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是紫晶夜光杯,而杯中的酒,則是宮廷秘制-冰鎮(zhèn)伽藍。
雖不是瓊漿玉液,但也是張三楓沒有見過的東西,因此嘗了好幾口。
酒確實好,入口醇香綿長,回味無窮,屬佳釀中的上品。
酒雖好,但他不敢喝,每次都是淺嘗輒止,意思一下。
上一次因為貪杯,憑空多出來“三千弟子”,這一次,怎么也要吸取教訓。
要是因為貪杯,憑空再多出來“三千佳麗”,他找誰說理去。
魚是北冥飛鯤,鮮嫩爽口。
肉是南嶺“犟?!比?,肉質綿軟,嚼勁十足。
據(jù)說這些東西剛剛運來,新鮮著呢。
“孤王敬弟弟一杯……不!是上仙一杯!”
說起來也真怪,某些事某些話,做多了說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習慣。
就比如現(xiàn)在,堂堂亞特王,就因為這習慣,差點就闖了禍。
萬幸的是,他圓回來了。
“呃,上仙上仙,如此稱呼,本公子倒也卻之不恭,但這“弟弟”……也罷,想來你也是無心之舉,我原諒你了,但下不為例!”
張三楓無語啊,上至王公大臣,下至泛兵走卒,都特么叫他“弟弟”。
我有這么多“哥哥”嗎!
話落,大殿之內傳來整齊劃一的應答聲。
“我等謹遵弟弟法旨!”
應答聲好似天雷滾動,不僅響亮,而且干脆。
張三楓點點頭,心中欣慰。
孺子可教也。
“爾等如有疑問,可私下找我解惑!不過……見與不見,得看我有沒有時間?,F(xiàn)在!專心干飯!”
干飯人干飯時干飯不說話,干完好下桌。
張三楓才不管這幫溜須拍馬的王公大臣,他就想早點吃完,然后去見某個人。
心中有惑,不解不快啊!
“遵旨!”
……
“三千墟歲算是豆蔻年華?”
張三楓扶額,覺得三觀不僅毀了還被顛覆了。
如果三千歲算是豆蔻年華,那他這三十歲不到的,豈不是連嬰兒都算不上。
“她咋就長不大呢?這中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看著有些呆滯的軒轅伶兒,張三楓很疑惑。
像,實在是太像了,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僅眉眼口鼻像,就連睫毛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性格。
這個沒有那個頑皮鬧騰。
說直接點就是,這個的腦子沒有那個的好使。
“稟老祖,伶兒她……曾經(jīng)也是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只是……后來才這樣的……”
為人父母,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然后順順利利的長大。
望子成龍,這是天下父母的共同心愿。
即便成不了龍,起碼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別人的孩子要略勝那么一丟丟吧!
“曾經(jīng)?那是多久以前?”
“稟老祖,那是三千年以前……”
軒轅長天長嘆了一口氣,開始講述起來……
從軒轅伶兒何時出生,再到她是怎么變得懵懂無知,再然后又是他夫妻二人,是如何的費盡心機想恢復她,結果卻是徒勞無功……
零零碎碎,足足講了小半個時辰。
“你們歸墟世界,真有剝離意識的能力?”
張三楓完全不敢想象,人的意識竟然可以剝離,而且還有主次之分。
主觀意識、客觀意識,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想行為。
誰主導得多,他就以它的思想作為行為準則。換句話說,就是它控制著身體的主動權。
好則好矣,壞則壞亦。
就像你,小時候還是乖巧懂事的吧。
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的話就是圣旨,錯的也是對的。
因為那時的你,還沒有擁有自我意識,是被別的思想引導著。
但隨著年齡增長,你的想法逐漸變了,變得越來越以自我為中心。
這就是客觀變主觀。
此時的你,開始用自己的眼光來審視這個世界。
你認為是對的,它才是對的。
你認為是錯的,它就是錯的。
有時候用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你的認知。
這就是主觀意識把客觀意識壓制住了。
難怪有些人,總在好人與壞人之間來回橫跳。
你說他好吧,他有時候又很壞,別人恨得牙癢癢。
你說他壞吧,他有時候又很好,別人覺得他還有挽救的機會。
難怪有些人,總是出爾反爾,說話等于放屁。
難怪有些人,總是想這想那,結果成了猴子撈月,一事無成。
原來所有的根源在這兒?。?p> 想到此,張三楓的危機感更緊迫了。
他暗暗道:我!絕不允許另一個“我”來主導我的思想行為!
哪怕是想想都不行!
通過了解,張三楓終于知道,原來虛擬與現(xiàn)實,不僅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而且還能彼此切換!
哪個是虛,哪個是實,由主導者說了算。
占據(jù)主導地位的那個意識,它認為它的世界里有誰就該有誰,由它說了算。
比如某些追求,明明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但他還是固執(zhí)的認為它能實現(xiàn)。
理想可以照見現(xiàn)實,但幻想終歸是美夢一場,泡影一個,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行動才是實際,而幻想終歸是虛無縹緲的。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虛實實,都是我們的思想在作祟。
“放心吧,這丫頭與我有緣,等我辦完另一件事,一定想辦法讓她倆合而為一……”
軒轅長天虎目一睜,他驚訝道:“老祖見過伶兒的另一面?”
“呃,是的,那丫頭古靈精怪的,可鬧騰了,動不動就給我耍小性子!要不是看在她還可愛的份上,我才懶得理她!實不相瞞,她現(xiàn)在就在一艘游艇上……”
“長天謝過老祖!”
軒轅長天如釋重負。
老祖愿意出手,女兒絕對有百分百的希望恢復。這是他此生的夙愿,也是心頭的一根刺
除了叩頭,他拿不出更好的感謝方式,因此,他不僅自己在叩,還拉著老婆孩子一起在叩。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們暫且在這里等著,等我處理完另一件事,就帶她走……”
……
魔淵戰(zhàn)部,“李”字大營。
說是營房,倒不如說它是生產(chǎn)車間。
因為這里不僅機器轟鳴焊弧閃爍,還有各種各樣的零部件在機臺上傳送。
這些零件,最終被機械手,三下五除二的組裝成了機器人。
相比于車間里的嘈雜繁忙,設計室內倒是寂聲啞靜。
“你確定他不是納米人,而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房間角落里,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說話的,是一個龍鐘老頭。
青衫布衣,發(fā)須飄飄,頗有智者風范。
“呃,長得跟我一模一樣,我懷疑他是生物人”。
李時,特級講師,因擅長機械制造和智腦程序,被賜予參將之職,專門負責魔淵戰(zhàn)場的武器研發(fā)。
老頭質疑說:“生物人?這不可能吧?”
老頭名叫富蘭斯,本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干著學院的清潔工作。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有時候真不可以小看別人,因為指不定哪天,人家就成了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就比如這老頭,不知道是吃了仙丹妙藥啊,還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
數(shù)月之前,他突然就開竅了,開始涉獵智腦方面的知識。
有才華之人,老天爺還是看著的,自然不會讓他明珠蒙塵,折戟沉沙。
那一天,李時因為尿急,恰好碰見正在打掃廁所的老頭,于是與他閑聊了幾句。
誰知這一聊,竟然讓李時醍醐灌頂,打開了另一扇門。
于是他趕緊把老頭請到實驗室,然后按照他提出的方法開始搗鼓電腦。
十數(shù)天后,果然生產(chǎn)出了納米人。
于是老頭從清潔工一下就變成了他的助理。
再后來,他們又一同到了魔淵戰(zhàn)場。
“如果他不是納米人,又是如何做到御空飛行的?如果他是納米人,那又是誰制造的他?據(jù)我所知,到目前為止,除了我倆,還沒有誰擁有這項技術!怪哉!”
富蘭斯點點頭,“是啊!不是別人沒有時間鉆研,而是人家壓根就沒有興趣,哪像我倆肉眼凡胎,沒有一點點修行之資,所以才鼓搗這些玩意兒。修行修行,修的是命!如果修行就能多活幾千年,誰還愿意花大把的時間,耗在人工智腦上面。努力提高修為,它不香嗎!”
歸墟生靈,不是人人都如龍。普通人也有,只是很少罷了。
像李時和富蘭斯這種,一丟丟兒資質都沒有的,純屬是大海里撈面條,稀少得可憐。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富蘭斯的牢騷話還沒有說完,李時忽然就滿臉激動的站了起來。
“明白啥了?這么激動?”
李時興奮道:“你還記得我給你講的夢里的故事嗎?”
富蘭斯不以為然的說道:“那不是夢,那是你在虛幻世界的真實經(jīng)歷,我同樣也經(jīng)歷過。幸好我悟了,要不然我到現(xiàn)在都還在打掃廁所呢……”
“不不不,我說的是我在夢中殺死自己的事!”
李時很亢奮,仿佛自己殺死自己,多么的稀松平常。
殊不知,這話被剛剛走到門邊的張三楓聽見,他一下就凌亂了。
李老四自己殺了自己?
他是自殺的?
就在凌亂間,又聽見那個聲音說。
“你那是自己殺自己嗎?明明是你不小心殺了一個與你長得有點像的人,本來你準備嫁禍他人,誰知好巧不巧的是,那個人竟然也與你長得幾分相像,于是你嚇懵了,這才失足跌落懸崖而死……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啊,在你死亡之際,你覺醒了自我意識,這才回到了歸墟世界。要不然我怎么會跑到歸墟來找你?”
聽著里面?zhèn)鱽淼脑挘瑥埲龡饔帚铝恕?p> 對方的意思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實是李老四?
甭管他是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反正是他造成了“秋名山血案”!
“嘭!”
張三楓一腳踹飛房門,滿臉怒色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