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魔族的良心會痛嗎？
趙府西院內(nèi)，“哐當(dāng)”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
下人們聽到屋內(nèi)爭吵的聲響，都退到院外，不敢進(jìn)屋。
“不嫁，不嫁，不嫁。馬員外的兒子肥頭豬腦的，他們家除了有錢，還有什么？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嫁?！壁w惜文氣得打碎一個瓷杯后仍嫌不夠解氣，拿起一個花瓶又要砸下去。
趙老爺嚇得趕緊過去拉住她的手。
“別砸，這花瓶多貴啊，”
趙惜文見自己的父親還是只心疼錢，更氣了，掙脫開他的手，用力將花瓶向地上砸了下去。
“哐當(dāng)”又一聲響起，趙老爺覺得這一聲，就像砸在自己的心上一樣的疼。
但是他還是盡力擠出笑臉，對著趙惜文說道，“好女兒，爹也不是說現(xiàn)在就要答應(yīng)他們，趙員外找了媒人過來說親，爹這不過來和你商量了嗎？”
趙惜文聽他這么說，面色終于稍緩了些。
“你回絕他就行。”
“爹是覺得，他們家怎么說也是江都城的首富，這門親事不算差，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爹，他再富能富得過皇家？能富得過九王爺？”
趙老爺一聽這話不對，忙問道，“文兒，你這話什么意思？”
趙惜文自知自己失言，但仍覺得這個時候不為自己爭取一把，以后怕是沒有機(jī)會了。
她裝作害羞地低下了頭，說道，“九王爺常在墨韻樓看著我這個院子，他來的第一天，還跑到我的院子里來。他跟沈知府說，想要旁聽我上的課。之后我們就每天一起去上課?！?p> 趙惜文說的句句是實話，但經(jīng)她的口中說給趙老爺聽，就變了一種味道。
趙老爺聽完，興奮地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
今早馬員外請了媒人來說親的時候，他覺得這是趙府的一個機(jī)會。借由這個親事，便可以解決趙府現(xiàn)在所面臨的財務(wù)危機(jī)。以至于聽完后，不顧這樣的閨閣之事，理應(yīng)先由自己的夫人去和自己的女兒商量，而不是自己現(xiàn)在這樣，拋下趙夫人興沖沖地跑來。
九王爺和馬員外的兒子，這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如果真有得選，趙老爺又怎會不知道怎么選呢？只是這九王爺素來有風(fēng)流之名，趙家又實力太弱，怕是沒那么容易。馬員外這塊送到嘴的肥肉，還是得先護(hù)住才行，到時再權(quán)衡利弊，選擇其一。
趙老爺在自己心中盤算完，便笑著哄起自己的女兒。
“我的好文兒，我們趙家有些產(chǎn)業(yè)還得靠馬員外照拂，他派了媒人來說親，我們也不好一口回絕。等我和你娘商量個萬全的方法，再好好地處理這件事，你看可以嗎？”
趙惜文看趙老爺這么說，只能點頭答應(yīng)。
懸壺醫(yī)館內(nèi)。
寧圓圓坐在自己房間的梳妝臺前，手里拿著烏延年送給她的那個瓷娃娃。
與烏延年相識不過幾天，卻好似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多。自己無意中救了他一次，他又救回自己一次，還送了自己這個瓷娃娃，作為回報，自己是否應(yīng)該回個禮？
寧圓圓腦海里回想起那個總是一身玄色長衫的身影。衣服顏色低調(diào)，紋飾素凈，看起來太過于陰沉壓抑，使得他原本就冷的五官又多了些生人勿進(jìn)的感覺?？傆X得少了些什么？若是腰間能再佩有一個深紅色的荷包，應(yīng)該能夠多添點少年人的朝氣。
寧圓圓這么想著，就動手制作了起來。
另一邊，徐鳳娘的案子判得快，執(zhí)行得也快。
如意繡坊在江都城內(nèi)開了那么多年，生意一向紅火，自然很多人認(rèn)得徐鳳娘。知道她要被執(zhí)行死刑，不免唏噓。
執(zhí)行死刑的那天，圍觀的人很多。徐府的老夫人花白著頭發(fā)，拄著拐杖，原本只是想給自己的女兒收個尸，臨了卻舍不得，就想推開人群見自己女兒最后一面。
跟著老夫人出來的兩名家丁在人群中護(hù)著她，但還是抵不過人潮。
人群中一聲驚呼，老夫人摔到在地，在她四周的人群終于四散開來。老夫人顫抖著撐著拐杖起身，眼睛卻還是不忘往行邢臺上望。
剛好被押上臺的徐鳳娘看到了這一幕，這么多天來一直繃著的一張臉，終于流下淚來。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不知道她是否有悔？只是從來就沒有如果。
寧圓圓這一天都沒有出門，私塾那邊事先跟先生請了假，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只埋頭繡著荷包。寧大夫和寧夫人知道她心里難受，便沒有去打擾她。
兩天后，沈家私塾。
沈凝陽總算是被放了出來。被禁足了幾天，悶了那么久，一出來就總想著要鼓搗點什么出來玩。
她愛玩這件事情倒是和九王爺趙世康一拍即合。
汴京城內(nèi)，九王爺蹴鞠、射箭、投壺、捶丸，皆難尋對手。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敢贏還是不能贏？
沈凝陽倒好，那天說自己這些技藝不輸男兒的話還落入了九王爺?shù)亩?。九王爺?dāng)然要拉著她一起比試一番才肯罷休。
下課間隙，兩個人湊在一起，商量著是要去騎馬、射箭還是蹴鞠、投壺？趙惜文見他們兩聊得火熱，也湊了過去插上幾句話。孟冰夏則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他們聊天。
寧圓圓見只剩她和烏延年坐在自己的桌位上，從袖中口袋拿出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荷包遞給他。
“送給你?！?p> 烏延年接過寧圓圓遞給他的荷包。
暗紅色的荷包邊緣繡制有各種祥瑞圖案，正中間用金色的線簡單地勾勒出代表長壽的松柏和瑞鶴的輪廓。圖案簡單，但是繡工精湛，看起來精美別致。翻過荷包的背面，上面空白處繡了“歲歲平安”四個字。
烏延年在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不由地一痛。
看來，魔族的良心，還是會痛的。
寧圓圓看他拿著荷包沒有說話，解釋道，“你是端王，榮華富貴都有了。我只能祝愿你平平安安，活得長長久久的?！?p> 烏延年沒有看她，只低啞地“嗯”了一聲后，就將荷包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