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寰與慕蟾宮皆看到了秦月樓所寫之字,一時(shí)之間猶豫不決,到底是該相信這個方才認(rèn)識的談吐不凡的少年郎,
還是去給門外的那些“非人”開門。
“門里的諸位喲,我聽說這破廟里有妖鬼,若是人少的話,可是會被那妖鬼戕害的,先前幾次有人于此地借宿,都被發(fā)現(xiàn)不明不白的橫死此處,我看各位啊,還是快些開門,我們?nèi)艘欢?,才能?zhèn)得住那未知的妖鬼啊?!蹦菋傻蔚蔚穆曇衾飵е鵁o法言說的風(fēng)情,隔著門也能把人的小心肝撩撥得酥麻酸癢,百爪撓心。
“是啊是啊,我本來也就是過路客,只是老朽早年間也是這荒村中人,如今村子破落毫無人煙,小老兒便也只能跑江湖討生活,如今故地重游,也只想著搭伙結(jié)伴在這破廟里度過一宿的來著,要說這破廟可不簡單啊,聽說這寺廟原先是供著一尊佛的,只是那佛喜吃羊肉,總是破戒,看著像十七八歲的富家公子哥,生的俊俏無比,還留著長發(fā)的哩,但是···這佛陀后來不知怎的,那石雕頭斷裂,掉下來砸死了一個可憐孕婦,唉···”那垂垂老矣的聲音干枯沙啞,活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慕小寰與慕蟾宮面面相覷,而后慕小寰拽著慕蟾宮遠(yuǎn)離了秦月樓。
秦月樓笑了一聲,又割下了一塊羊肉,塞到了嘴里,嘴里嘟囔了起來。
“你直接報(bào)我身份證號得了?!?p> 但慕小寰和慕蟾宮也沒聽懂秦月樓這口齒不清說的是什么。
待得那女人說完,老人說完,最后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才開了口。
“指不定,那尊邪佛妖魔或害人妖鬼在這破廟里蠱惑了你們呢,我走南闖北,可是聞得到這破廟里邪氣森森,還有羊肉的腥膻味呢?!?p> 這中氣十足的聲音聽起來倒像是個身材昂藏的粗豪大漢,只是···秦月樓聞著內(nèi)味兒,便覺得像是什么橫行霸道,欺行霸市的惡漢。
“我聽說那門內(nèi)的妖鬼最是喜歡騙人,還經(jīng)常用幻術(shù)迷惑人,讓別人看到糞土當(dāng)做是金子?!眿傻蔚蔚男∧镒佑盅a(bǔ)了一句。
慕蟾宮和慕小寰均紛紛的把視線投向了依舊坦然處之的秦月樓。
“這么說,門外的諸位都是把矛頭紛紛都指向我了?”秦月樓沒理會父子二人,只是朗聲問著門外。
“什么意思?我們可沒有這么說啊,您要是想這樣對號入座,我們也沒這辦法啊?!蹦菋傻蔚蔚呐曧懥似饋?。
秦月樓笑著搖了搖頭,而后說道,
“要是換了個嘴皮子不利索的,怕是你們這幫子?xùn)|西就成功了?!?p> “秦公子,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蟾宮倒是挺相信秦月樓的。
秦月樓聞言,只是對慕蟾宮比了個“噤聲”的姿勢,也即是用食指豎在唇前。
慕蟾宮和慕小寰也都沒說話,秦月樓也便自己問了起來。
但見秦月樓朗聲問道。
“諸位若非妖魔,那也該有自己姓名吧?不如說一說自己姓名或家住何處,這樣我們才敢好開門啊,畢竟諸位說妖魔鬼怪在此廟宇當(dāng)中,我們也是害怕的緊啊,可我們也不敢確認(rèn),這門外的你們是人啊?!?p> “哈哈哈哈,這個好說,在下姓君,名當(dāng)路,可喚我為君當(dāng)路。”那昂藏大漢豪邁道。
“奴家姓于,名瑤,好賴在畫舫那邊小有名氣,可惜你們不知?!蹦菋傻蔚蔚男∧镒尤绱苏f道。
“老朽姓朱,名音位,諸位只需稱我一聲音位便可。”那老人說著。
秦月樓打了個哈欠,將那一整只羊腿直接拿在了手上,也無優(yōu)雅作態(tài),只是抓著羊腿,直接上嘴撕了起來,吃的是滿面油光。
火光當(dāng)中,慕家父子可以明顯瞧見秦月樓齜牙咧嘴的笑著,連秦月樓的犬齒都見得分明,可見這位公子是樂的不行。
而后這位富家公子又撕下了幾大塊羊肉,瞟向了慕家父子。
“二位,想開就開,我沒什么意見的?!鼻卦聵侨绱苏f著。
但慕家父子都沒有輕舉妄動,這倒是讓秦月樓覺著有趣。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沒有絲毫辯駁,那父子倆卻也沒有輕而易舉的去開門,只能說明這慕小寰還保持著基本的判斷力罷了。
只是慕小寰此刻也猶豫不決,到底是門內(nèi)這位秦家公子非人,還是門外的那三個非人,不得而知,而且秦家公子此時(shí)未對他們父子倆有任何動作,那這秦家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為何。
慕蟾宮疑惑地眼神看著自家老爹,慕小寰瞥見了那眼中的疑惑,也露出了一個寬心的笑容來?!皼]事,老爹在呢。”慕小寰低聲道,可是心里卻也罵了起來。
他哪兒能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就連自家兒子也知道了。
要么門外的那些不是好東西,要么這個所謂的秦家公子不是好東西,又或許兩方都不是好東西。
情況就是這么簡單,但是,沒法去猜,更沒法準(zhǔn)確的選擇,因而慕小寰才會無奈的在心里罵了起來,
“奶奶的,怎么今天遇見這檔子事,以后絕對不走遠(yuǎn)了···或許···也該讓他去走自己喜歡的路吧···”
慕小寰念及于此,又看了看慕蟾宮,心里又泛起了另外的想法來。
“等會不管怎樣,拼死拼活也得把他送出去才行?!?p> 而這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擋在了慕蟾宮的身前,努力的平復(fù)著自己的不安,手里也悄悄的從背后的簍子里拿出了一把菜刀來。
在這種情況下,手里有個家伙事,總比什么都沒有要來的好。
深呼吸著,慕小寰望著秦月樓。
秦月樓自然也察覺到了慕小寰的目光,但是卻假裝沒發(fā)現(xiàn),只是自顧自的啃著羊腿。
這羊腿也是他早就在詩鄉(xiāng)城里采購時(shí)候取得的。
他在詩鄉(xiāng)城買了不少蔬菜瓜果和肉食,鍋碗瓢盆都沒有拉下,只是一股腦的放在了倉庫當(dāng)中,留待野外生存時(shí)候用。
不過鍋碗瓢盆什么的,還得洗,麻煩,所以他就直接拽了一根羊腿,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沒想到慕家父子來了,然后···然后就成了現(xiàn)在這場面來了。
這邊慕蟾宮也悄悄的從背簍里拿出了菜刀,父子倆人同心,對視了一眼,慕小寰有些蒼老,但卻笑的很年輕。
慕蟾宮年輕,但卻笑不出來。
而秦月樓則是把羊骨頭給扔掉,隨手將油脂扔到了火中,從倉庫里取出了一根香蕉來。
“你們,選擇相信誰?”秦月樓一邊剝著香蕉皮,一邊問著慕家父子。
父子兩人提著菜刀,不敢出聲。
“看來你們心中也很糾結(jié),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玩了,直接讓你們看看外面那些東西的原型就是了。”秦月樓吃著香蕉,速度很快,轉(zhuǎn)眼間果肉被他吃進(jìn)了口中,只留下了香蕉皮。
隨后秦月樓便自己去開了門。
借著清冷月光與廟內(nèi)火光,慕家父子瞧見了門外三人的樣貌。
確實(shí)是昂藏大漢,嬌媚女子,還有七老八十的老翁。
“化形的樣子挺標(biāo)準(zhǔn),但是···”秦月樓打著哈欠,轉(zhuǎn)眼間打出了三拳。
每一拳都準(zhǔn)準(zhǔn)的落在了三人臉上,確實(shí)將那三人的頭都洞穿出了缺口來。
而后那三人的尸首便倒在了地上,漸漸縮小,化為了三只野物。
其中一匹狼。
“什么君當(dāng)路?其實(shí)是當(dāng)路君,也即是狼?!鼻卦聵浅镀鹆死鞘瑢χ郊腋缸拥?。
說完,這狼尸就從秦月樓手中消失不見,
而后秦月樓又將一只半人大小的蝴蝶給扯了起來。
“什么于瑤?自稱奴家還叫于瑤?欲蓋彌彰,明明是玉腰奴,也即是蝴蝶罷了。”
隨后這只半人大小的蝴蝶也消失不見,地上一只臉盆大小的蜘蛛到還有些活力,掙扎著邁動著八只腳想要逃跑,可是卻被秦月樓給拽住了,接著提在了手上。
“你怎的,這般誹謗佛陀?還用我的形象來誹謗?”秦月樓問著大蜘蛛。
大蜘蛛所化老者自稱姓朱,名音位,可實(shí)際上,此朱為蛛,而音位,也是蜘蛛的別稱。
欲蓋彌彰罷了。
秦月樓又不是傻子,六耳獼猴的【六耳】自然將這三只妖物的心聲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三只妖物倒還挺會用舊稱別稱的。
“大仙莫怪,真非我誹謗于您,實(shí)則我對那石雕氣憤不已啊。”大蜘蛛還有些活性,沒被秦月樓給錘死,而后這大蜘蛛說了起來。
“小妖幾十年前也曾與妻子在此廟中盤絲結(jié)網(wǎng),可誰知,那佛陀頭忽然斷裂,將小妖妻子壓死,···嗚嗚嗚,可憐了小妖妻子腹中那些尚未出世的孩兒啊···”大蜘蛛說著,聲音里夾雜著哭泣的聲音。
“所以呢?”秦月樓抓著蜘蛛,斜眼瞥著那只蜘蛛,
“你說的這些都是幾十幾百年前的舊賬,你妻子遭此橫禍確實(shí)不幸,但···這也并非你們想要加害凡俗之人的理由吧?”
“大仙,我也只是行差踏錯?!贝笾┲脒€想辯解,“我也不想食人的?!?p> “妖修,該有點(diǎn)智商才是,就是求饒也給不出合適的理由么?”秦月樓黑著臉,冷冷的看著那只大蜘蛛。
“大仙···大仙,我不是···”
秦月樓五指收攝,而后又一拳打在了這大蜘蛛的身上。
“跟我解釋無用,你們該去跟那些無辜亡魂解釋才是?!鼻卦聵鞘掌鹆舜笾┲氲氖w,看著廟宇中的游魂。
那些游魂們均匍匐在地,行叩拜之禮,似乎是在感謝秦月樓為它們報(bào)仇。
秦月樓搖了搖頭,陰差證從手中顯化,將輪回門拉了出來。
秦月樓朗聲。
“此仇我已經(jīng)幫你們報(bào)了,你們該上路了?!?p> 而后,輪回門洞開。
上路的上路,
震驚的震驚。
畢竟,這慕家父子還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