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皇子
南梁官員分為文官武將兩派,文官以王一輔王丞相為首,武將則是由斬鴻將軍宗凜為尊。文官處理公務多在自家書房,而武將則常年在校場活動。
此刻,校場內,孟信正監(jiān)督各將士分隊進行每日訓練。
“孟領軍,第七隊訓練完畢,請求休息。”
“嗯,去吧。”
“是。”
小將帶著休息的指令歸隊后,孟信本應繼續(xù)監(jiān)督其他小隊訓練,卻突然被出現(xiàn)在校場門口的父女二人吸引了目光。
“將軍,這是......”
“四小姐,不用管我們,你們繼續(xù)?!?p> 孟信看著面前一席青灰色勁裝,束著三千青絲的宗月歌跟在宗凜身后,心下疑惑,這四小姐沒有靈根,自幼養(yǎng)在閨閣,如今將軍帶她來這所為何意?
宗月歌一路聽著宗凜向她介紹軍營的情況,直至將軍帳內。
“月兒,今日來校場,感覺如何?”
宗凜站在沙盤前,背對著宗月歌,負手而立。
“柳營春試馬,虎帳夜談兵。百戰(zhàn)穿金甲,長征人未還?!?p> 他驚訝的轉過身,直視著宗月歌的眼睛。那雙明眸里,有敬畏,有尊重,有痛惜,唯獨沒有嗜血的戰(zhàn)意和野心。
“縱使是浸淫軍營十余年的老將也未必由此感,月兒這話,著實是讓我意外又欣喜?!?p> 宗月歌彎腰拱手:“爹,此話并非女兒原創(chuàng),而是幾位軍旅文人所作。”
“哦?”宗凜來了興致,“不知這幾位文人,月兒能否引薦?”
沒等宗月歌開口,宗凜繼續(xù)道:“爹一直盼望著南梁的文官武將能和睦一堂,若是有這幾位文人,大有裨益?!?p> 宗月歌一時語塞,聽見他的下一句話,連忙岔開話題:“這么說來,朝中的文武兩派不和?”
宗凜臉上泛起憂愁,長嘆一聲,說道:“如今皇室越來越忌憚兵權過盛的將領,那些個文官便也抓住這個檔口,對戰(zhàn)場之事多加遷罪。我手下一個吳姓將領,就因為王一輔的一本奏折,被剝了職務,現(xiàn)在還賦閑在家?!?p> 宗月歌察覺到自己父親的退卻之意,問道:“聽爹的意思,是.......”
“月兒,”宗凜鄭重的看著她,問,“如果,爹以后不是斬鴻大將軍,咱們以后不能過上如今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回到一個小城,過普通員外的日子,你可會怪爹?”
他心中忐忑,害怕自己的嬌嬌女兒為難退卻,在聽了宗月歌的話后徹底放下心結。
面前的女孩笑意盈盈:“那最好了。不知爹能不能給我一個小院兒,養(yǎng)幾窩小貓?”
正在父女之間和睦歡快之際,一個小將跑進了將軍帳。
“報?!?p> “說?!?p> “將軍,宮里來人,皇上急召?!?p> 宗凜和宗月歌對視一眼,問面前的小將:“可知是何事?”
“好像是,被廢的大皇子,死了。”
清晨的三皇子府門口,再一次聚滿了圍觀群眾。
“著三皇子府門口怎么有個尸體?”
“看這打扮,不像是能和皇子扯上關系的?”
“是不是恰好死在這里的?”
“我認得這人!”
其中一人的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眾人的熱愛八卦的注視下,那人用黃色的麻布衣袖擋住了嘴,似是十分害怕,皺著雜亂額眉毛喊到:“這是那個被廢黜的大皇子,蕭承煜!”
“看什么呢!都散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推門走出,剛呵斥完竊竊私語的群眾,便低頭看到了蕭承煜的尸體。
他震驚的愣在門口,保持著推門的動作,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命令兩個小廝將尸體抬進了府中,隨后緊緊地關上了皇子府的大門。
鳥獸四散狀的人群中,方才那個點名尸體身份的人,伸手一把拽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北羨云向身后的府門瞥了一眼,嘴角淺淺的上揚后,運轉靈力,腳尖輕點,一躍翻過了皇子府的院墻。
他輕車熟路的躲過三皇子府里的侍衛(wèi)和丫鬟,一路來到了那個之前來過的,重兵把守的小院外,故技重施,躲在假山后,觀望著蕭承翼的動向。
北羨云抱著肩,身上的粗布衣衫摩擦著肌膚,讓他有些輕微的不適。他突然想到了那次,身形單薄的少女被他挾持在假山后面,一雙眼睛害怕中又帶著狡黠,手掌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皮肉的觸感和溫度,心思有些飄。
就在北羨云的思維分散之際,蕭承翼的聲音出現(xiàn)在腦海。
“抬進去,不許任何活著的東西進來?!?p> 他連忙聚精會神,看向院門。只見蕭承翼身后跟著兩個抬著擔架的侍衛(wèi),擔架上,蕭承煜的尸體已經有些發(fā)臭,死老鼠的味道散道了北羨云的身邊,他皺著鼻子,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而極力忍耐,繼續(xù)看著。
南梁三皇子身著一襲淡紫色長衫,袍角印著墨竹,玉冠上垂下的絲穗隨著他走動的動作輕微的搖晃;南梁曾經的大皇子衣衫破爛,渾身惡臭,一雙渾濁的眼睛大大的睜著,身上連一塊像樣的白布都沒有蓋,其中一個侍衛(wèi)被小石子絆了一下,大皇子的尸體被震了一下,無力的小臂垂下了擔架,脖子也被震歪,頭轉向了假山的方向。
北羨云突然覺得,他看了自己一眼。
南梁兩位皇子的身影隱于不算太高的院墻內,北羨云靠著假山細思,這三皇子府自己已經進來了無數(shù)次,卻只剩這一個地方被重兵把守,自己一直不得進入之法,看來必須要想辦法進到這里,才能知道更多。
院內,蕭承翼站在廳堂正中,面前是哥哥的尸體,一個醫(yī)師模樣的老者白發(fā)蒼蒼,正在查看蕭承煜的死因。眾多侍衛(wèi)下人跪在蕭承翼身后,不住的顫抖著。
“查出來了嗎?”
蕭承翼寒聲問老醫(yī)師,卻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過了好一會,老者才收起攤開的箱子,背在身側:“這人先是被下了藥,后心中郁結,含恨而終啊。”
“含恨而終”四個字扎進了蕭承翼眼睛,他瞇了瞇眼,問:“下的什么藥?”
“市面上最為常見的,三尸散,哪里都能買得到?!?p> 蕭承翼向跪在地上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馬連滾帶爬的起來,將老先生送出了府。
此時的陽光已經開始刺目,那微微腐爛的尸體卻像一塊黑色的斑點,在他的心中泛著一片陰影。
良久,蕭承翼才對著身后說:“趙離,買一口,金絲楠木棺材,要最好的。”

還如一夢中L
柳營春試馬,虎帳夜談兵——《唐朝李晉王贈與周德威對聯(lián)》 百戰(zhàn)穿金甲,長征人未還——化用《從軍行七首其四》王昌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