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門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黑河坊】時,坊市內(nèi)已經(jīng)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白山散修這個群體在內(nèi)里最為活躍,有販賣各家修士的資料的,有開賭坐莊的,有前來支持相熟的修士的,甚至還有挑著擔(dān)子,販?zhǔn)鄹黝惓院韧嫖锏?,單純?yōu)榱藖砜磮鰺狒[,游玩的人更多。把展元看得眼睛都直了,嘖嘖稱奇,“原來生意還可以這么做!”
“哼,都是一些旁門左道之術(shù),入不了臺面的!”張世石鄙夷地看著這些人說道。
“也不盡然?!闭乖朴迫换刈?,“這商利即靈石,靈石即實力,別看這旁門左道,供自家修煉,養(yǎng)活一大家子,全從這里邊來?!?p> “是啊,是啊,我當(dāng)年……”余德諾也在一旁幫腔,嘮嘮叨叨說起自家當(dāng)年跑單幫的故事,張世石的臉色更加差了。
古吉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手里揮舞著一本連封面都沒有的小冊子,獻(xiàn)寶般的高聲說道:“大家看,這是什么!?”小冊子里寫著一長串的人名、修為和所屬宗門,原來是參加這次擂臺賽修士的實力榜,也不知是哪個好事者編出來的。
齊休接過粗略翻過,只有余德諾被排在榜末。
最后不入榜的一長串人名里,何玉的名字后面被打了個問號,楚秦門也只有這兩人出現(xiàn)在這本冊子上。
“哼,無稽之談?!毙闹胁幌?,將小冊子丟還給古吉,離開始還早,索性回自家的旅店里先歇著。
楚佑光正在路中心給白曉生動刑,引動不少人圍觀,這個老頭每天都變幻花樣折磨人,白曉生早已不成個人樣了,身上的污垢結(jié)成一層層的硬塊,蓬頭垢面,渾身臭氣熏天,看不清是醒著還是怎樣,一動不動地任由對方施為。
楚秦門一行人剛到,正好看到楚佑光將一些黃黃的物事往白曉生嘴里塞,一陣反胃,放棄了回自家旅店的打算,原路又退了出來?!斑@楚老頭,忒惡毒了!”虞景看不過去,低聲說道。
“哼哼,不光如此,如今他接管了楚佑閔原先的領(lǐng)地,正春風(fēng)得意著呢!也不知道他在楚佑閔和廣匯閣產(chǎn)生沖突這件事里,扮演了個什么角色!”展元同樣也是一臉不忿。
齊休嘆道:“哎,這走了一只豬,來了一頭狼??!”眾弟子心有戚戚,紛紛點頭。
路上遇見王涫等人,正好匯合成一處,到臺下給參賽宗門預(yù)留的位置站定。
這次王涫只帶了三位后輩前來,都是練氣后期實力,看上去都不太自信,板著臉,不茍言笑的樣子。
時辰一到,上次抓獲白曉生的那位南楚門金丹修士上臺,說了些場面上的話,然后拈鬮排好對陣,交給一位廣匯閣的奉行,那名奉行便開始唱號,被叫到名字的修士一躍上臺,擂臺賽就此正式開始。
第一場比斗,一方是齊南一家中等商號的修士,另一方來自白山一家小宗門,都沒有名氣,互相之間更談不上了解,各自先布好防御法術(shù),然后你一記火球,我一記冰箭地互相試探起來,打得十分乏味。
臺下觀眾圍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起碼有上千人,看得十分不耐,也不知誰帶頭,發(fā)出陣陣噓聲。
“這次如果想要在新增建地中拿到一份,起碼要排進(jìn)五十名內(nèi),也就是說,最少要勝出兩輪?!蓖蹁士粗鴪鲋?,眉頭緊皺。
齊休事到如今,不承認(rèn)也得承認(rèn),自家人是沒啥希望的,倒反而想開了,不怎么犯愁,提起了另一件事,“今天趙良德沒來,他只出了十人,怎么御獸門來參加比斗的不止十人?”
王涫高深莫測地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比,齊休會意,知道是和御獸門內(nèi)斗有關(guān),也不再多問。
臺上那位白山修士修為稍不如對手,但是臨敵經(jīng)驗明顯占優(yōu),前期周旋過后,賣一個破綻,引人中計,然后使出一招火系法術(shù),直接將對方轟下了臺,觀眾占壓倒多數(shù)的白山修士頓時沸騰,大聲呼喊這位素不相識的修士名字,就和是自己打贏了一般。
又經(jīng)過幾輪,廣匯閣奉行高聲唱道:“楚秦門,展元!對陣,連水盟,吳長賜!”沒想到會是展元第一陣,齊休朝展元投了一個鼓勵的眼神,目送他躍上擂臺。
展元久在坊市做生意,人面上頗廣,臺下很多白山修士都認(rèn)得他,剛一上臺,臺下知道他根腳的修士們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這不是?展掌柜么???”一名散修裝模作樣地驚道。
“展掌柜,你不要來鬧啊,你練氣二層來學(xué)人家打什么擂臺?。??”
“展老板,回去好好做生意,我們還是好朋友!”
“小展,別打擂臺了,去給我來壺靈花茶,再煎份香豬魚肉排,要煎單面的不要雙面的?!?p> “……”
你一言我一語,各種揶揄的話從臺下傳出,展元即使養(yǎng)氣功夫練得不錯,也給鬧了個大紅臉。王涫帶來的三個晚輩也屏不住笑了起來,齊休氣得發(fā)抖,又不好給王家人臉色看,只得狠狠地瞪了跟著笑的張世石一眼。
不管如何,這場比斗是要打完的,展元收斂心神,先打出一張【土元素防御罩】護(hù)住周身,然后摸出數(shù)張攻擊符篆,蓄勢待發(fā)。他做生意久了,存下了些積蓄,這次暗暗做了比較充足的準(zhǔn)備,想著以本傷人,用符篆海戰(zhàn)術(shù),說不定能出個風(fēng)頭,好歹要將張世石比下去。
他在這邊如臨大敵,對手卻還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負(fù)手微笑看著他。
“哼!裝腔作勢!”展元心中微怒,就要將扣著的攻擊符篆打出,剛抬起手,眼前一花,對方突然欺進(jìn)身前,使出一記手刀,不知為何能穿過布好的防御罩,打在自家拿著符篆的手肘之上。
“哼!”一陣劇痛傳來,手臂就軟軟地耷拉了下去,失去了知覺,那幾張符篆再拿不住,從手中飄落,掉到了地上,再看場中,對方還是站在原地從容微笑,仿佛從未挪過地方。
“哈哈哈!”臺下再次爆出沖天的哄笑,展元又羞又惱,這敗得太快,太莫名其妙了,再留在場上也是丟人,只好認(rèn)輸下臺,連掉在地上的幾張符篆也沒臉再揀。
“這連水盟的修士是練氣后期,他那記手刀帶一絲鋒銳真意,配合不俗的身法和修為強(qiáng)破你防御,如果你用金系防御罩會好一些,但修為差距太大,是沒有勝算的,你輸?shù)牟凰阍?。”王涫畢竟是筑基修為,眼力過人,安慰了羞憤欲哭的展元幾句,旁邊余德諾上前,給他被卸下的胳膊接骨上藥。
“掌門師兄,我丟人了!”展元扶著胳膊,沉聲稟道。
“沒事,沒事,你盡力了就好……”齊休看他那副樣子,也覺心疼,只好一個勁的安慰。
“山門沒人看守,我先回去了?!闭乖獋麆轃o礙,不愿再呆在這里,一個人祭出靈舟,垂頭喪氣回黑河峰去了。
齊休看著他落魄寂寥的背影,心中一嘆,這擂臺賽要是都這么打,把門中弟子們的信心都打沒了,以后如何去和人性命相搏?
“自己這決定,難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