優(yōu)勢，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完全模仿神而造出，對于人與神最大的區(qū)別——元神，無論從量還是從運用上來說，他們都遠比一般人要強。他們之所以能修習到仙術(shù)——這種原本神才擁有的技巧，就在于他們喚醒了體內(nèi)沉睡的能掌握這種力量的智慧。而這種智慧，千百年來都隱藏在人類大腦的最深處。
事實上，在七百年前，人類的哪個夢幻時代，人類高超的科學技術(shù)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人腦皮質(zhì)內(nèi)140個億的神經(jīng)元通常有效工作的才只有7億左右，僅占總數(shù)的5%。也就是說，普通人在一生中，大腦將近有95%的部分都沒有使用。而那些在歷史浪潮中各個領域涌現(xiàn)出的天才們，也都不過開發(fā)了大腦的10%。由此完全可以想見，一個人開發(fā)出大腦的100%將會出現(xiàn)多么神奇的場面——每一個人都可以繪出比《清明上河圖》更瑰麗的畫卷，譜出比《廣陵散》更動聽的曲子，吟出比《將進酒》更瀟灑的詩篇……因此，無數(shù)人夢想著百分百開發(fā)自己的大腦，讓自己不再平凡。然而，這一切卻從來沒有成為現(xiàn)實。
那個時代的科學家研究出，人的大腦中，左腦是主管語言的中樞，而右腦則集中了人類許多較高級的認知功能，如具體思維能力、空間認知能力以及對復雜關系的理解能力等。右腦的潛能極大，其信息容量是左腦的數(shù)十萬倍。70%以上的具有高創(chuàng)造力的人，他們的優(yōu)勢腦都在右半球。說白了，一個人聰明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右腦半球的功能發(fā)揮。雖然人類知道了這一點，但卻無法找到完全開發(fā)右大腦潛力的方法。
當然，人類不知道，憑他們自身的能力，要想找到這個方法，簡直是水中撈月。
因為，那些普通泥漿人的后代大腦的這個部分，沒有多少超能智慧存在，所以即便開發(fā)也沒有多大影響。而對于那些泥人后代來說，大腦的這個部分則是被神禁止使用的區(qū)域，被牢牢封印著。這個封印，是女媧造人之時就特意設置下的。它的作用就是抑制這種超越人類自身智慧的力量蘇醒。神當然不愿意看到自己造出的生命有威脅自己的可能——哪怕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女媧依照自己造出了人，卻又封印了人的神力。
其中，掌握元神的巨大智慧就藏在這個神秘的右腦半球與左腦半球相連的最中心處。它被左右兩個腦半球無形的開關所封閉。要想開啟它，就必須打出一條左右腦的通道。
而開啟這個通道的“鑰匙”，就是仙術(shù)要訣。
***
文羽悵然地合上手抄書，閉目沉思。按理說，他正式修煉一月有余，別說仙術(shù)要訣，就是這些仙術(shù)的背景知識他都能倒背如流，可就是找不到的“鑰匙”。
-到底，還缺少什么？
連日來，他沉浸在仙術(shù)的世界里，已渾然忘我了。雖然他對成為什么高手并沒有多大的興趣，更不喜歡打打殺殺，但是他好奇心重，對未知的事情總有一股不弄清楚就死不罷休的倔勁兒，因此也對這仙術(shù)的研究沉迷起來。
“老弟，老弟！”文翼連叫了他好幾聲，文羽的思緒才被拉回到現(xiàn)實中。
文羽應了一聲，眼神迷離：“哦，什……什么事？”
“看看你這樣子，小心走火入魔啊，”文翼見弟弟如此醉心修煉，又是歡喜又是心疼，“走，時候也不早了，回去吃了午飯再說?！?p> “哦，知道了?！蔽挠鹦牟辉谘傻卮鹬?，站起身。
林宇軒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耶，終于可以回去吃飯了?！?p> 文翼拍了他一掌：“你小子，就你一點進步都沒有，說到吃你倒是第一！”
“嘿嘿?！绷钟钴幉缓靡馑嫉厣敌?。
***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往孤兒院走去。
突然，一陣凄厲地古怪叫聲在林間深處響起。蕭月嚇得尖叫一聲，趕緊躲到哥哥身后。蕭云一副處亂不驚的樣子，叫道：“別怕，大家背靠背站穩(wěn)了！”幾個人緊張地環(huán)視四周。微風輕拂，黃葉漫天飛舞。隱隱聽見一陣接一陣的怪叫在風中飄散。
蕭云指了指左前方：“翼哥，是那個方向……”
文翼毫不猶豫地說：“去看看！”
“不……不會吧！”林宇軒一聽，慌了神，“兩位大哥，你們倆還沒吃飯吧，怎么就像撐著沒事干的人哪？”
文羽也道：“就是，萬一出點事就麻煩了，回去吧?！?p> “你們兩個怎么搞的，”文翼不滿地說，“要走你們先走，反正我要去看看?！闭f罷，轉(zhuǎn)身就走。蕭云和白铘立刻跟了上去。
“兩位膽小鬼先生，”蕭月朝文羽二人做了個鬼臉，“你們不去也別擋我的路哦?！闭f完，她側(cè)身從文羽二人之間穿過，蹦蹦跳跳地去遠了。
文羽和林宇軒對視一眼，長嘆一口氣，只好硬著頭皮追過去了。
文翼跑到一株參天巨樹前停住了。叫聲是從樹上傳出的。這棵大樹雖然壓根兒沒法和建木相比，但是在文翼眼中，還是高大得驚人了：這樹的樹干粗到至少需要五人才能抱得住，高度更是一眼望不到頭。文翼抬頭仰望著大樹，陽光漏過樹蔭將光斑灑落在他臉上。
這時，蕭云和白铘已經(jīng)跟了上來。
白铘一驚一咋地叫著：“哇，好大一棵樹！”
蕭云切撇嘴道：“既然聲音從這樹上傳出，那基本可以肯定，只是動物的叫聲罷了，真是，白跑一趟了。”
正說著，那怪叫聲又響了起來。三人循聲抬頭望去，卻見在一支粗大的樹枝根處，一條色彩斑斕，足有人手臂粗的巨蛇盤在上面，口吐長信，在和一只說不出名字的黑色大鳥纏斗。
蕭云的判斷沒有錯。
巨蛇連續(xù)幾次進攻都撲了空，齜牙咧嘴，發(fā)出滋滋的叫聲，顯然它已經(jīng)不耐煩了。在它們旁邊，似是一個鳥巢，隱隱嫩看見里面有幾個白生生圓乎乎的東西，想必就是鳥蛋了。
蛇要吃蛋，鳥拼死要保護它的孩子，居然敢與蛇較勁。那怪叫聲就是它發(fā)出來的。
這時，蕭月和文羽、林宇軒也趕了過來。
他們抬頭一看，也呆住了。
那只傷痕累累的鳥顯然已經(jīng)筋疲力盡，舞在空中都顯得是那樣艱難，但它仍然要擋在巨蛇面前，羽毛豎起，一副搏命的架勢。
“喂，我說你們幾個，誰上去救救它們啊，好可憐的！”蕭月忍不住叫著，聲音都有點顫抖了。女孩子畢竟心軟。
“我去！”文翼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要爬樹。
蕭云一把拉住文翼：“等等！”
文翼只道蕭云要去，趕緊將腦袋湊到蕭云耳邊，低聲說：“拜托，讓我在你妹妹面前表現(xiàn)一下，行不？”
蕭云笑了笑：“你誤會我了?！?p> 文翼一楞：“那……那你是什么意思？”
蕭云說：“物競天擇，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界存在下去的真理，我們?yōu)槭裁匆ジ深A他們？”
蕭月一聽，生氣地說：“哥哥，你怎么這樣說呢？”
“你之所以要我們救那只鳥，是因為它在你眼中是弱者，哼，” 蕭云不屑地說，“同情弱者是你們女人的天性吧？”
蕭月激動地說：“這難道有什么不對嗎？它們好可憐的！”
“難道救他們又是對的嗎？”蕭云瞪了妹妹一眼，反問道，“假若我們答應你去救鳥，肯定會攻擊那條蛇，那么，蛇在你面前又成了弱者。到時候你救不救蛇呢？”
“我……”蕭月一時語塞。
“所以，這只鳥假若死了，就是咎由自取，誰叫它沒有力量保護自己？”蕭云握著拳頭，雙眼放出寒光，“要想活在這個世界，就只有變得更強！弱者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這一番話把所有人都鎮(zhèn)住了。文羽雖然想反駁，可是嘴張了幾下，又不知道說什么。
***
此時，卻見那樹干之上，巨蛇和鳥兒已經(jīng)進入了僵持階段，都一動不動地盯著對方。巨蛇想一擊致命，鳥兒也知道此時生死攸關，容不得一點大意，所以都不敢輕舉妄動。
蕭月見眾人都不動，氣惱地說：“好，你們不去，我去！”
說罷，她猛然沖向那棵大樹。
“站住！”蕭云一下躍在她面前，厲聲道，“不準去！”
“為什么，哥哥！”蕭月用乞求的眼神望著哥哥，“你為什么這樣冷血啊？”
“只是一只鳥，你就這樣，如果是人呢？”蕭云瞪了妹妹一眼，沒好氣地勸道，“這個世界上比這殘忍的事多了去，你都管得了嗎！”
蕭月跺腳叫著：“我不管！我就是要救！”
就在此時，卻見那巨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張口躥向鳥兒。鳥兒竭盡全力撲扇雙翅躲閃?？删奚邅淼脤嵲谔?，鳥兒騰起的一瞬，還是被咬住了。但巨蛇卻并不吃它，一甩頭，將它扔了出去——畢竟，這個干癟的鳥兒哪能和面前鮮嫩的鳥蛋媲美呢？鳥兒重重地撞上樹干，彈落到一根枝條上，一動不動了。幾根血跡斑斑的黑羽與幾片枯黃的葉子一起飄落下來。
“它……死了……”蕭月的眼圈霎時紅了。她看著哥哥，搖著頭喃喃地說：“你們太過份了……”
“……走吧?！笔捲瓶戳嗣妹靡谎?，也不辯解，轉(zhuǎn)身就要走。
這時，巨蛇已經(jīng)盤在鳥巢邊，貪婪地吞食著鳥蛋，大快朵頤。鳥蛋一個接一個被它囫圇吞下肚去。很快就只剩一個了。巨蛇張開血盆大口，準備結(jié)束這頓豐盛的午餐。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原本以為已死的鳥兒竟忽地一下展翅騰起，如離弦之箭直直向巨蛇飛去！
這一變故實在來得來過突然，不僅讓文羽這些旁觀者大吃一驚，就是巨蛇也都完全沒有料到。
這奄奄一息的鳥兒怎么會爆發(fā)出如此驚人的能量？
巨蛇根本來不及躲閃，鳥兒的利喙狠狠扎入了它的左眼，鮮血四濺。巨大的疼痛感使巨蛇發(fā)狂地扭動著，一下從大樹上墜落，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無數(shù)枯葉。鳥兒也隨之落在地上。巨蛇負痛鉆入了草叢，鳥兒卻一動不動地躺在枯葉之間。
文羽等人驚呆了。
蕭月最早回過神來，趕緊跑上前，將鳥兒捧在手中。
文羽問：“它……它怎么樣啊？”
“它……它已經(jīng)死了……”蕭月的眼淚簌簌地流下來，低著頭哽咽著說。
所有人都沉默了。
到底，這只瀕死的鳥兒從哪里來的這樣強大的力量？
文羽心頭一顫。
心念電轉(zhuǎn)間，他的腦海中猛地迸出一個念頭。
然而，只是一瞬間，他自己又立刻否定了這個有些荒誕的想法。
-也許……也許真的有用，可是……鳥兒博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而我為什么要冒生命危險做這樣沒把握的事呢？何苦呢？
文羽使勁搖了搖頭。
文翼奇怪地看著他：“老弟，想什么呢，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p> “沒……沒什么?！蔽挠鸹琶Υ鸬馈?p> 蕭云上前拍了拍蕭月的肩：“走吧，妹妹?！?p> “不！”蕭月一掌甩開哥哥的手，叫著，“我討厭你，哥哥！”
蕭云一時無語。
“我說，小……小月，你哥也是為了你好，”文翼忙過來打圓場，“鳥已經(jīng)死了，你哭也沒用啊。”
蕭月抽泣著，好一會兒才淚汪汪地看著文翼：“原諒你們也可以，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一件事?！?p> 文翼忙答道：“你盡管說就是?！?p> “你們幫我把最后那個鳥蛋取下來，我要把小鳥孵出來養(yǎng)大！”
“沒問題！”文翼轉(zhuǎn)身就朝樹奔去。他沖過蕭云身邊，低聲道：“這下你可再不能阻止我了哦！”
蕭云面無表情地讓開了。
蕭月抹去淚水，挖了一個小坑，將鳥兒埋了。很快，文翼走過來，將鳥蛋遞給她。蕭月接過鳥蛋，貼在臉頰上，淚流滿面。文翼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嘴唇翕動著，最后也只是嘆了口氣。
***
也許是鳥兒舍命救子的一幕影響了眾人的情緒，一路上，文翼一行人都沉默無語。尤其是蕭月，紅著雙眼，捧著那唯一的鳥蛋，悶悶不樂地走在最后。
不多時，一行人就到了孤兒院門口。剛要進去，卻遙遙聽見城門方向人聲鼎沸，似是熱鬧非常。
文翼打破了沉默，有些好奇地問：“好多人啊，出什么事兒了？”
“不是吧！大哥，你不會又要去看吧？”林宇軒簡直欲哭無淚，“我求你們了，走啦，肚子好餓！”
蕭月見他那可憐巴巴的滑稽樣子，終于忍不住破涕為笑。
這時，一個老板模樣的人吆喝著幾個伙計，從他們身邊匆匆跑過，奔向城門，老板不停地催促著：“快，慢了就沒好貨啦！”
“哦，原來是城邦的貿(mào)易集團回來了?！蔽囊砘腥淮笪颍安铧c忘了，這個月的物品交易會今天結(jié)束呢?！?p> “是……是嗎？”林宇軒一下來了精神，舔著嘴唇開始了遐想，“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被換回來呀，青山城的香腸臘肉……靠，想想都流口水哇?！?p> 想著想著，他立刻對文翼說：“翼哥，咱們?nèi)タ纯窗??！?p> “剛才是誰說要回去的?。俊蔽囊碛X得又好氣又好笑，“你想去我偏就不去了，走！”說完，頭一偏，轉(zhuǎn)身就進了孤兒院大門。
“哎，別這么小氣嘛。”林宇軒嘟噥著，不情愿地跟著進去了。白铘、蕭云兄妹笑著跟上去。
只有文羽楞楞地站在原地，像失了魂一樣。
走在最后的白铘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妥：“咦？小羽，你干什么呢？走啊?！?p> 文翼等人一聽，也停下來扭頭看著文羽。
“你……你們先回去吧，我……我現(xiàn)在不餓，不想吃東西?！蔽挠饛娮餍︻?。
文翼關切地問：“老弟，你沒問題吧？”
“沒事，你們走吧，我……我逛一圈就回去?！蔽挠鹕裆行┎蛔匀?。
“是嗎？那……”文翼猶豫了一下，“那你自己小心啊，早點回來?！?p> “知道啦?！蔽挠瘘c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文羽遠去的背影，文翼的心中竟涌出一絲不安的感覺。
-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不是就希望弟弟變強嗎？可弟弟現(xiàn)在正朝著自己期望的方向前進，自己為什么會覺得忐忑不安呢？哎，想也沒用，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