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門吃多了的北羨云
“帶路?!弊谠赂枇ⅠR跟著來報的小兵出了門,邊疾步走向府衙大門的方向,邊理著自己的思路。
如今正逢荊城的多事之秋,北楚進攻,也就正好補上了她方才覺得不妥的地方。
原來,在荊城之事上,自己一直將北楚忽略了。只是,不知北楚是否知道潛伏在荊城內(nèi)的魔界人......
正想著,宗月歌已經(jīng)到了府衙門口,翻身就上了早已備好的戰(zhàn)馬,正要策馬前往城門時,身后傳來了郝仁的呼喊。
“大人,小的......不會騎馬......”
宗月歌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身為處理一城事務(wù)的父母官,不會騎馬,真的能守好荊城嗎......
“郝大人在此留守吧,我前去便可。”
說罷,宗月歌揮起馬鞭,直向著城門的方向前去。
到了城門上,宗月歌才看見,周瑾御站在城門之上,分析戰(zhàn)局的身影。
她不做他想,只身上了城門,走到他身邊看向城外。
此刻正值深冬時節(jié),荊城的地理位置靠北,氣候已經(jīng)和北楚類似。天空陰沉,空中無風,寸草不生的城外土地上,宗月歌瞧見了數(shù)以萬計的北楚士兵,整裝待發(fā),整齊地排在城門外。
宗月歌一見這景象,心頓時就沉了下去。如此規(guī)模的軍隊,哪怕是將荊城如今現(xiàn)存的所有居民都算上,也還是不及。
“你瞧著,我們能守城多久?”一直抱肩沉默地周瑾御開了口。
宗月歌不敢下定論,想了好一會兒才反問道:“周大人來荊城多久了?”
“一年有余。”
“一年......”宗月歌想了想,道,“一年時間,北楚都沒有進兵,為何偏偏是現(xiàn)在,荊城被魔界人入侵之際,他們發(fā)兵?”
“你是說......”周瑾御轉(zhuǎn)頭看向她,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愕然,“北楚知道荊城內(nèi)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想趁病要命?”
宗月歌不語,只是看著城下的北楚軍隊。
“周大人可知,這荊城,原本就是屬于北楚的,荊城百姓,原本也都是北楚人?!弊谠赂杪曇魳O淡,仿佛要順著風消失在空氣中。
周瑾御苦笑一聲:“不瞞你說,幾年前,攻下荊城之人,正是家父。”
這下輪到了宗月歌驚訝:“令尊乃周席風將軍?”
“是?!敝荑鶓?yīng)下,“十年前,我才十二歲,正和你帶到府衙內(nèi)的王一輔的孫子一般大。那會兒父親打了勝仗歸來,本應(yīng)是喜事,可父親卻總是悶悶不樂,直到我全家被宗凜滿門抄斬。”
周瑾御說到這兒,聲音中已經(jīng)滿是憤懣。
“整個府上,上下幾百號人,除了在游玩的我,和我三歲的妹妹,無一幸免。我們回到府中時,正是殺戮正濃之時,我眼睜睜地看著府中血流成河,護送我們出門的侍衛(wèi),為了掩護我們,就慘死在我面前!我只有帶著妹妹不斷逃,可最終,我還是把妹妹弄丟了......”
宗月歌看向他滿是淚水的眼睛,說不出話。沒想到,周瑾御竟還有這樣悲慘的童年。
良久,宗月歌才聽見自己干巴巴地岔開話題:“荊城百姓原本隸屬北楚,如今我們?nèi)羰呛捅背_了站。周大人覺得。民心會向哪一邊?”
周瑾御的情緒也收斂了起來,直接實誠的回道:“自然是向著北楚?!?p> “所以說,無論是兵力上,還是民心所向上,我們都沒有半分勝算。”宗月歌沉聲開口。
二人話已至此,也就都沉默下來,恰逢這時,城門下的北楚士兵,動了。
聞聽下方的動靜,宗月歌忙看向北楚軍隊。之見士兵們迅速讓開了一條路,一個一席白衣,未著盔甲的男子緩步走上前,朝著站在城門上的兩道人影高聲喊道。
“在下北楚皇子,北羨云,攜北楚軍隊,請求進入荊城,商討和談事宜。”
宗月歌聽見他的聲音,心尖不由得顫了顫。
上一次見他,還是在四國邦交之上,他的那句表白,宗月歌至今都分不清是不是權(quán)宜之計。只是如今見了他,難免生出了些許少女情懷。
“宗大人?”周瑾御見宗月歌開始發(fā)愣,出聲問道。
“啊,”宗月歌如夢方醒般回過神來,“你說。”
周瑾御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多問:“我方才說,北楚人肯來和解,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解決魔族入侵的契機?!?p> “你是說,我們可以先將北楚人引進城,尋求共同解決魔界人的機會,同時向周邊城池借兵?”
周瑾御看著她,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欣賞。
二人達成了共識后,宗月歌下了城門,示意城門守衛(wèi)開了門,和周瑾御一同,等待北羨云進荊城。
北羨云老早就看見,他心上的姑娘,和另一個男人相談甚歡的模樣,此刻早已妒火中燒,見城門開了,帶著宜周便進了荊城。
宗月歌心中有些期待,眼看著北羨云進了城門后,也不看自己,直直地站在周瑾御面前,上下打量了起來。
她心中對這份忽視有些懊惱,卻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遂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宜周,用眼神詢問對方:‘你家主子吃什么藥了?’
宜周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直為自家殿下的情路之坎坷為嘆息。
還未等到宜周的回答,宗月歌便聽見北羨云對他身邊的周瑾御發(fā)了難。
“不知這位公子,如今貴庚,官職如何,月錢幾許?”
周瑾御本以為他還前來商討荊城歸屬之事,沒想到這人跟盤問戶籍一般,問得都是與戰(zhàn)爭風馬年不相及之事。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硬,宗月歌只好開口打破尷尬的局面:“此處風大,還是找一處合適的地方,再詳細相商?!?p> 北羨云聽見她對自己說話的聲音,神色終于緩了緩:“那就請帶路。”說罷看了一眼宗月歌,神色中滿是怨念,活像一個嫁給浪蕩公子的深閨怨婦。
宗月歌被他這樣看了一眼,也是滿臉疑惑,索性直接問出了口:“你今天怎么了,為何老是這樣看著我,哪怕我們現(xiàn)在是敵對方,也不至如此吧?!?p> 北羨云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越來越黑,終于一甩袖子,轉(zhuǎn)過身直接沿著主路往前走。
“他怎么了?”宗月歌更加疑惑,扭頭問向一旁不忍直視的宜周,“出門吃多了吧。”
宜周默默地望了望天。
沒錯,他吃多了,他醋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