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dāng)我女朋友，好不好？

　　兩人漫步在校園里，以森林建筑融合為名的哈佛校園，雖然冷，但卻帶著屬于春天的幽香。

　　冷風(fēng)吹過，宋蘇妍才剛從溫暖的建筑物走出來，忍不住抖了幾下。

　　“冷嗎？”他看著她。

　　“還好。”她搖搖頭。

　　但緊接著，他就把他身上最厚的那間羽絨服給脫了下來，批在了只穿了幾件毛衣的宋蘇妍身上。

　　“你這樣會感冒?！彼翁K妍皺了皺眉。

　　“你照顧我就好?！壁w寒澤卻是這樣回答的：“有醫(yī)生在，沒關(guān)系?！?p>　　“我還沒出師呢！”宋蘇妍聽到他的回答，心里的寒意全都被驅(qū)趕了，再加上他的動作，讓她突然有些害羞到熱了起來，忍不住嘟嚷：“分明是故意用這種方式讓我熱起來的?！?p>　　但也許是她太大聲，也也許是他聽力太好，雖然更有可能的是，此刻他們兩人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對方。

　　在宋蘇妍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竟然不小心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宋蘇妍?！钡w寒澤卻沒有不開心，相反的，他特別緊張。

　　“？”她疑惑的看著他。

　　那一刻，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了十倍，只因為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都重?fù)粼诹怂翁K妍的心上。

　　“當(dāng)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是這么說的。

　　“有好多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宋蘇妍喝了一口茶，看著此刻正津津有味看著她的李瑩雪，忍不住笑了笑：“就那天我記得特別清楚?！?p>　　“所以呢？你答應(yīng)他沒有？”她就等著她繼續(xù)講。

　　“答應(yīng)了。”宋蘇妍也忍不住扯開一抹甜蜜的笑容，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一對剛在一起時，可愛的情侶。

　　他忍不住吻了她，她當(dāng)時又緊張，又興奮，最后的感想是，她差一點(diǎn)窒息。

　　在一起后的第一個約會，雖然只是兩個人手牽手散步回她的宿舍，卻又不知為何，比以往每一次相約都更令她心悸。

　　“故事說完了?！彼翁K妍伸了伸懶腰，答應(yīng)她說他們認(rèn)識到在一起時的事情，她可沒食言。

　　“我覺得我被閃瞎了，明天不能上工了?！崩瞵撗┎[了瞇眼：“晚上十點(diǎn)，明早七點(diǎn)半晨會，我先開溜了啊姐。”

　　她提起包包，走到病房門口：“還有你們從交往到結(jié)婚，還有結(jié)婚之后的故事我都要預(yù)定?！?p>　　“妳當(dāng)我說書人??？”宋蘇妍好笑道。

　　“我不管啊，你們的故事都能寫成小說了。”她忍不住嘖了醫(yī)生：“太夢幻了！太噁心了！我都羨慕死了！”

　　看著李瑩雪像是個得到糖的小孩，一邊哼著歌，一邊表示自己也要找個男朋友的背影，宋蘇妍被她可愛到了。

　　稍微整理了人拿來的物品，宋蘇妍在換好睡衣，也梳洗完之后，躺到了趙寒澤病床旁的小床上。

　　她側(cè)身看著他的側(cè)顏。

　　趙寒澤混身插滿管子，仍然是未清醒的昏迷狀態(tài)，還得依靠呼吸器，就知道這次受的傷有多嚴(yán)重。

　　宋蘇妍輕輕地嘆了口氣，突然有些焦慮：“你什么時候會醒??？”

　　也頓時有些明白李瑩雪要求自己講故事的原因了，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分點(diǎn)心，別陷入焦慮之中嗎？

　　-

　　隔天一早，七點(diǎn)整宋蘇妍準(zhǔn)時準(zhǔn)備完成要去晨會，就在醫(yī)院里，她多睡了半小時也不會遲到，但她失眠了一整晚。

　　晨會時，宋蘇妍看著臺上各科室在報告，她偶爾說個幾句，但心思有一半都在自己男人身上。

　　昨天半夜，自己執(zhí)刀的那名患者都已經(jīng)醒了，但趙寒澤仍然沒有睜開眼。

　　下午的門診，宋蘇妍一連看了四十幾號，沒休息接續(xù)到晚上的三十幾個掛號。

　　加上她得打報告，整理一下看診時的思緒。

　　最后回到病房，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diǎn)的事情了。

　　回到病房第一件事，就是看趙寒澤的狀況。

　　還好她不在時，都有護(hù)士在照顧，換藥也都好了。

　　但他還是沒醒。

　　又嘆了一口氣，主治醫(yī)生也來看過狀況，眼下，就等他醒來了。

　　宋蘇妍輕輕將手附上他寬大的手，牽到嘴邊吻了吻，珍惜的貼在臉旁邊，感受著熟悉的味道。

　　這時，她的電話鈴聲響起，是珊卓的來電。

　　“夫人，這邊有幾份文件需要妳過目?！彼Ь吹穆曇魪碾娫捓飩鱽?。

　　晚上十一點(diǎn)還在處理公務(wù)，宋蘇妍突然有些敬佩珊卓的敬業(yè)。

　　“直接送來醫(yī)院吧，我在這里?！?p>　　“是?！?p>　　跨國企業(yè)，無可避免的是跨時區(qū)的交流，這也是為何上下班那么不固定的原因。

　　一邊上班，一邊還得熟悉趙寒澤公司的事務(wù)，她終于能明白為什么他當(dāng)初會覺得自己領(lǐng)導(dǎo)能力不足而去進(jìn)修。

　　這東西，真不像表面那么簡單。

　　也還好趙寒澤把公司框架都整理得井井有條，員工也都有一定篩選機(jī)制，還有珊卓的幫忙，她倒是輕松不少。

　　就在珊卓離開后一段時間，懷孕、前一晚失眠加上整天的工作，宋蘇妍睡意一來，直接就在趙寒澤床邊趴著睡著了。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睡著后不久，床上躺著的病人，眼皮動了動。

　　-

　　宋蘇妍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隔日上午九點(diǎn)多了。

　　但她是在床上醒來的，而非前一晚趴在床邊的姿勢。

　　隔著布簾，她能聽到簾外有人的說話聲。

　　“大致上是沒有問題。”珊卓恭敬地回答：“消息尚未放出去。”

　　“先別放。”趙寒澤開口：“等我們離開再放?！?p>　　“是?！?p>　　一聽到趙寒澤的聲音，宋蘇妍比誰都要興奮。

　　“澤！你醒了??？”宋蘇妍一拉開簾子，就看到令她掛念不已的人。

　　雖然仍看起來有些虛弱，但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靠其他的輔助器。

　　“出去吧?！壁w寒澤讓珊卓離開。

　　“是?！?p>　　珊卓離開后，宋蘇妍走到趙寒澤床邊，一邊檢查他有沒有問題。

　　雖然他這樣子看來是已經(jīng)有醫(yī)生來確認(rèn)過了但她仍要親自確認(rèn)他沒事才安心。

　　看到她一臉擔(dān)憂，又藏不住的喜悅，他想起昨晚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她就那樣待在床邊守著他，就覺得心里又軟了軟。

　　大手一撈，宋蘇妍就被他帶入懷中。

　　熟悉的氣息再度充斥著他，這時候，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他活過來了。

　　“澤……”宋蘇妍聲音悶悶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

　　聽到宋蘇妍的抱怨，趙寒澤心疼地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

　　“對不起，讓妳擔(dān)心了。”

　　他當(dāng)然知道，透過旁人的轉(zhuǎn)述，他才知道，在自己沒有意識的這段時間，宋蘇妍有多難過，又有多疲憊。

　　不會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妳……還好嗎？”他昏迷了一周，她就擔(dān)心了一周。

　　“沒事了?！?p>　　看到趙寒澤自責(zé)的樣子，宋蘇妍又不忍心責(zé)備他竟沒好好保護(hù)自己，又或者是說，對方連趙寒澤層層的保鑣陣容都能破。

　　“澤。”但宋蘇妍還是想問。

　　“嗯？”

　　“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開口：“到底是誰？”

　　是誰，執(zhí)意要取他性命？

　　話題既然被說到這里，趙寒澤也正好有事要和宋蘇妍說。

　　“妍妍?！?p>　　看著趙寒澤突然正色的表情，宋蘇妍直覺不對勁。

　　果然，下一秒，趙寒澤就告訴了她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我們……能不能先離婚？”

　　先離婚？

　　他在開什么玩笑！？

　　但其實，這是趙寒澤深思熟慮過后的結(jié)果，平常做決斷不需要幾秒鐘，連生小孩的決定也是幾分鐘的對談，但這件事，他想了一整個晚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宋蘇妍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們之間有一個約定。

　　交往時，吵再兇，都不能說分手，開玩笑也不行說分手，一旦說分手，就是真的分手。

　　結(jié)婚時，當(dāng)然也不能說…..

　　宋蘇妍看著趙寒澤，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開口說出那兩個字。

　　離婚。

　　他問她能不能離婚。

　　趙寒澤立刻緊緊抱住宋蘇妍，深怕她連解釋的機(jī)會都不給自己，就氣得離開。

　　他現(xiàn)在根本無法下床去追她。

　　“你放開我！”宋蘇妍掙扎，但男人力量太大，她完全沒有反抗能力。

　　宋蘇妍當(dāng)然生氣，她沒日沒夜地?fù)?dān)心他，但他一醒來跟她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她離婚??？

　　“他們要我的命?！壁w寒澤在她的耳畔低語：“不能讓他們知道妳跟我的關(guān)系?！?p>　　宋蘇妍放棄掙扎，但仍然氣得情緒激動：“知道了又如何？”

　　趙寒澤的話，突然就刺激到了宋蘇妍。

　　“從結(jié)婚以來，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我老公，同樣的，也沒人知道，你，趙總，是個有婦之夫。”宋蘇妍一字一句敲在趙寒澤心頭：“我從嫁進(jìn)你家開始就得面對你家人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還得應(yīng)付身邊親人對我沒有懷孕的閑言閑語，我為了什么？”

　　“你忙，你滿世界飛，結(jié)婚五年了，我們真正待在一起的時間甚至不到幾個月?！?p>　　她越說越委屈。

　　“我懷孕了，你說要待在一起，所以我離開了紐約，離開了我喜歡的城市，結(jié)果換來得是你傷痕累累的被送到我面前?！?p>　　她的聲音，已經(jīng)不只是話語，還夾帶著哭泣，她舉起手：“你真的以為我只是手術(shù)不方便，才沒有戴戒指嗎？”

　　“我只是不想一直想到你，想到還得等好幾個禮拜才能見到你，我心就痛，我就工作，工作到想不起你，才會暈倒?！?p>　　“你到底懂不懂？”

　　她的話因為激動，少了很多思考，想到什么就講什么，毫無順序可言。

　　但趙寒澤聽懂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三個字，不聽的被他提起，不停的沖撞宋蘇妍的心靈。

　　對不起…有什么用？

　　宋蘇妍想要掙脫趙寒澤的束縛，但他不肯放人。

　　“你干什么，你放開我！”她用力。

　　但他更用力，用力到尚未愈合完畢的傷口，又一次滲出血來。

　　“呃……”他還是沒有放開。

　　“趙寒澤！”宋蘇妍看到他的衣服滲出血來：“你快放開我，你傷口又裂了！”

　　“不放?！钡丝痰乃?，竟像孩子一般頑固：“妳不要走，求求你?！?p>　　這是趙寒澤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人。

　　“我不走！”宋蘇妍連忙安慰他：“我不走！你先放開我?！?p>　　有了宋蘇妍的保證，趙寒澤才敢緩緩松開她。

　　他放開手的那一刻，宋蘇妍竟立刻從門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