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捉拿逆首
西光門的街道上,水師士兵正和大司馬手下激戰(zhàn)。
街道上遍布尸體,尸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被剛下的雪覆蓋起來,流淌的鮮血染紅了街道,揮灑在白色雪地上,觸目驚心,經過一夜激戰(zhàn),大司馬手下幾乎傷亡殆盡。雖然和門外的氐衛(wèi)只有一門之隔,可無論如何拼命,也無法打破這最后的壁壘,看著源源而來的士兵,大司馬知道今日絕不可能逃出去了。
“王叔,放下武器,隨我去王宮謝罪吧!”師茍勝不斷的勸降,“你和父王畢竟是親兄弟,是一奶同胞,難道父王真的忍心殺了你?”
大司馬大笑,“傻小子??!你可真不知權力的滋味?!?p> 師茍勝繼續(xù)勸說,“只要放下武器,父王大不了將你拘禁,過個十年八年的,等你老了,父王也就將你放出來了。”
大司馬大笑,“可王叔不喜歡那種生活。”
師茍勝言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可你能活著,這不好嗎?你該建立的功業(yè)都建了,該干的事也干了,安心做個富家翁,養(yǎng)花種草,逗鳥遛狗,有什么不好?”
大司馬給虎衛(wèi)樊大有暗暗使個眼色,示意他們做好突擊準備,虎衛(wèi)明白大司馬的意思,是打算捉拿師茍勝為人質,準備逃出去。
大司馬繼續(xù)聊著,“傻小子,這樣的生活,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我活了三十多年了,能轟轟烈烈的走一回,雖死無憾!”
“你不為野臣和苑春著想嘛?我們可剛從魚豐港過來的?!碑攷熎垊僬f到魚豐港時,大司馬臉色一變,平靜的心情慌亂起來。
“我不擔心,他們還小,王叔不信你們連他們都容不下,他們說起來,也是王族血脈?!贝笏抉R故作輕松,假裝談判,慢慢靠近師茍勝。
大司馬使個眼色,四匹戰(zhàn)馬突然發(fā)動起來,朝著師茍勝而去。
“放箭!”冉仲翙和宮靖海大聲命令。
邽遠天的快馬迅雷般的沖上去,巨大的力量將師茍勝連人帶馬掀翻在地,馬槊深深刺入小腿,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大司馬就將師茍勝擒了過來。
冉仲翙和宮靖海臉色大變,大司馬已成困獸,要是以師茍勝的性命為威脅,讓他們打開西門,是開還是不開?不開的話,他們會殺死公子,若是打開城門,放走了賊首大司馬,左右都是死局,兩人傻傻的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打開城門!”大司馬的長劍架在師茍勝的脖子上,兇狠的命令道,見到眾人不為所動,將劍鋒壓了壓,“要不然,玉石俱焚?!?p> “王叔,我有話說?!睅熎垊偌毑豢陕劦难缘?,“避開眾人?!?p> “把馬牽來?!贝笏抉R將師茍勝扔在馬鞍上,這時,冉仲翙也跟了上來,大司馬冷冷言道:“冉仲翙,你要是敢再上前,我讓你血濺五步?!?p> 師茍勝低聲言道:“不用避諱,讓他來吧?!?p> 等遠離人群,師茍勝粗粗包扎,忍著疼痛,臉色蒼白,“王叔,你已然敗了,舉大事卻不知保密,你的行動很早就被父王得知,你不過是困獸猶斗罷了!”
大司馬爽朗笑道:“小子,你就告訴我這個?實話告訴你,泰宗大營和元鎮(zhèn)大營的兵馬正在路上,只要兩個大營兵馬到了,何愁大事不成?!?p> 師茍勝言道:“我想告訴你,野臣已經走了?!?p> 大司馬面露驚喜,所有的擔心都放了下來,微微點了點頭。
“王叔,我還是感念你對我的好。”師茍勝傷口痛的滿臉冒汗,語氣略帶傷感,“一切都結束了,王叔還是隨我去見父王,小侄會力保王叔的?!?p> 大司馬言道:“不枉我疼你一場,你若早說,說什么也不會刺你的?!?p> 師茍勝笑道:“王叔這一下可是替小侄證明了?!?p> “好小子,是我?guī)熂液脙豪桑 贝笏抉R豎起大拇指,“王叔也告訴你,只有你才是我們王族的血脈,那個師宜陽不過是雜種而已!你還記得奶奶臨走時,為什么沒有對師宜陽有遺囑,反而親近你,讓你成為東元的男子漢?!?p> 冉仲翙立刻聽懂大司馬的意思,環(huán)顧四周,低聲言道:“我知道王叔的意思,你只有跟我們走,你這番話才能讓眾人聽到,才能達到你的目的?!?p> 大司馬看了看手下虎衛(wèi),“跟著你走沒問題,你們要答應我個條件,放走我手下這群親衛(wèi),王叔不但隨你去見國王,還送你一場造化。”
冉仲翙權衡一下,“不過你要先跟著我們,彼此守諾?!?p> “好小子,沒問題。”大司馬說著,從戰(zhàn)馬的夾帶中掏出一份詔書,交給了師茍勝,“茍勝,這是老夫人遺詔,詔書中有我和你父王的簽字,詔書所言,等你父王去世后,我將繼承王位,等我去世后,王位將要給你?!?p> 師茍勝盯著詔書,猶豫之下,還是接過詔書,打開粗看,當看到最后所言,疑惑問道:“王叔,這里面可沒說傳位給我,是傳位長子?!?p> 大司馬笑道:“茍勝,你就是長子,師宜陽是嫡子,你奶奶寫這遺照時,還不糊涂。你還記得奶奶臨走時,是拉著你的手,說的什么嗎?”
師茍勝想起當年,奶奶臨終之時,拉著自己的手的叮囑,聲音有些顫抖的言道:“奶奶臨行時,大聲對我說,讓我做師家頂天地里的男兒!”
“現(xiàn)在該知道,奶奶為什么臨走拉著你的手了吧?為什么在詔書說傳位長子,而不是嫡子了吧?老人家也私下交代過,你便是將來的王上?!闭f起母親,大司馬面露傷感,隱隱有淚,“宜陽八個月所生,老人家知道他不是我?guī)熂业姆N,怕你父王這個老糊涂蛋將王位傳給這個雜種,斷我?guī)熂已}!”
看到師茍勝沉默不語,大司馬言道:“將詔書收起來,我在后面注明了來龍去脈,若是你將來有機會做王上,就將這詔書拿出來,這是你登基的明證?!?p> 師茍勝言道:“王叔,我怕沒有這個機會完成奶奶的心愿了。”
大司馬嘆息道:“哎……若是不能,就讓這封詔書隨你埋葬了吧!”
師茍勝將詔書收了起來,看著十多人被人用繩子從城上墜了下去,這些親衛(wèi)在城下,給城上的大司馬三叩首之后,含淚進入了氐衛(wèi)。
所有的心事都放下來,大司馬平靜言道:“我隨你去?!?p> 王宮后院中,王妃領著幾名宮女,在探望受傷的士兵。
來到了池鐵城這里,看到池鐵城渾身纏著繃帶,因為流血過多而面色蒼白,右側臉龐被燒得血肉模糊,王妃不忍直視,想起那個晚上,這名壯士揮舞著長刀,在城樓上瘋狂砍殺的場景,心中禁不住憐愛,若無此人,也不會有今日了。
王妃問起倉承曄,“這孩子怎么樣了?”
看到王妃臉上掛著的憂慮,倉承曄沒想到這名不知名的傷號在王妃心中如此之重,趕緊笑答:“放心吧,尊上,此人可真是鋼筋鐵骨,最難的時候挺過來了!幸虧是冬天,傷口沒有化膿,這十多天來,只是高燒不退,要不然可真是生死難料。三條長箭貫體,還能活下來,大難不死?。】烧媸俏移缴鷥H見!”
王妃驚異看著池鐵城,“此人定是上天眷顧,有大氣運的人啊!”
倉公嘿嘿一笑,羨慕的說道:“豈止是大氣運,這小子簡直是氣運沖天,入體三箭,都差一點要了他的命,可就是差那么一點,讓他堪堪躲過?!?p> 王妃頓時意動,“莫非是上天派來壯士輔佐我兒的!在恰恰的時刻出現(xiàn)在恰恰的地點,莫非這真是天意!當日若是沒他,可謂是勝敗難料?!?p> 倉公爽朗的笑道:“尊上所言不錯,天佑王上,天佑大君,所謂‘君子法天運,利害有常勢’,東元數(shù)百年屹立不倒,就是這些大氣運在伴隨著王室?!?p> 看著病榻上的池鐵城,“看來池鐵城天生就是來輔佐大君的?!蓖蹂戳丝瓷砗蟾那嘻愂膛鞍捕?,我有心將你賜婚給池鐵城,你可愿意?”
安都有點錯愕的看著王妃,見到池鐵城臉面被燒得血肉模糊,心中自然是不愿意,可見到王妃笑吟吟的盯著自己,知道也不可能拒絕王妃賜婚,只能低頭,有點不情愿道:“尊上,能嫁給這樣的壯士,這是小女的榮幸?!?p> 看望了其他傷號,將帶來的名貴藥材給了倉公,出了后院,王妃見到安都郁郁不樂,笑道:“小妮子,你以為吃虧了?你們司馬家也是不小的家族,算上那個巫馬家的女婿公良左車,也沒人能比得上池鐵城在王上心中的分量。王上屢次提到,此人是英雄天賜,有意讓他執(zhí)掌大君府宿衛(wèi)。你看看,人家才二十多就是偏將了,左車還是校尉吶!他這輩子,將來就是碌碌無為,也能在王都開宗建族了,要不是念在你多年跟隨我的情分上,這好處我怎么能給了你?!?p> 王妃繼續(xù)道:“別看他臉上被燒得不好看,這男人好看有什么用?男人不是靠臉吃飯的,男人是靠著功業(yè),若是沒有建功立業(yè)的本事,再好看,有用嗎?”
安都本來挺不高興,聽到這里,心中一喜,趕緊拜倒,“拜謝尊上賜婚?!?p> 王妃見到安都伶俐,也很滿意她的懂事,笑道:“安都,回頭我就讓王上賜婚給你,本尊也賜你個夫人銜,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